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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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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出的门,下午回来还能赶上两堂课,学校安安静静的,只有训练场会有些嘈杂,估计现在是上课时间。

    丸山蝶跟门口的保安大爷打了个招呼,嘴里叼着半路买来给琴酒解烟瘾结果被对方嫌弃了的棒棒糖,拎着一袋顺便买的零食,还有小榔头小钉子什么的,打算趁他还处于“请假中”的状态,回宿舍修修他那张一动就嘎吱作响的破床板。

    楼梯上沉淀了一些灰尘,波浪式地被风堆在旮旯里,丸山蝶走过的时候还扬起了一小片尘土,他眼神微微一凝,发现有几处地方的细灰像是凭空从中间沾走了一样,错落有致地踩出了两排珍珠。

    宿舍楼有养小动物吗?他回想起前晚回宿舍的时候,察觉到的陌生气息,可惜当时对方隐藏得太好,没有让他认出来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只动物而不是人。

    大概是猫吧,从脚步的间隔来看,估计是一只成熟的大猫。

    而且估计对方只比自己早了几分钟经过这个地方。

    丸山蝶将这一点记在心里,随后便提着袋子继续往上爬楼梯,边爬边低头数着小空白的数量。一个台阶一步,对方似乎跑得有些匆忙,最后一层几乎是跃上去的,拍出一大片灰来,跟猪跳水溅起的水花一样。

    难道是听见我过来了所以跑走了?

    他也不再浪费时间,干脆加快了脚步往上走,既然人家都听到自己来了,那还偷偷摸摸的做什么?直接大方地告诉它“我来了”就好,如果是怕人的猫,在发现有人类靠近的一瞬间就会跑远。

    人的听力范围只有20-20000hz,而猫的却是60-65000hz,人类自以为隐蔽的潜行,在猫的耳朵里不亚于一只体重三吨的大象在缓慢向它靠近。

    丸山蝶的宿舍不高,几次旋转过后,便看到自己住的的那一层楼的走廊一点点地从楼梯尽头出现。

    因为靠近顶层的最后几节楼梯瓷砖,被前面不知道哪一届的师兄给用什么办法砸出了一个坑,所以即使不用抬头看楼层数字,他也知道自己爬到终点了。

    甩了甩扫到睫毛的细碎刘海,抬眸望向目的地的那一刻,丸山蝶定在了原地。

    白色的门上挂着【152丸山】的金属牌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门口被风送来了一大片樱花落下的残瓣,一只三花猫像一块方形的没切片的紫菜肉松面包块一样趴在花瓣地毯上,尾巴乖巧地包住自己,两只眼睛惬意地眯成两条缝,享受着阳光的洗礼。

    阳光,樱花,睡觉的三花猫。

    过于和谐的画面让丸山蝶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明明是我的宿舍,我却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不免沉思。

    三花猫像是发现了他的到来,从有些脏但看着十分柔软的胸毛中抬起头来,睁开了圆滚的猫眼,那是一对不同的颜色,左眼似琥珀温润深沉,右眼如冰絮清澈丝缕,黄黑混合的花斑从尾尖覆盖到后背,却独留一颗光溜溜的纯白猫脑袋安在身上,长得很是有趣。

    它看了过来,被阳光刺激得缩成菱形的瞳孔直直地向着他,那两圈一深一浅的镜子里没有恐惧,反倒有着被年岁折出的精明的褶皱。

    它跟个守大门的老人家看见自家小子从外面玩完回来一样,确认身份般地瞅了眼,确认来人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就施施然撑起身子,脚步稳重地往旁边挪了挪道,蹲坐在一旁继续盯着他。

    莫名的,丸山蝶看懂了它的意思,爬上最后两步台阶,往房门走去。

    三花猫的目光追随着自己,那感觉一如当晚被凝视时的警惕,丸山蝶掏钥匙的手一顿,转身蹲下,平视三花猫的眼睛,细细思索是不是少了点什么,随即反应过来,这种凝视里貌似缺少了猫咪对于陌生人类应有的好奇和观察的成分。

    就好像它认识他一样。

    这不太可能,看它的样子估计年龄在三岁左右,而三年前的时间里丸山蝶不是在英国和贝尔摩德享受组织公费旅游的快乐,就是在日本各个地方穿梭,执行组织下达的任务,习惯着没有琴酒配合的孤狼生活,每天不是待在基地里训练就是在外头到处跑,根本没机会养一只小猫。

    “你觉得我很眼熟?”他放缓声音,试探性地将手指伸到它面前,让对方熟悉一下自己的气味。

    三花猫没有项圈,体态也说不上丰腴,但比丸山蝶往常见过的流浪猫要干净些,看到人类靠近也没有转变成自我防御的攻击形态,精气神都很不错的样子。

    这样看来也有可能是刚被人弃养,在外面的流浪猫帮派里混不下去,才跑到警校里求一个安身之所。

    它嗅了嗅丸山蝶的手,随后将毛发厚实的脑袋顶上他的手背,亲昵地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念佛声,花色的尾巴高高竖起,靠向丸山蝶的小腿。

    果然是被驯养过的家猫,若是野猫,说不定还会因为不熟悉怎么和人类撒娇而乱蹭一气,让摸它的人不知从何下手,而不是像这样熟练地将后背顺过他的掌心,十分自觉地与人类贴贴,甚至还能主动将想被抚摸的部位露出来,说得上是猫中老手。

    猫咪柔顺的被毛滑过指间,无意间抚平了丸山蝶有些躁动的心。

    “有名字吗?”他屈起食指,刮过猫咪眼周的细毛,温声问道。

    “喵。”三花猫回应了他一声,舒服地仰起脑袋。

    “那就是有咯。”丸山蝶绽出笑意,拍了拍它的脑瓜子,放低了声线轻轻劝说道,“你是有名字的猫,不要谁对你好就跟着谁走,小心那个人只是心血来潮施舍你一次,以后都不会再理会你了,知道吗,小猫?”

    金色的阳光在墙上绘出他伏低的侧影,少年似烟尘巡过,渺渺得如非存于人世的妖怪,即刻便能消散在风里。他笑颜温煦良和,所说之言有理且关心满满,虽句句在劝人,但也都像是在劝自己。

    三花猫迥异的双眼看着他,没听懂他在讲什么似的贴近了他,尾尖扫过他的掌心,弄得有些痒。

    丸山蝶收了手,摸出钥匙打开门,将塑料袋子堆到床脚边,拉开了紧闭的深蓝色窗帘,夺窗而入的光线让原本昏沉沉的屋内的空气焕然一新,就连今早上起床时觉得灰兮兮的床铺也忽然变得亮眼了许多。

    等等我早上没拉窗帘?丸山蝶有些迟钝地思考了一下。不会扣内务分吧?入学手册里好像没写这一条,还是说我看漏了?

    但是没拉就是没拉,现在纠结这个也已经没什么用了,他将这些问题丢到垃圾桶里,回首朝门口露着个脑袋往里面看的三花猫挥挥手:“要进来看看吗?不过我好像没什么可以用来招待你的。”

    猫咪踩着自然的步伐走了进来,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那般放松,它蹭过床脚,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了几圈后,兀自跳到椅子上半趴着开始舔毛。

    “难道说你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丸山蝶纵容地摇摇头,先过去关了门,然后翻开袋子取出修理的工具,大刀阔斧地摆在地上,拿了个手电筒往床底下钻。

    以前和琴酒住一个宿舍的时候,他睡上铺,琴酒在下铺,而宿舍的条件也不总是尽如人意的。在他们从训练营毕业并通过任务获得奖励用来建立安全屋之前,身为被培训人员的一份子,他们只能住在组织管理下的单元楼里,像合租舍友一样生活在一起。

    不巧的是,他睡的上铺就经常趁他翻身的时候调皮地吱一声,或者当他上下楼梯的时候非常欢快地嘎吱嘎吱,导致作息比他要规范一些的琴酒在被打扰到时,总会烦躁地踹一脚他的床板,更有时候会直接出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困意和不耐烦。

    “你什么时候把你那破木板子修修!”

    看呐,琴酒都没有怪他作息不对等,只挑了床板的毛病,是个多好相处的舍友。

    所以深受感动的丸山蝶就跟其他宿舍的人打听了一下怎么修理床板,然后自告奋勇地趁琴酒不在时买了工具,一个人蹲在宿舍捣鼓怎么让床板永久性闭嘴。

    最后结局还是不错的,虽然只成功了一半。

    因为他学着别人说的,从下铺的木板上拆了一块木料下来填到上铺木板的空隙里,这样他的床板就不会发出声音了。

    但是现在轮到下铺会了。

    于是当琴酒训练完回来冲了澡正想舒舒服服地躺下休息时,刚挨到屁股的床板就很是凄厉地发出一道尖叫。

    “啾↗呜~”

    而当琴酒因为震惊下意识起身想要查看时,床板以另外一种神奇的调子发出了同样声线的第二道尖叫。

    “啾↘呜~”

    躲在上床裹着被子装睡的丸山蝶努力压下嘴角咬着被子,好悬没让自己的笑声突破棉花和布料传到下面那位舍友的耳中。

    但这并会不影响琴酒猜到这是谁干的,他用意图将对手四分五裂的杀人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上面那一坨明显在细微抽搐的白色大虫,握紧的双手青筋暴起。

    银发的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狂跳的太阳穴,抄起放在角落的晾衣杆,一把踩住上床的梯子,伸手扯下那人欲盖弥彰的被子,气愤到试图用杆子把他捅下来。

    “哎?哎!黑泽!打人不要用棒子啊好痛的!嗷!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给你修!”上铺那只满头乱毛的黑发少年发出了打狗般的惨叫,躲着刺猹一样的晾衣杆嗷嗷求饶。

    “不用了,只要把你杀了我以后就没有这些烦恼了。”冷酷的银发少年丝毫不为所动。

    “真的!我保证给你修好!修不好我就把我的床让给你睡!”躲在角落里装柔弱的黑狗可怜兮兮地向他投来目光。

    “修不好你就滚出这个宿舍。”银发少年无情地截断了他的退路。

    “好好好黑泽,你先把棍子放下。”

    “赶紧滚下来修。”

    后来,可能是琴酒拿着晾衣杆像个索命的恶鬼一样站在他身后监督的可怕气场激发了他身体里修理床板的潜能,为了不被亲爱的舍友赶出宿舍而露宿街头,为了以后不会少一个能同甘共苦的搭档,为了不失去在他吃饭时会主动为他留出虾肉的好伙伴,他愣是在没有拆了上铺床板的木板的情况下将下铺也成功修理完毕了。

    可喜可贺。

    故而,有此等丰富经验的丸山蝶,现在修理一张单人床,那必然是轻轻松松的小事一桩。

    在确认不论是坐人还是躺人都没有异响过后,他将工具团吧进塑料袋塞到床底,退出的时候却借着手电筒的灯瞥见一边的墙上似乎写了什么。

    他匍匐着凑近了些看,是一个用类似蜡笔的东西写下的名字,还在旁边打了一个指向符号,指的是更里面的一块地方。

    当手电筒光照过去,很明显那里曾经放了个方形的物品,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拿走了,但仍能从比周围要薄上几层的灰尘看出那物品是个和三花猫差不多长宽的轮廓。

    “你还真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啊。”丸山蝶感叹,又看向墙上的名字,念了出来,“小,百,合?”

    “喵~”趴在椅子上的三花猫支起耳朵,对这个名字应道。

    “是哪位男同学这么有少女心,给你取这个名字。”丸山蝶乐呵道,他爬出床底,关上手电,摸了摸三花猫的脖子,“也就是说你那天晚上是在看哪个人类占了你的窝,然后今天就上门来讨房子了?”

    小百合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亲切地晃了晃尾巴。

    “还挺聪明,这样吧,我再给你新做一个窝,以后我上课的时候你就在外面溜达,饭点和晚上睡觉的话你就回来,怎么样?”丸山蝶搓了搓它颈子上的皮,像是确信小百合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别在上课的时候找我哦,教官会很头痛的。”

    白脑袋的三花猫轻轻咬了他一口,作为回应。

    丸山蝶以为这是同意的意思。

    结果第二天的政法课上,一只旁若无人的三花猫,踩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教室,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在他倔强又无力的眼神抗拒下,一屁股蹲在了他的桌子上,那么一大坨,直接盖住了他整本书的字,做到了真正的滴水不漏。

    丸山蝶:是让你上课的时候溜达,不是让你溜达来上课!

    小百合用行动告诉了他——猫,你是捉摸不透的。

    周围几排的同学都投来了羡艳的目光,更有几个人忍不住站起身想要靠近来摸摸这只干净漂亮的三花猫。

    干净是因为昨天丸山蝶用沐浴露给它洗了个澡。

    “丸山!”讲台上那位在开学第一天就把他们全部人的名字记住了的鬼冢教官喊了他的名字,没看错的话对方捧着书的手有一点抖,可能是气的。

    丸山蝶无辜地举起双手,示意这只猫和自己没关系。

    坐他左边的萩原研二伸脸过来,下垂的紫罗兰色眼眸中带了点点惊奇,他摸了摸这只胆大的猫咪,小百合看了他一眼,蜷起尾巴,没有躲开。

    “真厉害啊,小丸山,没想到你这么招小动物喜欢。”他略带羡慕道。

    坐在丸山蝶右边的降谷零此时也探个头过来,像只金毛大猫一样凑上去观察这张正对着自己的毛毛脸,惊讶道:“你们看,它的眼睛居然是不同颜色哎!”

    “真的哎,左眼是琥珀色,右眼却是灰蓝色。”诸伏景光搭上自家幼驯染的肩膀,顺着对方的话看向猫咪,伸手逗了一下。

    小百合用肉垫飞速挥舞着,把他拍了回去。

    “小心被它咬了。”松田阵平笑着提醒他们,自己却上手再次尝试逗猫。

    “它的颜色还真特别啊,像个米饭放多了的紫菜肉松寿司。”后排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的伊达航也加入了猫咪小队,怕吓到猫咪还特地放轻了声音。

    “哎?原来班长也这么觉得吗?”丸山蝶有些高兴有人和自己的观点一样。

    “你们几个——”

    “叮铃铃——”

    昨天就见识到了他们几个的难搞程度的鬼冢教官愤怒地咆哮出声,然而下一秒轻快的放学铃就打断了他的输出,顿时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涨得这位高大威猛的男人满脸通红,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了。

    “教官,放松点,喝点水啊。”丸山蝶抱着小百合从他面前经过,面色担忧道。

    “没事吧教官,别生气啊,你看这猫是自己跑进来的,也不能怪谁啊,对吧?”萩原研二礼貌劝慰道,接着转身就贴上去意图和丸山蝶共享猫猫。

    “教官,别放在心上哦。”诸伏景光温和地弯起眼睛,这样的他倒比那只三花猫看着还要狡猾些。

    “教官要注意身体啊!”降谷零非常郑重地嘱咐道,离去的步伐却坚定得不像话。

    “放心吧教官,我一会儿肯定会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别在课堂上逗猫的!”可靠的班长伊达航经过的时候拍了拍鬼冢教官的背,帮他把气顺平了,竖起大拇指让他放宽心,然后转身搂着前面几个家伙的脖子教训道,“你们几个,别把我丢在后面啊,让我看看那个小家伙。”

    你说松田阵平不见了?

    他压根就没看自己的教官一眼,直线冲出了教室门,跟一阵自由的风一样根本来不及喊停。

    这些个混球

    鬼冢教官今天依旧感到胃疼呢。

    楼外空地上,抱着小百合飞速逃离案发现场的丸山蝶松了口气,回头看到紧紧贴着自己的五个人,嘴角抽搐道:“你们今天怎么好像一直在跟着我?”

    从早上吃早饭偶遇松田阵平开始,他上午课时和萩原研二一起讨论问题,下课和伊达航复盘课题,中午吃饭是六个人挤一桌,午休前诸伏景光问他要不要明天一起去阅览室借书,下午上课时降谷零就拉着幼驯染把他的另一边座位也占领了。

    虽然交朋友的效率高一点确实会让人很愉悦,但是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太快了吗?!

    他们才认识两天啊喂!懂不懂什么叫做陌生人的矜持!这么明显的贴贴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难道警校生是这么雷厉风行的存在吗?

    曾经耗时三个月都没把八人份的行动组给认全的社交困难症患者丸山蝶此刻感觉认知受到了创伤。

    而其余五位听到他这么问,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彼此之间只剩下眼神交流。

    细腻的感情是像风中摇曳的蛛丝一样难以捕捉到的存在,然而对于丸山蝶来说,这些真挚的情感往往比白纸上的一滴墨子还要显眼,他来回端量同期们脸上的表情,大脑迅速帮他剖析出紧张和纠结的表面下是对他的真切关心与担忧。

    是自己之前的疏远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仅仅是察觉到这自己是被关爱的一方这一点,他的内心就不可抑制地柔软下来,眼前的五个家伙果然是光一样的存在,就算是面对作为新同学的他也会交付出真心的举动,如此耀眼,令丸山蝶不禁阖眼躲避。

    可紧接着眼前便浮现出了千谷牧原死前口吐血沫的狼狈姿态,他无奈睁开双眸,对上眼前刺目的阳光。

    “请告诉我原因好吗?”丸山蝶垂下眼帘,环抱在猫肚子下的手揪起衣袖布料反复摩挲,搭在脑后的小揪揪都有些恹恹的,他恍惚看着怀里的猫,眼中似有清泉细流,汩汩触动。

    他半是期望,半是请求地看向他们,轻声道:“虽然才与你们相识不过两天,但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做朋友,如果我有哪些做的不好的让你们苦恼了,我也希望你们能直接告诉我,这样我才有机会改正,不是吗?”

    他顿了几秒,忽而惆怅地撇过头,喃喃自语:“不也许我并不适合做你们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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