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敲打
就连脸色涨红的姜武，愤怒之态都收敛了不少。
而在众人之中的李管事，却是脸色一变，凉飕飕的感觉从后背传来。
身为姜国府内众多管事中的一位，他也不过多年为仆，有几分苦劳，若是平日里私下嘲讽姜府子弟也就罢了，谁还没个背后非议人的时候呢？就算是被撞见了，也不是多大的罪过。
但这次，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再大胆，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折了姜寒的面子。
搬上台面，姜寒代表就不是他自己，而是姜府的面子。
多年在姜府混迹的李管事自然不会糊涂到看不清这一点，可事出突然，他实在是没想到姜寒来了这一出。
冷汗吟吟的李管事正想着如何补救，众人关注的对象姜寒不急不慢的开口了：“岁寒，时深了，瞧着天气，寒亦不敢仰仗自己这身”
听到这，李管事眉头皱成了个倒八字，惊恐之色溢于眼中。
“这这这！寒二爷是在这等着我呢！”
李震心中又惊又怕，“向来不谙世事的寒二爷，何时也会如此谋划了？”
姜寒自然是见到了李震惊惧的目光，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姜家的下人，什么时候可以骑到主子的脖子上了。
隐晦的撇了撇李震，在对方哀求的目光中，姜寒语气微微停顿，“于是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打狗棍法，留了一地手下败将，本着入土为安的想法，就拢了来起了火势，没料到惊扰了老爷夫人们”
话锋一转，将要引到李震身上的灾祸硬生生的转开了。
姜寒觉得，对付李震这样的管家，适当的敲打是必要的，但又不能过度。
因为目前这点小事，不至于把人逼上绝路，谁知道狗急了跳墙会做什么，他目前还没有什么自保的资本。
往最重了说，就算是把李震赶出了姜家，对他又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恐怕还会落个得理不饶人心狠手辣的名声。
更何况，人家看不起的是那个二世祖，跟我姜寒有什么关系？
所以，为了利益最大化，姜寒自是点到为止。
话音一落，执伞而立的姜舒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荷荷荷，寒哥哥又说胡话，什么残兵败将，不会烧火就不会烧火嘛，净找些由头来打趣”
两个浅浅的梨涡在少女脸上荡漾开来，宛如洁白的梨花朵。
跟少女心思不同，李艳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姜寒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想看出里面藏着什么心思，“浑浑噩噩的偏房小子，这是开智了？”
她自然是不信姜寒的话，但也乐的见事态不再扩大，因为说起来，这位李管家，跟她还是有一些亲戚关系的。
“还愣着干什么？看戏呢？”，姜武也是诧异的望了一眼场上此时显得人畜无害的少年，随即呼喝起了聚集的丫鬟小厮。
“快快快，打水来”
“哎呀，笨死了”
不大的院子里一下子乱了起来。
吩咐完，没有理会院里的吵闹，姜武一甩袖子，留下了个迈着内八个字步伐的背影，“他娘的，冷死老子了”。
李艳小步追了上去，“老爷，这偏房的孩子虽说不省心了点，但也是打小就没了爹娘，自然是难管教，但今日看来，还是知道收了性子的”
姜寒既然给李震留了几分余地，李艳也不吝啬帮他说几句好话。
李艳的话勾起了姜武的几分回忆，“是啊，四弟走的早，说起来那年”
几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余下的话，在风雪之中，姜寒就听不清了，转过头来，却撞上了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寒哥哥，今日却是有些不大一样了呢”，少女姣好的脸庞离着姜寒极近，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之色。
“又英俊了几分？”，姜寒随口回道。
眼前的姜舒，是偌大的姜府之中，为数不多跟他亲近的人之一，由于原主那糟糕的名声，多数兄弟姐妹对他向来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而姜舒，可能是因为也是庶出的原因，在姜府也不太受重视，于是自小就跟姜寒熟稔，小姑娘倒是对他名声不好没什么感触。
“略略略，姜哥哥脸皮真厚，小妹自愧不如”
“不敢不敢，妹妹也是美若天仙，咱俩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姜寒笑着打趣。
看着眼前乖巧的姜舒，怎么也难以把她和腹黑这个词联系起来。
没错，腹黑，可不是像她外貌一样清纯的白莲花。
“嘿嘿”，姜舒左右望了望，然后低声道:“可是那个李管家为难哥哥了？小妹去给哥哥出气，听闻他在醉乡楼内有个老相好，王姨可是还不知道这回事”。
“停停停！”，看着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的姜舒，姜寒痛苦的捂住了额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个姑娘家家，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一个长相纯的像朵小白花似的妹子，毫无扭捏的说着花柳之事，虽然有所心理准备，姜寒还是觉得受到了冲击，“这可是在封建的景朝啊！”
见姜寒不领情，姜舒圆润的小嘴一撇，“哼，姜哥哥却是嫌我粗俗了，妹妹好心喂了驴肝肺，以后,以后断是不会说些污言碎语来污了哥哥耳朵了”。
说着，单薄的削肩一耸一耸的，似乎是要落下泪来。
姜寒一时也分不清这是真是假，不知如何是好，他是真不擅长应付女生，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了。
只是仔细看去，少女却又偷偷分开了指缝瞧他，灵动的眼睛里满是狡黠，见姜寒也在瞧自己，又匆忙的合上了手指。
几息之后，“哎呀！不理姜哥哥了！”，少女跺了跺脚，迈着好看的红布靴在积雪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小脚印。
“慢点！别摔着了！”
“这妮子”，姜寒笑着看着那道身影跑远。
笑着笑着随后一丝阴霾浮上了脸孔，是罕见的狰狞。
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子，如果按照书中的走向
是成了一个牺牲品，远嫁漠北异族，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