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所谓深情
薛锦苹转过身，冷厉的目光在姜韵身上扫来扫去。姜韵也不怵，任由薛锦苹打量她。
薛锦苹收回目光，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有些阴郁。
“锦苹小姐，人呐，要多为自己考虑。不然你指望谁去？我也是家里的老二。哪户人家都一样。最看重的是家里最大的，受宠的总是家里最小的。只有我们这种卡在中间的，什么都得不到，还傻乎乎地给人做嫁衣裳。”姜韵道。
薛锦苹瞪着姜韵道：“所以？道理谁不会说？与其在这挑拨离间，你倒是出个主意啊！”
这附近没什么人，但姜韵还是压低了声音：“薛二小姐，法子一直都有，是你自己不敢做而已。”
“什么法子？”
“薛大小姐没了，你不就是最大的了？”
姜韵笑得神秘，声音变回了原本大小：“方才的话只是与薛二小姐你开个玩笑。我可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如果薛二小姐你和我一样，不甘心给人做陪衬，你随时可以约我出来玩。”
薛锦苹想了想，竟也笑了，说：“姜二小姐，我送你出府。”
姜韵喜出望外，薛锦苹倒是比她想象的好骗。看来这平阳侯府，不像她想得那么和睦。
而姜婉华这边，婉华又是诗会的魁首。
姜婉华回到姜府，把在薛府遇到的事给宋眉说了一遍。宋眉着重问了一下两位苏大人对婉华的态度，终于是放下了心。两位苏大人是性子好的，不管是之前姜韵撒泼，还是今儿姜韵抄袭，他们终归没有牵连别人。
“母亲，姜韵是怎么出来的？”姜婉华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宋眉笑笑，“可能是你祖母心疼姜韵不能出去玩吧。苏大人那边不把气全撒在姜家上那就与咱们无关，我们看着姜韵怎么慢慢把自己玩死就行了。”
“那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祖母？”
“没那个必要。苏大学士又不在，就凭我们一面之词能改变什么？”
姜婉华心想也是。她告诉祖母用处不大，抄袭这种事，苏大学士又没表态，姜韵顶多是又被骂一顿。不如让姜韵再蹦跶几天。
姜婉华没去找姜韵的麻烦，姜韵可是要作妖的。她顶着头上的血回了姜老夫人那儿。姜老夫人虽然生气地问她怎么这副样子，却又心疼地唤来丫头给姜韵处理伤口。
姜韵扑进老夫人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小声哭泣。
“好孩子，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老夫人又急又怒。
姜韵哭着说：“祖母，我再也不去诗社了。她们都不喜欢我。”
姜韵今天出门，是因为姜韵突然在屋里吟起诗词来，她劝姜韵跟着姜婉华去桃李诗社玩，姜韵就去了。
看来韵儿是被欺负了啊。
“好，以后不去了。”姜老夫人安慰她，“就留在我身边。”
亥时，月明星稀，凉风习习。姜婉华被辛夷叫了起来。
今天姜婉华入睡之前，特意嘱咐了辛夷，亥时把她叫起来。辛夷虽然疑惑，但也照做了。
“大小姐，您这要去哪里？”辛夷问。
“去二妹妹的院子。”
“大小姐，可二小姐现在和老夫人住在一起啊。”
“辛夷。可能，二妹妹大半夜会偷偷回到自己的院子，也说不定呢？”
姜婉华拉着辛夷，悄悄去了青雨居。青雨居外，又是一大批下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姜韵的屋子里是亮着的，门是紧锁着的。
披着披风的夜展月被关在了门外，无奈地求着姜韵：“韵儿，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真的不知道苏信怎么会还记得那首词啊。那个跟我说苏信根本不记得词的废物下属，我已经拉去凌迟了，还不解气啊？”
姜韵猛地推开门，打了夜展月一巴掌。
“回你的血月教去！要不，就在外边吹风吧你！”
姜韵说完又关上了门，还熄了灯。
夜展月叹口气，就在外边倚着门，看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丫头脾气好坏。不过在你门外呆一夜也不错。”
姜婉华看着这个场景，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或许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帮着姜韵害人的夜展月，不过也只是任由姜韵欺负罢了。
姜婉华想了想，带着辛夷，大大方方地朝夜展月走去。
夜展月没想到姜婉华敢直接来找他。
“你的这个丫鬟功夫不错，不过你要是觉得她可以与我抗衡，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夜展月冷笑着。
姜婉华笑道：“夜教主，我不是来与你打架的，只是看到刚才的情况，觉得很好笑而已。”
夜展月的神色难看起来，辛夷也赶紧挡在了姜婉华面前。
“姜婉华，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有的是法子杀了姜婉华，只是姜婉华有天道相助，自己不一定能成功。而且现在是在韵儿的屋子外头，姜婉华的血会脏了韵儿的地。
姜婉华眼前一亮。听夜展月这话，他杀不了自己？
“夜教主，不要这么冲动。我只是觉得，如果您的父母还在，他们是不会舍得看到自己的儿子为了个女人折腰的。”姜婉华道。
“呵！我的父母！姜婉华，我的父母不在了，拜谁所赐你不知道吗？！”夜展月怒道。
姜婉华依旧笑得很温和：“你血月教为何被朝廷围剿，你又不知道吗？把你抚养长大的几位长老，又屠杀了多少大启百姓？夜展月，我可不是心疼你，我告诉你，我是幸灾乐祸。你一个魔教教主，为了个女人，活得跟狗一样，我只会为当年被你们无辜残害的百姓叫好！我猜猜，当你打听不到白青渊的下落，只能被姜韵打骂的时候，你一定觉得，她的小脾气很可爱吧？当她以后跟白青渊纠缠不清，你也会想办法满足她的一切无理要求吧。回去照照镜子吧，你这幅样子，真的很像条狗！”
夜展月很想把姜婉华直接杀了，可看着姜婉华黑漆漆的眼睛，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做不出来。自己是被天命之女的气运影响了，还是……姜婉华说的是真的？
他是为了什么来找姜韵的？又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帮姜韵去找白青渊？他到底喜欢姜韵什么？为什么在姜韵面前，他总是变得很卑微？明明，他是万众瞩目的血月教教主。
辛夷这边则是更加疑惑。大小姐是要离间夜展月和姜韵吗？可继续跟在姜韵身边，活得比狗都低微的夜展月，不才是让大小姐看了最解气的吗？
“夜教主，你不必多虑。反正你也不会离开姜韵的，我说的对不对？你现在一定在想，你虽然不知道姜韵喜不喜欢你，但你觉得，只要你爱她就行了？你愿意为她豁出一切？就算她把你打死你也心甘情愿？”姜婉华虽然还是在笑，话中的讽刺意味却是越来越浓厚，“你可真是……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