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水吧
过两天就是除夕,炮仗声越来越密集,即便住在高层,屋里也常常飘进火药灰,白栀一天得擦两遍,每天都能透过窗户看到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小区。
季家姐弟得了不少压岁钱,被亲戚小孩闹得烦,这两天都窝在小区旁边的水吧写作业。
季雨晴是急性子,每次都要赶在除夕前写完寒假作业,季浩然则刚好相反,不等到最后两天绝不动笔,今年转了性,季雨晴写,他也写。
季雨晴烦得要死。
她自己一个人写,进度飞快,搭上这个憨批弟弟,一下午就写四五页,剩余的时间都在应付他傻逼得要死的提问。
今天两姐弟背着书包出门,遇到白栀坐在亭子里背书,季雨晴跟见了菩萨一样,非要拽白栀一起去。
白栀本来也没写完,上楼拿了书很快出来。
季浩然扯季雨晴衣服。
季雨晴瞪了他一眼,“我受不了,总得找人分担一下痛苦!”
三人出了小区,进到水吧。
说是水吧其实不准确,一楼门面放了一排大冰柜,专门批发雪糕冰棍。二楼才是坐的地方,大厅摆着许多桌子,稀稀拉拉几个人,大都是学生。
天冷,吃冷饮的少了。
包间最低消费 20,三人平摊,买完三杯饮料还能点个炸物拼盘。
炸的香芋丸、人工菌和薯条,人工菌洒满了辣椒面,吃多了口干,口干就又要买饮料,这家给的人工菌明显比其他两样多。
白栀不爱喝甜的,要的是花茶,洛神花茶泡出来是紫红色的,很亮眼,季雨晴没喝过,拿过去抿了口,不停咂吧嘴。
季浩然问道:“什么味儿,好喝吗?”
季雨晴拧眉,“没什么味道。”
白栀笑了笑,“只是颜色看着浓艳,本身是没味道的。”
季浩然不信,眼睛还盯着转。
她推过杯子,“要不你尝一口?”
季浩然登时面色潮红,手在大腿揩来揩去,活像苍蝇搓脚。
白栀喝过的杯子,嗯,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季雨晴抢过杯子放回白栀面前,“男生最脏了,什么都吃,不能让他碰我们的杯子。”
季浩然急了,“谁脏了,你难道没喝过陈辰的水杯?”
季雨晴一咯噔,暴起,揪住季浩然的脸就是一套哪吒三太子抽龙筋的手法,季浩然眼泪都疼出来,求她住手,哪有人打弟弟跟打鬼子似的!
白栀还看着呢!
白栀摊开书本,换了铅笔芯,轻言轻语劝两句便低头写作业了。
季雨晴收手,写了一会儿,觉得她表情阴沉像有事情瞒着一样,大咧咧问道:“白栀,你有心事吗?”
白栀摇头。
季雨晴握着笔,又问了句:“你知道陈辰最近的消息吗?”
白栀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季雨晴自顾自道:“给他打电话发信息都不回,不止不回我的,也不回季浩然的,真是的,野哪去了?”
要告诉季雨晴,陈辰带人对自己下黑手吗?
白栀想,那在说完之后,她们的友谊也会终止。
虽然并不是她或者季雨晴的错,但是世界不是谁对就谁有道理的,有时候说实话反而让大家都膈应。
白栀不想和季雨晴闹翻,但也不打算瞒着她,默了默,随意提了句:“陈辰作风好像有问题。”
说到这个季雨晴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你哪听到的风声?不过他和顾轻轻的事……是顾轻轻勾引。”
“他是男的,要不愿意,顾轻轻难道还能抱着他啃啊?”
这个逻辑就跟说兔子勾引狼去吃它一样,太搞笑了,说给陈辰听,陈辰自己恐怕都要笑。
并且顾轻轻做事,见不到钱根本别想碰她一根毫毛,就算是帅哥也不例外。陈辰想跟她来,钱包绝对是出了血的。
白栀有点难过,季雨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碰到感情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季雨晴面色一白,坐正,下意识咬手指。
季浩然知道他姐一直对陈辰有意思,且他私下和陈辰一块打球觉得这人挺不错的,便插了句嘴:“陈辰自我要求很高,应该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倒是家里有钱的少爷,恐怕从小见了不少世面。”
季雨晴深以为然,点头如捣蒜。
白栀停笔,冷不丁说道:“阿燃不是这样的,他很纯粹。”
“我们没说江燃。”
“哦。”白栀埋头继续写。
季浩然基础太差了,基本上写一个题隔几分钟就要问季雨晴,季雨晴跟个炸毛狮子狗一样,说题的时候怒目圆瞪,唾沫横飞,桌子拍得砰砰响,别说季浩然心惊胆战,白栀感觉自己年纪轻轻都要心肌梗塞了。
“小晴你别激动……季浩然是你亲弟弟,不是捡来的。”
“这种题都不会,当初在我妈肚子里我就该用脐带勒死他!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季浩然默不作声,那么大一只委屈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白栀看不下去,看了题,抽出草稿纸将解题步骤完完整整写出,递过去。
季浩然用小拇指扒拉到面前,愁眉苦脸看了一会儿,目双眼放光,“我好像会了!”
季雨晴捶他脑袋:“会你的头,别给老娘装蒜,看得懂这个图吗?你看得懂吗?!”
“二元函数图像嘛!我能看懂!”
“……能看懂你还不会解?!!!”季雨晴恨不得吃了他。
白栀沉默片刻,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季浩然还是有点基础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审题?”
季雨晴一震,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季浩然又没逃过课,多多少少还是听了点进脑子,可是尖子生和差生最本质的区别其实不是知识量,而是解题思维——他做的卷纸太少了,很多题型见都没见过,就算脑子里有知识也用不出来,就像封了嘴的茶壶!
季雨晴改变方法,转去教季浩然怎么审题、找重点、以不变应万变……讲了两三个小时,季浩然已经磕磕巴巴能做点简单的了。
季雨晴大喜。
就说她季雨晴聪明绝顶,怎么会有个傻逼弟弟!
不科学!
三人写到晚饭的点儿,外面炸起了炮仗,也不知道几千响,炸了许久,结束后三人脑子嗡嗡响。
季雨晴胆大,推开窗户去看。
一瞧乐了,小屁孩偷放家里买来除夕炸的炮仗,这会儿炸完了,被爸妈按着屁股用笤帚打。
“我要笑死啦……哈哈哈哈,白栀你快来看,那小孩哭出好长一条鼻涕。”
白栀一看,惊讶道:“真的好长。”
季浩然挤过来,“我靠,这么长!”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小孩哭得肝胆欲绝,痛不欲生,三人在二楼笑得心花怒放,咯咯咯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