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笼中鸳鸳
师哥把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携巴戈徒步朝老街的那栋老式公寓走去。
据线人透露，被举报的那个人住在公寓四楼的某一间房子里。
“一会儿准备好后，我在前面，用手机拍摄引导注意力，你在后面，用这个小摄像头把画面全录下来，不管是什么画面，你都要一帧不落地录下来，还是那句话，后期会打码的。”
师哥说着，把一个迷你摄像头递给归海。
看门的老奶奶睡得正酣，师哥用熟人的钥匙打开前院的门，巴戈紧随其后，刚进院落，就听见楼上姑娘们的笑声，夹杂着一个醉酒男子的疯言疯语。
师哥捏着嗓子说：
“我现在报警，然后等个两分钟，我们就上楼去。”
巴戈摁住师哥的手：
“别急！这声音我感觉有点耳熟……”
师哥指了指手机屏幕：
“我已经拨通了。”
巴戈的手抖得厉害。
不应该是他。
但那声音又太像他了。
师哥给警方交代清楚状况后，在原地逗留了几分钟，听到远处依稀传来的警笛声时，拽着巴戈往楼上冲，二人合力把归海的房门撞开，屋里坐着半裸着上身的归海，还有左拥右抱的几个小妹妹。
“巴戈！”归海喝得酩酊大醉，打了个酒嗝，“你来看我了？”
巴戈一紧张把摄像头的镜头藏反了，导致镜头一直录的是自己的衣服。
归海醉醺醺地说着，走上去攥住巴戈的手。
“你说你来就来嘛！怎么还带着男朋友来呢？”
归海的手在巴戈身上乱摸，扣着巴戈胸前的一粒四四方方的纽扣。
“巴戈，这是什么啊？”
巴戈没有回答，任由归海掰扯着胸前的东西。
归海放声大笑，笑中透出一抹凄凉。
“巴戈，这是什么？你说嘛，你不说，怎么录呢？”
师哥一时搞不清楚人物关系，只见归海的手在巴戈衣服上游走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门口冲进来几个刑警，迅速控制住现场，几个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对于警笛声，归海并不陌生，他怕过，但从未逃过。
然而今时今日，当他听见警笛声的那一刻起，对巴戈彻底寒了心。
他攥着巴戈的手，连同胸前那块四四方方的“眼睛”，在掌心留下一块红色的拓痕。
这一刻，可能是归海这辈子觉得最孤立无援，也是最绝望的一刻。
派出所里，警察盯着沉默寡言的归海，很是头疼。
“你说你，怎么会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呢？人家记者本来还想把你作为典型进行报道呢，这下倒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你这人，就是太反复无常，太令人失望了。”
归海交叉十指，端坐着，脸上一副错不在我的表情。
另一个年轻的警员没忍住火气，怒斥道：
“人家小姑娘都承认了，你一大老爷们不敢承认啊？算不算男人啊你？”
归海不耐烦道：“警察，小姑娘说的话你能信？都还是未成年，我能干那么龌龊的事吗？就算我要干，也只会对着巴戈干，怎么会去找小姑娘呢？”
“你……”年轻警员被气得不轻。
归海继续说道：“对了，早提醒过你们，千万不要放过巴戈，那家伙私闯民宅，未经我同意，带着他男朋友撬我的锁，还撞我的门，对几个未成年小姑娘进行偷拍，侵犯未成年人隐私，这种人绝不能轻饶！不然，下一次受害的可能就是你们！”
警察解释：“巴戈的过错我们自然会处理，但你为什么要给小姑娘钱，让她们出卖自己的身体？你知道这种行为的严重性吗？等医院鉴定结果出来，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归海蹬了一脚面前的椅子，“我花给她们的是买衣服的钱，她们穿的太土了，还有那些劣质护肤品，用完脸都过敏了，你舍得女孩们的脸被这么糟蹋吗？我是可怜她们才愿意给她们花钱的！他妈的谁回头来可怜可怜我呢！”
此刻，医院的医生已经对几个女孩的贴身衣物及身体状况进行了检查，鉴定结果表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们受到了侵害。
医生把女孩们带到办公室，柔声问：
“小姑娘，你们不要怕，我想问一下，你们知道‘侵害’是什么意思吗？如果知道的话，可以给阿姨解释一下吗？”
其中一个女孩最先开口：“‘侵害’就是男人和我们单独待在一个房子里，然后跟我们抽烟、喝酒、打麻将，给我们钱，对我们说花言巧语……”
其余几个女孩附和道：“对对对……”
医生把手边的几本宣传册子分给女孩们，又问：“那归海除了让你们进行所谓的陪聊、喝酒、抽烟、打麻将，还对你们做什么了吗？”
一个女孩怯怯地说：“搭肩膀算吗？”
医生笑道：“除了搭肩膀、说花言巧语以外呢？”
其中一个老实点的姑娘开口道：“其实海哥也没让我们抽烟、打麻将，我们只是吸了一小口，摸了一下麻将牌而已，海哥说他自己也打得很菜，他给我们的钱是让我们买东西的，我们经常会找他玩，因为海哥对我们特别好，就像我们的亲哥哥一样。”
其余几个女孩附和着点了点头。
一女孩又补嘴道：“其实归海之前带女生上过床，但当时那女孩已经二十多岁了，他事后还给了女生好多钱作为报酬。”
老实点的姑娘反驳道：“那是海哥的女朋友，再说谈恋爱期间，男生给女朋友花钱有什么不对吗？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女朋友吧！”
补嘴的女孩撸起袖子就要打架，“你怎么说话呢！臭八婆……”
“你才臭八婆……”
几个女孩扭作一团，来了好几个医生护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几个人分开。
巴戈这边的审问环节不太顺畅，眼看着就要无罪释放了，结果突然被归海指认私闯民宅、侵犯肖像权，又被警察扣留了半天。
警方检查了巴戈上交的摄像头里的画面，画面中没有任何人，只有衣服的一角，但是能听到录音。
警察凌厉地扫过巴戈的眼睛，“你怎么总戴着这东西，还总是私闯别人的房间？”
“我……”
巴戈试着平复心情。
“我自己生养过女儿，我能想象，如果我的女儿被别的男人带进家里做那种事，我一会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巴戈显得比归海还不淡定，说起话来，脖子上的青筋直冒。
警察安抚着巴戈，若有所思道：“你别激动，鉴于你之前对治安工作做出的一系列贡献，你这点事，最多就是拘留十天左右，再罚几百块钱，不过话说回来，你以后不能再仗着正义凛然的噱头去侵犯别人的隐私权，我相信干你们这一行，职业守则里也有明确规定吧？”
巴戈没有说话，他还深陷于“归海侵害未成年”的猜忌中无法自拔，他难以从脑海中轻易抹去那个罪恶的画面：归海裸着上半身，左拥右抱，给未成年灌酒，如果他不撞开那扇门，归海可能还会做更过分的事。
巴戈发出低沉的嘶吼：“警察，归海是怎么判的？直接死刑吧！”
警察安抚道：“我知道你俩之间有矛盾，但现在医院那边的结论是，归海没有对姑娘们实施非法行为，但引导未成年喝酒确实违规，所以估计到时候也是拘留十五天左右的事。”
巴戈咬牙切齿道：“这种人渣还留着？拘留就完了吗？那群姑娘怎么办？都是读书的年纪，大脑被酒精侵蚀傻了怎么办？她们的父母知道吗？父母难道不会心疼吗？”
警察再次安抚道：“你别激动，喊那么大声干嘛！撇开女孩子不说，我小时候还在酒桌上被大人灌酒呢，我爸当时还弹了我一个脑瓜蹦说，
‘臭小子，都多大了还不陪你爸爸分担点酒量，将来出社会还怎么混呐！’
我记得我当时也才十六七岁，这种现象在很多地方比比皆是，根本管不过来。”
巴戈和警察聊了好一阵子，才逐渐恢复理智，警方出据的罪书上，黑纸白字的写着：
归海引导未成年吸烟、饮酒，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未成年对不良行为进行模仿，长期败坏小镇风气，故处以十五日拘留，五百元罚款；
巴戈、周叔辰作为记者，在对归海进行揭发检举过程中，存在“私闯民宅”、“偷拍未遂”等违规行为，但鉴于巴戈、周书辰之前对该镇治安管理的贡献，故各处以十日拘留，五百元罚款。
“唷，来啦！”
归海翘着二郎腿，见巴戈阴沉着脸进来，故意挑了挑眉，送去一枚飞吻。
巴戈见状，也顾不得有师哥在场，直接冲上去给了归海恶狠狠的一拳。
归海自从上次被巴戈捶坏眼睛后，学机灵了点，眼看巴戈扬起胳膊扑过来，迅疾往旁边一闪，让巴戈的拳头落了空，他顺势摁住巴戈的胳膊，并锁住巴戈的双手，把巴戈翻过身压在床板上。
这里的床板本就粗制滥造，根本承受不了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床体被压得吱吱作响，木板中间裂出一条大缝，床铺从中间陷了下去。
归海趁着巴戈毫无反手之力，低下头，沿着巴戈的侧脸一路吻到鼻尖，随后用额头抵住巴戈的脸，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深吸一口气，在巴戈耳边轻声问：“你那日在足浴店被绑架，是因为去找我了吗？”
师哥哪见过这架势，臊得没眼看，装内急躲进了厕所。
“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巴戈上次在足浴店虎口脱险后，胸前留下了许多细小的疤痕，此刻又被归海猛压在床上，弄得伤口生疼。归海毛毛糙糙地手法，属实快把巴戈闷死了。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
归海起身前皮了一下，对着巴戈的领口吹了口气，趁机瞥了一眼若隐若现的胸肌。
归海站在一旁，推了推巴戈肩膀。
“你……别推我！我……我背抽筋了！”
“哪儿抽筋了？”
巴戈用手怼开归海越贴越近的脸。
“你他妈……能不能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