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客栈陆澈的房间里，黎灼迷迷糊糊地环住身上人的脖子：“别哭了……”
陆澈一顿，继续在黎灼身上点火：“你做了什么样的梦？”
黎灼蹭了蹭陆澈的脸颊，嘀咕：“不是什么好梦……陆澈，放弃你现在在做的事吧。”
陆澈一顿，拉着黎灼对手往下摸，故意曲解：“是男人都停不下来吧？”
黎灼翻身压过陆澈，并不想被陆澈糊弄过去：“我是说你对天衍宗的计划。”
上一世黎灼伪装成人类在凡界养伤，碰到了带着师弟师妹们在凡界历练的陆澈，陆澈认出了他，但没有揭发他魔族的身份。
因着十年前秘境里的事，黎灼被陆澈缠上了，又因为本来就蛮喜欢陆澈的，于是一拍即合，又搞到了一起。
两人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
陆澈带着黎灼去了天衍宗养伤，带着黎灼走遍了天衍宗，黎灼伤好之后回魔界处理了背叛者，刚想要把陆澈弄过来做魔尊夫人陆澈就自己找过来了，陆澈完全入魔了。
黎灼这才知道陆澈背叛了宗门，说实话，黎灼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太快了，他前脚刚走陆澈后脚就屠了天衍宗，还把帽子往他头上扣……
陆澈掐住黎灼的腰，眼神暗沉：“宝贝你在说什么，我可是板上定钉的天衍宗下任掌门。”
黎灼笑出了声：“陆澈，谁不知道谁啊？”
一百七十九次重启破妄幻境，黎灼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陆澈挣扎，这人怎么是人族呢？
日月晷盘虽然被陆澈拿到手，陆澈却没办法用它，直到最后黄泉崩溃，世界被黄泉淹没，在冥空的帮助下逆转时空，那是陆澈第一次动用日月晷盘。
带着记忆回到过去，调查黄泉因何崩溃，拯救这个世界，是大部分人对陆澈的期望。
他可以去到任何时间点去改变那些会让他痛苦的事。
黎灼抚摸陆澈刚毅的脸庞，那困扰你到最后的执念你明明可以自己去解决的，为什么要让我回来，又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还有，为什么哭呢？
“陆澈……”黎灼柔和了眼神，“三百年后，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
陆澈吻住黎灼：“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黎灼，我只看现在。”
黎灼眼神闪烁：“所以你果然知道些什么是吗？”
陆澈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我让你舒服黎灼，你也让我舒服。”
黎灼早有预料，这是个偏执的疯子，这个疯子现在还没有那么爱他。
黎灼回应陆澈的欲望：“陆澈，我好喜欢你啊。”
陆澈的回应是更深更重的冲击。
夜还很长。
黎灼疲惫睡去，陆澈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良久，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黎灼……”
如果你也不能收留我……
黎灼困顿地抱住陆澈腰身：“陆澈……带我去天衍宗吧，我帮你。”
陆澈一怔，紧紧抱住了黎灼，十年前他试过一次，黎灼拒绝了他。
黎灼，这次可是你主动提起的，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二十年前日月晷盘的最后一个幻境——破妄。
一个破旧废弃的寺庙里。
“我带你到镇上去看看大夫吧？”瘦弱的少年皱着眉对躺在草垛上脸色苍白的孩童小声着急地说道。
“没事的，小草哥哥，我休息一下就好。”孩童小山虚弱地说，他前夜受凉感染了风寒，“麻烦小草哥哥一个人去买包子了。”
“但你一个人……”小草担心。
“没事的，仙人在的。”小山微笑，“他不会让我死的。”
“好吧……”小草皱眉，“但若是仙人实在不想带我去仙山，小山你还是……”
小山打断小草的话：“小草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
小山祈求小草不要抛弃他，他从有记忆起小草就在他身边了，他想小草一直在他身边。
小山口中的师傅是七天前出现的，小草并没有见过，但小草相信小山。
七天前小山突然说他遇到了仙人，仙人说要带他去仙山修练，小山想带着小草一起去，仙人说小草根骨不好无缘仙途，于是小山也不想去什么仙山了，仙人叹了口气，说给他其他时间考虑一下，他会在附近。
大街上。
“王大妈，麻烦来四个菜包子。”小草语气消沉道。
小草是王大妈包子铺的常客了，平常都是他和另外一个孩子两个一起来，今天却只有他一个。
“好嘞~小草啊，给，今天小山怎么没来啊？”
王大妈给了四个肉包子给少年，语气和蔼怕吓着孩子。
“他今天不太舒服……”
“啊……哪不舒服啊？抓药了吗？”王大妈皱了皱眉，小山那孩子……又认真地看着面前面带焦急的小草，“不舒服还是要看看大夫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和大妈我说啊，急着去照顾青山吗？”
“谢谢大妈！他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明天要是还没好再抓药……嗯。”
“你这孩子，去吧去吧。”
“王大妈再见。”
声音还在，人已经灵活而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王大妈摇了摇头，笑：“挺可爱的两个孩子……”
破寺庙里。
“小……山？”
小草推开破寺庙的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青山躺在他们一起铺的草垛上对他笑，也没有看到青山口中的师傅……
小草低头垂下眼帘，呆呆地站在门前。
大约一刻钟后，他走向草垛摸出怀里的包子盘腿坐在草垛上低头慢慢咬着，越咬越慢……然后停住，眼泪汹涌流下，他缩着身体双手抱住膝盖手里紧紧攥着包子，额头抵住膝盖，肩膀颤抖着……
“小草哥哥……”小山蹲在小草面，眼里满是心疼和慌张。
小草眼里消失的小山却就在他面前，但小草看不到也听不到。
“师傅……”
洗净了满身污秽穿着道袍的小山仿佛是富家翩翩的小公子，他站起来身高不过到旁边仙人-----玄清的腰部，他扯着玄清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玄清。
玄清摇了摇头：
“他根骨不好，我是不可能收他为徒的，修道一途最看重的就是根骨，根骨不好门派是不会收的，除非是做杂役……但现在，依他的根骨也是做不成杂役的……”
“师傅~您不是说我和您有缘吗？我和小草哥哥是一起的，小草哥哥肯定也和您有缘~”小山撒娇，小山从没想过让小草做杂役。
“陆澈，我看中的是你的根骨，至于缘分……缘分这东西不是这么算的。”玄清无奈。
“那师傅，小草哥哥很聪明的，学什么东西都快！修道不是还要看悟性吗？”小山，被师傅取名陆澈，陆澈拉着玄清的衣袖晃了晃。
“你这是从哪听的悟性？”这个小机灵鬼，玄清更无奈，低头看他，没有抽出衣袖。
“……故事话本不都这么说。”陆澈不好意思的讨好笑了笑。
“悟性虽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性。”
“那您刚刚还只说根骨！”陆澈控诉。
诶～这小子！罢了罢了：“最重要的是根骨，其次是心性，但这孩子的心性……”
玄清欲言又止。
那孩子的性格不适合修道，根骨也确实不好，这么说了他新收的徒弟肯定会和他急。
“小草哥哥只是害羞了点！他很聪明的！我教他的东西他很快就能学会！而且您才见过他几次啊，他心性行不行不是要时间看的吗？再说了心性不是可以锻……”陆澈确实急了。
“陆澈！”玄清蹲下身和陆澈平视，“修道一途和这俗世的东西不一样，它需要的心性，不只是简单的毅力，我活了几百年，一眼就能看出谁适合修道而谁不适合修道。”
“可是……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小草哥哥不一样的……师傅，求求您了……”陆澈跪了下来，磕头。
“……陆澈，我们没有时间更不能浪费资源……我们目前需要的，只是根骨好的孩子啊……”玄清叹气。
“师傅？”陆澈满脸眼泪地忘向玄清。
玄清眼里是一片无奈：“我见到你的那天就已经明确和你说过了只收你一人为徒，我知道你和那孩子感情深，此一去你们便不可能再见面，我给了你七天时告别，而你……陆澈，我们该走了。”
“……师傅……？”
“你没得选择。”玄清敲晕陆澈。
我们都没有选择。
玄清抱着昏迷的陆澈准备离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看着依旧在默默哭着的小草。
“……你也忘掉吧。”
看着小草慢慢倒下，玄清转身飞到清风镇上空施了个小法术才真正离开俗世。
陆澈在清风镇生活过的事实，不复存在。
黑雾从小草身体里飘出凝聚成人形，墨发红瞳高马尾，一袭黑衣，正是黎灼。
“天衍宗？原来他是天衍宗弟子。”黎灼对空气说话，“只是这天衍宗收徒也太强势了吧，陆澈根本不想去天衍宗。”
阴阳双蛇两条尾巴都抽了过去，拍在结界上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被黎灼不知用什么方法关在了结界里，魔族的传承真是邪门了，不只有修为传承，还有各种邪门歪道。
日月晷盘的幻境历练明明不存在□□涉的情况的，但黎灼偏偏就到了陆澈的历练幻境。
“这最后一关考什么？”黎灼化作烟雾跟上玄清，这次就不附身了，他要光明正大地看。
没人搭理他。
黎灼也不在意，他现在正是对陆澈最感兴趣的时候，陆澈的过去，修真界第一宗门天衍宗，他都很感兴趣。
这是黎灼第一次出魔界，最开始他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现在虽然好了许多，看见妖族还是忍不住兴奋。
“这就是妖族？”黎灼光明正大跟着玄清到了天衍宗，没人能看到他。
天衍宗掌门玄清一路急行将陆澈带到了他的卧房，本来在他床上趴着假寐的六尾白狐睁开了眼睛扫过他和他抱着的陆澈，晃了晃她那毛茸茸的六条大尾巴优雅地跃下床：“这个孩子？”
“我的继承人。”玄清将陆澈放到床上。
“嗯？”白狐魅影化成人形，却是红衣黑发，“看这样子，你是强行把人带回来的？”
“……”玄清坐在床边，沉默。
“怎么这么着急？”魅影眯了眯狭长的凤眼，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她凑过去，一只手指勾着玄清的下巴微微抬起，面对面，“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玄清拂开她的手：“别离我这么近。”他站起来，“你们妖族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切~不解风情的人类。”魅影转着手腕，“没有。”
玄清皱眉看着她。
“看着我也没用，的确是没有消息，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去和我未来夫君培养感情去了~”魅影白了玄清一眼，又一脸幸福的说道。
她扭头就要离开。
“你现在去也见不到流啸，他和慕流年都不在留丹宗。”玄清在她背后凉凉道。
“你以为我没在他身上做点手脚吗？”魅影不屑，施法离开。
玄清轻笑：“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的小手段吗？”
魅影没有听到这句话。
玄清回头看了看昏迷的陆澈。
百年前师尊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就去闭关？因为算到了将要发生的灾难。
边界处发生了什么？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师傅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我明明并不弱……不，还是太弱了啊……
玄清神色晦暗不明。
继承人而已，收了便是。
玄清闭眼思忖……希望卦象是对的。
黎灼看得起劲，还和阴阳双蛇分享剧情：“陆澈就是天衍宗首徒？看他这年龄，现在应该是百年前，幻境投射过去，这是要破除执念吧？”
黎灼做着推测：“不过一百年，他与我相遇的时候好像是一百零八岁？元婴期，这已经是天赋很出众了，这一百年应该是在修炼，那要破的执念应该是在凡间。”
“凡间……能成为执念的就是他那养兄小草或者母亲了。”黎灼可是将幻境从头看到尾了。
陆澈本来是住在皇宫里的，虽然是皇宫里的冷宫，但是和他母亲在一起过得也还算好，突然有一天皇宫大乱，是将军造反了，所有皇室血脉都要被清算，他母亲带着他逃出皇宫，追兵紧追不舍，他们最后跳入了河中。
陆澈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小草，他是小草办完爷爷丧事回家的路上在河边捡到的，因为刚开始不说话被小草以为是哑巴取名小山，后来熟悉之后小草才知陆澈会说话，问他名字，他说小山蛮好的。
从此九岁的小草带着五岁的小山相依为命，直到三年后玄清过来强制收徒。
黎灼啧啧称奇：“天衍宗掌门人收徒还要强制收徒，我是想不通的。”
阴阳双蛇不说话，心里想着，要不是看在天道之子与这魔族纠缠颇深，一线生机又在天道之子身上，老夫怎么也要将这魔族赶出历练幻境！
又吐槽：日月晷盘怎么把魔族也收进来历练？按理来说日月晷盘应该只会挑选人族入幻境历练，历练成功就认主啊。
福兽“守”深藏功与名。
床上的小陆澈醒来，不愿拜师，玄清洗去他的记忆，幻境重启。
黎灼看着熟悉的皇宫，叹气：“这都第几次了。”
阴阳双蛇也叹气，第十四次了。
直到第一百七十九次，黎灼强硬干涉了幻境，将陆澈拉了出来，十年后秘境突然溃散，他作出承诺会去找陆澈，让陆澈安分等了十年。
结果那次人间相见不过是巧合，后来陆澈便心安理得地屠了天衍宗满门把锅往黎灼身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