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爆火
姜母也没了问话的心思，宣节校尉四个字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那时老国公在时，也如今日的姜寒这般，宁折不弯。
姜府的境况姜母看在眼里，但她只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自觉也没几年好活，维持着这府上的殊荣就已是颇为不易，至于其他的，她也管不了多少了。
“下去吧”，姜母挥了挥手，显然是不想再管这档子事了。
言外之意就是对于姜寒的行为不再追究。
这位老夫人发话，就相当于宣判是此事到此为止。
姜水就是再不甘，也不敢在她面前兴风作浪，于是只得怨毒的盯着一脸淡然的姜寒。
其余人听到这话，也是讶然不已，“就这么轻易的处理了？”，像是寻常的向后辈子弟问完话一般。
“寒告退”，姜寒向着老夫人行礼道。
对于老夫人，他还是很尊敬的，这位跟老国公从戎马中走来的妇人，是姜府的擎天柱，可以说，姜府还能有今日的光景，完全是因为她在撑着。
她在一日，姜府只要不犯造反的罪过，就能屹立不倒一日。
……
却说另外一边，西游记的书稿刊印散发了出去。
冯才是个才学不高，却颇喜欢读些闲书的士子，尤其是创意新奇，故事曲折的闲书。
近些年来，盛安城中出产的小说话本，不说十之八九，谦虚的说十之五六他都看过，但奈何名家们写稿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他阅读的速度，每每读到精彩处，总是不得尽兴。
今日照例来云轩书斋淘些书本，还未进门，便瞧见书斋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鱼龙混杂，有年轻的读书人，富态的商贾，大户人家的小厮，甚至还有一些未出阁的女子。
“来一本西游记！”
“西游记！西游记！”
“店家快快补货！”
这一时就让冯才奇了，好一番力气挤进店内，抓住一个店员便问道:“那西游记是何物？为何如此火爆？”
作为博览群书的看客，今日竟然出了他都没听过的爆款，冯才哪里还耐得住。
店员小厮也是认出了这位熟客，也不废话，指着另一边拥挤处说道:“您瞧那边书架上便是，一看便知！”
冯才一看，那满满当当的书架，不一会竟有被抢空之势，顾不得追问，边跑边喊道:“手下留书，手下留书！”。
然而哄抢的众人哪里有空理他
“呼，呼，呼”
二十本，十五本，七本
眨眼间书架之上那印着西游记字样的书本就只剩下高处孤零零挂着的几本，而四面八方还有抓去的咸猪手。
冯才大急，一跃而起
六，三，二，一
“给我留一本！”
“给我留一本！”
稳稳落地的冯才顿时狂喜，借着身高的优势，最高处，也是最后一本稳稳的被他捉到了手中。
“哈哈哈”
读书十余载，他还未见过如此火爆之物，走至偏僻处的冯才立即就翻开手中不厚的书本。
开篇一行字映入眼帘
“话说东胜神洲有一傲来国，东临大海……”
当前的篇幅不多，姜寒只是写了前面几个回目，恰好断章在了猴子拜师那一幕。
冯才虽说是个老书虫，但阅读速度远没有后世看小说的人那么快，一口气读到手中书稿的最后一页，冯才顿时愣在了原地。
“还能这么写书的！？”
“作者大才啊，不，简直神人也！”
“作者是如何有如此的奇思妙想的？”
惊叹，震撼，无言！
冯才只觉得一股说不出来的东西搅得他的脑中一团乱麻。
接着又下意识的去翻下一页，不料却翻了个空。
“？”
“没了？！！！”
“猴子有没有拜入师门啊！”，陷入书中的冯才怒吼道。
像冯才一般反应的人不在少数，以至于盛安城中的大街小巷，不时的就传出几声大喊，可怜衙门的捕快被惊的跑断了腿。
北街，一位官员的家中，女眷的闺房之内。
小姐丫鬟挤在一张窗边的褐色书桌上
“这书也太妙了！”
“天生地养的石猴，还做了个猴王，那些猴子们可真有趣！”
“小姐，你说这写书人是不是真的见过这事，为何写的如此生动呢？”
景朝的女子，娱乐项目比男子还要匮乏几分，平日里的大户人家，都靠刺绣之类消磨时间。
姜寒写的这几回目故事，威力对她们来说不下于一剂毒药。
“芸儿，芸儿！”
“该吃饭了，你这丫头看啥呢这么入迷？”
“来了来了”
……
北街的私塾内，一位老学究手上也拿着一本西游记。
“天地初开，混沌未分，女娲补天的灵石”
“这这这！成何体统！这话本的作者，怎可如此编排圣人？”
这位老学究所读圣贤书颇丰，涉猎的杂书倒是不多，今日也是心血来潮，得了一卷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
仅仅这个开头，就让他一震再震。
“这石猴无君无父，不敬天地，不尊礼法，著书人是何居心？难道是想颠覆我景朝的朝纲，罔顾人伦吗！”
“此事定不得放任自流，待我上书谏言！”
老学究眉头紧皱，手中死死捏着这一卷书稿，拿过笔墨，就要批注。
念头从未有过的通达，“我辈读圣贤书，自当为国分忧，将一切邪恶思想势头扼杀在襁褓之中！”
入夜，穆府。
穆落烟的屋内灯还亮着，平日里水润的脸蛋此时却清减了几分，绝美的容颜中带着几分哀愁之色。
“小姐，你都好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丫鬟小圆愁道。
“没什么胃口”
这几日，她又打听到了几分姜寒平日里的事迹，本就郁郁的心境，更是雪上加霜，这会，是彻底绝了希望。
小圆看着也心疼，忽的想起今日买来的书稿，连忙拿了出来，“小姐你看，这书好多书斋都卖空了，我托人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呢”。
她是素来知道穆落烟的喜好，觉得既然婚事已经成了心结，那就用另一物暂时转移穆落烟的心思也好。
“嗯”，穆落烟应了一声，却没有要翻开的意思。
小圆苦笑道：“我来念给您听吧，小姐躺着便好”。
接着室内就响起了小圆那抑扬顿挫的模仿声。
本就跌宕起伏的故事，在她的讲述下更添了几分生动。
而本是兴致缺缺的穆落烟，听着听着，耳朵就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