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任
次日一早
姜府西街上多了两个策马而过的青年郎，当先一人青衣赤马，好不意气风发。
早起出工的人们不由的望向了这两道身影。
“那不是姜府的恶少么！”
“这恶少何时做官了，还如此气派？”，摊边吃饭的长工目瞪口呆。
“那身骑红马的是哪家的公子？好生俊秀！”，楼上梳妆的姑娘们眼中异彩连连。
“后头那个却是及不上前面的一半，瞧着像是个长随”
习武之人，耳听八方
马上的姜寒面无表情，而跟在他身后的秦关脸皮却是遭不住了，闲言碎语如今秦关是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姑娘们的话，对他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心下不禁有些抑抑，“俺老秦就入不得她们的眼？”。
……
很快，两人就赶到了军营。
照例拜会了军中长官，由于两人是通过安如山的举荐，大多将领对两人显得很是热络，并未出现故意刁难的情况。
一番客套后，两人来到了自己的辖区。
姜寒为主官，宣节校尉，按照景朝惯例，手下应该是管着上百人，也算是个实权武官。
但景朝军中，兵丁素质良莠不齐，有那百战精锐，也有刚征收过来的服役新兵。
以姜寒的资历，精锐之士，大概率是轮不到他，对此姜寒也心中有数。
远远看去，几个站姿一般的甲士拄着兵器站在营口，像是这会的执勤人员。
营前被尖锐的木栏栅围绕，一杆鲜艳的旗帜插在中央。
冰天雪地中，这几个甲士显得畏手畏脚，不时的交头接耳着。
“他娘的，大冷天还要执勤，冷死爷爷了！”
“别瞎嚷嚷，听说今日咱们的上官就要来赴任了”
“妈的！就属这些官人架子大，一句话让咱们受苦受累！”
正议论时，见走过来的姜寒二人，甲士们连忙停了下来。
一人连忙跑进了营内，另外三人迎了上来。
“可是校尉大人前来赴任？”
秦关拿出文书道：“你们的上官何在？”
三人见文书一怔，连忙道：“禀告副尉，百夫长即刻便到”
说话间，一群甲士便从营内赶了过来。
当先的一人身材矮小，目如鹰隼，众人隐隐有以他为首的趋势。
来人名叫游骑，是这军中的百夫长，在校尉履职之前，便是百十来号人马的实际上官。
“参见二位校尉，有失远迎”
“免礼”
引荐过后，姜寒大致清楚了这些人员构成，游骑是百夫长，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就是麾下的几位什长和伍长。
见着这些，作为新人，初来乍到，可能是要小心行事，但他是新官上任，自然不会遵从这些规则。
于是在一众的目光下，姜寒问道：“此营一共多少人？”
“回校尉，一百二十人”
“好，一柱香后，全部人马，来营前集合”
方才姜寒暗暗数了数，在场人员不超过三十个，也就是说还有九十人不在营中，缺勤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姜寒不知道以往是什么规矩，今天他来了，这个地方，从今往后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
一听见这话，场上的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变，全员前来，怎么可能？
知道些内幕的游骑心中更是惊怒，“好一个世家来的公子哥，想一出是一出，这回是跑到军中来逞威风来了！”
游骑按下怒意，与麾下的头目们对视了一眼，随后道：“禀告校尉，这恐怕，实难办到！”
“哦？游百夫长是要抗命不成？”，姜寒冷冷道，众人的小动作，自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但姜寒也不以为意，任这些人再大胆，还敢当众行凶不成？若是他一人前来，恐怕还会忌惮几分，但有秦关在侧，说实在的，就是这些人一起上，也讨不着好。
“卑职不敢”，游骑也是有了几分不忿。
他是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百夫长，平日里最是看不惯那靠着背景上来的二世祖，但如今形势比人强，高傲如他，也不得不低头。
“非是我等要与校尉作对，实在是营中，凑不齐那百二十人”
“身为我大景兵士，军中执勤人员竟然连到岗都做不到，这里难道是小孩过家家的游乐场吗？”，姜寒不虞道。
一名什长连忙解释道：“还请校尉明查，冬季军中操练本就不多，通常是三日一次，而且发放的银饷微薄，若是众将士真按照惯例呆在军中，恐怕连养活家小都困难啊”
“哦？所以你们就放任自流？任由军纪涣散？”，姜寒没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口子，就是洪水滔天之势，军中，就要有军中的军纪。
何况这些什长，伍长们说的话在姜寒看来，可信度还要打一个问号，这些人在营中的地位根深蒂固，谁知道他们放任手下去干什么去了？
这时游骑开口了：“校尉难道不知，不要说是咱们这样的执缉卫，就算是那精锐禁军，点卯也不可能满员？”
全员点卯，怎么可能？
“我既然来了，今后这营中，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姜寒冷冷道。
一时间火药味十足，十几个站着的甲士均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新来的宣节校尉，第一天就来者不善。
见状，一位年纪略大的伍长走了出来，说道：“校尉能否听我一言？”
“然”
“卑职今年三十有六，手下的五位甲士中，四位在此，而不在此的一位，是位老卒，一身从军伍之中落下的病根，每至天寒地冻，筋脉疼痛难忍，我们也是不忍见他受罪”
说到这，众人脸上都挂上了几分难明的神色，连站在一旁的秦关，都欲言又止了起来，但是碍于姜寒的面子，他又不好出言相劝。
一方面，秦关觉得这样的老卒应该被优待几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姜寒说的也没有错，军中军纪不可例外。
处在中心的姜寒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变化，秦关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当然知道秦关是一个忠厚的人，让秦关来面对这种两难的问题，很难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