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焦灼混战（二）

    众所周知，冷兵器能和热兵器出现在同一战场的原因，是所有军用的冷兵器都被附上了巴别塔能量，由此引发人类异能一样的攻击特效，与热兵器产生的能量，形成抗衡之势。

    大部分是冷武器的神兵不必再说，叶文君的长枪，李芃的拳套，赵沐和的飞爪袖箭和方一的刀无一例外。

    此刻的方一看着面前朝他袭来的蓝色箭雨，明白他大概是逃不了了，只好守护着最后的绅士精神，下意识推开赵沐和。

    蓝色箭雨并没有如想象中攻击他的肉体，相反，那些能量穿过他的肉体，在身后形成了一个黑色状物。

    黑黝黝的洞偶尔发出几点光芒，蓝夜邦迅速意识到这是因为箭速过快形成的时空隧道。

    谢泊如的声音宛如梦魇，让方一再不能忍受这片冰冷，“你猜，空间的终点会不会是国会大厦？”

    他立刻理解了这不是玩笑。谢泊如，丝毫不介意，让他在议员面前出丑。而他，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忍者刃迅速朝他袭来，时空隧道逐渐淹没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句“小心”便转身不见。

    “长得那么丑，话还那么多。”她收回两柄忍者刃，赵沐和谨慎地看着她，谢泊如毫不在意，只是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示意对面继续。

    王曜荣的心中不禁开始期待起来，但他面上仍是那副冷肃的样子，风轻云淡，不为所动。

    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终于全力以赴了吗？我唯一尊重的对手。

    赵沐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在王曜荣和蓝夜邦为她描述的计划里，他们将会齐心协力带走表姐，组成崭新的五人组。

    比起谄媚的崔鸿，她当然更喜欢表姐的加入。于是，当王曜荣询问了她对于流放崔鸿的意见，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但此刻，王曜荣始终不出手，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这场战局，方一被卷入时空隧道，即将面临社会性死亡，蓝夜邦消耗了太多体能，还在恢复。

    至于她自己，她明白表姐没有对她下狠手，只是延续着和儿时一样的小打小闹罢了。

    可她早就不满足于这样的客套疏离了。看到今天依旧放水的谢泊如，她在恍然中终于揭开了那个不敢接触的问题：谢泊如，她亲爱的表姐，和她认可的队友在一起，会放水吗？

    不会，依照她的性格，她只会全力以赴，轰轰烈烈酣畅淋漓地一决高下。

    可记忆里，儿时起，她这么对决的对象只有王曜荣一人。而在一次对决里，两人打成了平手之后，他们却逐渐变成了陌生人。她也再难同时拥有两份真挚的爱。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从什么时候起，表姐沉溺于捣鼓那堆没有情感的冰冷机器，又是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王曜荣的邀请？

    她不理解。明明每次晚会上的表姐还是会穿着西装陪她起舞，送上最衷心的赞美与祝福，让她成为所有目光的焦点。

    但她自己的目光，却早就不曾停留在众人围绕着王曜荣为她拍下的珠宝而起哄。半倚着窗台，眺望着遥远的月亮，那才是真实的她。

    赵沐和，未尝不知道。从小父亲就告诉她，用钱买不到的事物才最为可贵。同父异母的兄长作为继承人却对她宠爱有佳，那是因为自己和王曜荣的婚约。王曜荣对她真心实意，那是青梅竹马的回忆里未尝不掺和着两个家族的盟约。

    赵大小姐，是父亲和未来丈夫的附庸，留在她耳畔的，是母亲在无数个夜晚里暗自和仆人，哭诉着自己的异能空间天赋不如兄长而被迫抚养那个私生子。

    她，不会是他人眼中，如表姐和王曜荣一样优秀的继承人。她的命运，最好不过成为姑姑那样嫁给爱情的家族联姻，如若王曜荣日后变心，她也只能成为第二个操持着家族事务，顶着正室夫人的头衔在太太圈一起控诉着私生子的母亲。

    而一旦家族衰败，她甚至只能成为第二个王曜荣的母亲。

    她只是父族和夫族暂时联合的纽带。

    出生起，就没有了自我。

    可表姐不一样，她从来不把她当作没有灵魂的、任由他人操纵的人偶。她曾为和王曜荣闹脾气的自己轻声念起卡西利亚斯诗歌，她曾连续一年早起跑到郊外采拮花草，只为了让自己释然关于绘画课私下的抱怨。

    她喜欢并且热烈地渴望着，一个人不带任何目的地对她好，王曜荣困在命运之间，满足不了她，唯一献上真心的人却在离她远去。

    燃烧自我，也要用认可的方式，为组员争口气的中产阶级女孩；每日打工维持基本开销，却天天微笑着喂养流浪猫的草根少年；宁愿放弃所有继承权去守护母亲和他的尊严的私生子；始终游离于贵族交际之外，只是追逐智慧的继承人。

    这些人，与困在珍珠，羽毛，钻石和华服的她相比，无疑拥有更为有趣的灵魂。

    也更理所当然地吸引着表姐。

    这份真相冲击着她，汹涌澎湃的情感让她迷失在雪地里。她再度拿起飞爪，配合着蓝夜邦进行第三波机器人攻击。

    蓝夜邦气喘吁吁，仍然艰难地抬起手臂，释放电流。

    蓝色箭雨理所当然地躲着赵沐和，吞噬着机器人阵，并步步向蓝夜邦逼近。

    蓝夜邦拼尽全力，再度释放电流，牢不可破的电流墙保护着赵沐和。

    赵沐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王曜荣这个家伙还在等待时机，方一在关键时刻推开了她，已经出丑。

    她认为王曜荣的爱参杂着其他，不够纯粹。随之也选择性忽略了方一和蓝夜邦，甚至是崔鸿的友情。

    蓝夜邦绝不能成为第二个方一。

    有一个人曾守护过迷惘的她，此刻，轮到她去保护她的队友了。

    由谢泊如给予的美好，不能只存在于她的记忆里，供她顾影自怜。

    传递，然后守护。

    美好是曾经的表姐为她创造的，虽然自己已被更理想的世界抛弃，但赵沐和，不忘为被她忽略的队友打下一片天地。

    她迅速使用隐身的异能，出现在蓝夜邦面前。

    她看向面前的箭雨，毫不畏惧地发射着袖箭。

    王曜荣不知道赵沐和想到了什么，但无疑，他绝不能看着赵沐和在自己面前受伤。

    前面没有动手，因为他相信着赵沐和的能力，也明白，她反感着自己像对待温室里的玫瑰一样，对待着异能和空间都被评为s的赵沐和。

    王曜荣从不会把赵沐和当附庸。

    他拿起手里的至尊·王者剑，将谢泊如转移至自己的空间里，打算在其中进行着一对一的对决。

    蓝夜邦看着出现在他身前的赵沐和与戛然而止的箭雨，感到一阵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