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过往时光
很少有人知道，谢泊如指导过蓝夜邦的论文。
包括蓝夜邦的同组成员。
那时的他，痴迷于时空穿梭理论的最新成果。
但那篇论文的作者，是谢泊如。王家的对立面，南国谢府的继承人。
早已投靠王家的家族会检查他的每一篇论文。针对谢泊如的研究成果，如何代替，如何超越，各种针对性的条条框框甚至让他一度迷失了对科研的热情。
当然，他明白为什么。蓝家需要在王氏面前凸显价值，以达到不被抛弃的结局，所以，不仅是他，还有蓝家的所有子弟，都不得不守着老族长的规矩。
但蓝家，不该是这样的。他的曾祖父蓝洋，一生骄傲于自己只收了三个弟子。钱理守着神兵，绝世无双；于胜和薛平护着学院，潜心发展，为联邦出力。
书香门第，百年名门，到如今竟然只能附庸于权力，辱了这无数学子心中的清誉。
当然，如今的学子依旧推崇着蓝氏。无他，这是权力的回馈。
简直是个笑话，他想。用玷污清誉的方式去延续清誉，族人的脑子实在不太好。
可惜如今的他，也只能悄悄去找谢泊如解惑。
学术本该交流为大，门派林立却有意无意加深了这场割裂。
早已被内定为继承人的他，这样做，除了少年人内心的反抗，无疑还是一场命运的豪赌。
谢泊如和朱酷酷在办公室接待了他。谢泊如因为蓝夜邦表现出的认同狂喜，拉着他把那篇论文讲了整整两个小时。
守在门口放风的朱酷酷比他还胆战心惊。
蓝夜邦惊讶于谢泊如的坦然与纯粹。印象里的天才更多是闭门造车的异类，但谢泊如无疑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开放，包容的分享，那是灵感的迸发，一齐燃烧着蓝夜邦的理想。大胆的用词，张狂的推理，一度让蓝夜邦热泪盈眶，鬼知道，这份乌托邦，他渴望了多久。
是的，蓝夜邦不是天才，他只是蓝家提供的，企图与谢泊如抗衡的筹码。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只能不断逼迫自己去接近智慧，也意识到自己永远成不了天才。
也因此，不断被周围的攀比拉扯着，不复纯粹，失了对学术的敬畏之心。
只能做个接受着同族子弟崇拜的目光，然后自嘲着产出学术垃圾的小丑罢了。
这段交流让他永生难忘，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追不上天才的步伐。
但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在和谢泊如约定好下一次讨论后，悄悄离去，开始期待着改变。
文件和聊天记录的不断累积，记载着他那段充满激情的时光。
忘记了是谢泊如第几次修改，也许是深夜带来的沮丧，他竟然打破族规，和谢泊如抱怨道：
王曜荣是为了联邦定制的未来，他则是蓝家为王曜荣定制的礼物。
对面的六个字让他困惑却又惊喜。
“他不配，你不是。”
他看不透含义，谢泊如的过往被谢荷苏封锁，始终不为人知。短短一句话，在他眼里，只是延续着天才的傲慢，和那一丁点零星的施舍的善良。
但来自天才的认可总是那么，那么有说服力。
让他鼓起勇气，敢于挑战站在这片领域上的一切大拿。
听说，南国，向来鼓励交融。
听说，南国，没有那么多规矩。
南国，有没有成为他的理想国，他不曾知晓。但凭借那篇经过六十多次修改的论文，他成功在继承人之争里站稳脚跟，得到了元首的接见，加入了王曜荣组。
老族长噙着泪，把家族传承的密钥给了他。
“你一定，一定要带着蓝家，走向辉煌。”众长老看着他，宛若看着新生的希望。
老头们一如既往的可悲，他想。
只是理所当然，那个和他进行思想碰撞的天才，没有留下任何指导或合作署名。
赵沐和的甜美高贵，谭黎的坚韧，那都不是她。
苍凉，荒芜，才是她的底色。
白茫茫的大雾弥漫于山峦之上。逐渐，一道金光，破了那重重迷障而出，指引着一切迷途的魂灵，唤醒大地的苏醒，万物的新生。
当然，他也只是见到了天才的一面罢了。他只是借着这一面之缘，借着这阵东风，能够在未来仰望着，见证着天才能够走向多远。
于是，当他被邀请作为学生代表，在众多媒体前宣讲这篇论文时，人们纷纷赞叹着他的才华与独立。
唯独致谢辞里，有一个没有透露姓名的陌生人。
赵沐和听完了这个故事。她已经对表姐的人品好的描述，见怪不怪了。
她只是告诉了蓝夜邦关于王曜荣的态度。
“他知道你私下找过表姐。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想和大家一起缔造一个未来？”
“一直以来，他所想创造的新世界，是你我，是所有新一代联邦人心中的新世界。”
“作为他的青梅竹马，我的确很讨厌他的一些行为。”
“但，如果抛却固有的偏见，也许表姐也没有真正认识他，所以拒绝了这份共建新世界的邀请。”
“从某种角度而言，你理想中的世界，就是王曜荣奋斗目标的一部分。”
蓝夜邦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赵沐和，也是他第一次认识王曜荣。
“虽然很嫌弃你们这些人的偏见，”赵沐和从金库里拿出膏药，“但凭借着塑料的友谊，也要保护小组成员。”
“我觉得也不错。”
蓝夜邦紧紧握着赵沐和的手，“一切都会好的。”
“每个人，都能挣脱桎梏，飞向理想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