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百花楼见
姜婉华散学之后，见莫青云还没有走，知私下有话要与她说，便留了下来。
莫青云问起柳皇后的宴会，姜婉华准备什么节目。
“宴会上，柳皇后极有可能要安排闺秀们表演才艺，婉华，你打算跳惊鸿舞吗？”莫青云道。
姜婉华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我改主意了。我觉得弹琴更好。”
“婉华，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挑战一下自己。回头我问问你的歌舞先生，看看她有什么建议。”莫青云道。
莫青云不是姜婉华的歌舞先生，但她和对方还算得上熟。
姜婉华的歌舞先生叫花茗。花茗以前是宫廷舞娘，无论是舞艺还是曲艺都十分出色。
花茗和莫青云不一样。花茗性子泼辣，教育学生更是非常严苛。
她选择学生，不但看重资质，还看重眼缘。姜府三个姑娘里只有姜婉华是合她心意的。在跟随她学习歌舞的时候，姜婉华的压力远比在莫青云那里学琴棋书画更大
后来姜婉华歌舞大成，花茗没有可教的了，送了姜婉华一份礼物就离开了姜家。现在在宫里教导歌舞姬。
柳皇后的生辰宴，到时候多的是弹琴跳舞的。她不是对婉华的技艺没有信心，主要是表演内容太过千篇一律了，没意思。她觉得，以婉华的功底，要是能安排一个特别的节目，那就更好了。
花茗最喜欢搞花样，她得抽空问问她。
姜婉华笑着点点头。
深夜，姜韵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从床底搬出一个梯子。
之前的狗洞已经被宋眉命人堵起来了，这个梯子是踏风还在的时候，她让踏风给她弄来的。她一直都小心藏着，甚至都不让丫头们打扫她的屋子。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姜府的围墙还是比较高的。要是踏风还在，直接让踏风抱着她，施展轻功就行了。何必她自己爬墙。
姜韵叫醒了翠儿，让她跟自己出去。翠儿闻言，跟着姜韵来到了墙边。
姜韵把梯子搭好，她爬上了围墙，翠儿紧随其后。接着她和翠儿都小心地把梯子抬起来，放到墙外侧，好让她们爬下去。
幸亏这把梯子很轻巧，并不算重，不然在抬梯子的过程中，不是手一松，让梯子掉下去惊醒其他下人，就是她们都会失去平衡，摔个狗吃屎。
出了姜府，姜韵把梯子藏在墙角边，就和翠儿往目的地走。
大启是没有宵禁的。虽然在深夜出来的人不多，但也不会让姜韵和翠儿显得突兀。
一路行走，总算到了百花楼。
翠儿知道这个地方，京城最大的花楼。她没想到小姐大半夜的跑出来就是为了来这种地方。翠儿的脸上立刻就没了血色。
姜韵淡定得很，抬脚要往里边走。
恰好百花楼的鸨母苗妈妈妖娆地从楼里走出来。翠儿老远就闻到了她身上甜腻的脂粉香气。
在一众男客中，苗妈妈一眼就看到了姜韵和翠儿。
她眯了眯眼，扭着腰肢走到她们跟前，拿起烟斗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娇声道：“小姑娘，这种地方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快些回去吧。”
里面多的是喝醉了的男人。要是哪个客人误以为她们是楼里的姑娘，把她们给强迫了，那她们可哭都没地儿哭去。
姜韵拔下一根簪子，递到苗妈妈跟前。苗妈妈看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身板也站直了些，严肃道：“姑娘，你们与我来吧。”
姜韵把簪子重新插回发间，便跟着苗妈妈走了。翠儿忙跟了上去。
岳见霄看着花魁绝美的舞姿，听着乐姬们美妙的演奏，他没有任何触动。默默地喝酒吃菜。苗妈妈带着姜韵来了，他才笑了笑：“韵儿，你怎么来了？”
翠儿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百花楼也是岳见霄的产业。
苗妈妈退了出去，楼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她主持。
岳见霄勾勾手，道：“过来吧，韵儿。”
姜韵也不推辞，直接坐在了岳见霄身边，拿起岳见霄面前，还有剩余酒水的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翠儿看得心脏狂跳。岳见霄却是笑得开怀，给姜韵添了酒，夸赞道：“韵儿果然与寻常庸脂俗粉不同！”
他最是看不起那些循规蹈矩的千金小姐。一个个端庄娴雅，无趣得很。
“岳见霄，你帮我一个忙吧。”姜韵说，“我与血月教联系的鸟儿被姜婉华烤了。你有办法帮我通知血月教的吧？”
岳见霄挑挑眉，道：“我么，自然有办法。不过韵儿，你难得来一趟，只是求我帮忙么？你都不想我么？”
要是以前，姜韵根本不会给岳见霄好脸色。可她现在意识到了，根本没有人会毫无底线地纵容她。再说，她现在也没什么人可利用了。
赵凌笙不见她，白青渊已经启程去边关，踏风被苏信活捉，她再不识好歹，那可就连岳见霄这座靠山都没了。
赵凌笙以前确实帮了她很多。在感受到有人做靠山的滋味之后，她不想单打独斗了。只凭她一个人就想整死姜婉华，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而且她的目标根本不局限于只是扳倒姜婉华。
她要做女帝。她要将世间美男，皆搜罗起来，她要感受三夫四丈，佳丽三千的快乐。
方萱告诉她，曾有那么一个女人，一步步从皇帝妃嫔，成为一代女帝。姜韵虽然寻找了许多典籍，也没能查到方萱口中那个叫武曌的女人，但不妨她对成为女帝充满了幻想。
她觉得，别的女人能做到的，她也一定能做到。
姜韵故作羞涩，轻轻地推他，说：“你也太讨厌了。”
姜韵这幅做派，看得翠儿嘴角直抽。
岳见霄则是大笑。
“韵儿，你见到夜展月之后，你想与他说什么？帮你见到赵凌笙吗？”岳见霄笑道。
岳见霄虽是在笑，眉目间却是隐隐有些不满。
姜韵道：“你这话说的。我想办法和赵凌笙打好关系，也是为了你啊。如果我在他身边说得上话，待他继位，就可以修改政策。商人就不会面对那么多打压了。”
岳见霄祖辈都是商人。虽然积累起了无数金山，但也没少吃亏。
朝廷总是看不起他们。不允许商人参加科举，不允许官商通婚，在岳见霄的高祖那个年代，商人甚至不被允许穿丝绸，不被允许坐马车。
岳见霄一个堂哥，曾爱上了一个官家小姐。因为是商人，他的堂哥被嘲笑想吃天鹅肉。
商人又怎么了？商人就活该被看轻吗？
他偏不信命，他要让这天下都知道，那把龙座，商人也坐得了！
姜韵在岳见霄这里大吃了一顿。她这几天心情不好，食欲不佳。得到了岳见霄的承诺，发觉自己饿得厉害。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又尝了许多名贵甜点，饮了几杯好酒。
待姜韵吃饱喝足，岳见霄才安排马车送姜韵和翠儿回姜府。
因为怕可能会惊动姜府一些人，姜韵让车夫停在了离姜府差不多半里路的地方。车夫很爽快地答应了。到了姜韵指定的距离，车夫便停了下来。
姜韵和翠儿下了车之后，车夫就离开了。
姜韵拉着翠儿，找到了她院子附近的位置。奇怪的是，梯子怎么都找不着了。
猛然间，姜府灯火通明。一个男人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来，安静地看着姜韵。
竟是姜正熙。
姜韵的脸“唰”的就白了。
宋眉从另一边出现，走过来与姜正熙并肩站着。她的脸上，厌恶与嘲讽交织着。
许多下人也跑了过来。
姜正熙缓缓开口：“韵儿，这么晚了，你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