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引体向上
出了室内，到了男生测量引体向上的时候。
一行人来到操场，这间操场的占地面积很大，足球场、篮球场、乒乒球场，还有高尔夫球场等场地，不远处还有做引体向上的杆子，这个有一排，差不多是30根的样子，但是只有三根杆子是拿给他们测量的。
学校考虑的也是人数多了看不过来，所以这样安排。
白筱：“纪非言，你和上一个班级的人一组，去这根杆子。”
“是。”纪非言走到杆子下面，向上看了几眼。
围观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有大多数的人是要测试的。
站在那里，接受着大家的目光，想起高中体测，他有些泄气，渐渐没了底。
等到那个负责人按下计时键，又喊了一声开始。
纪非言一跃，拉住杆子。
他费尽力气做了一个。
顿时间，他浑身酥软，就是使不上力。
旁边的两人生龙活虎的，一口气做了20个。
“哇，好强，你看左边这个男生，现在都有20个。不，加上这个，现在是21个。”
“那有什么，右边的男生还要快一些，都做了24个了。”
“嗯。好厉害。他们竟然还能做。”
……
关于别人的夸赞声不绝于耳，传到纪非言的耳中。
他磨合半天，在那里吊着，就是上不去。
直到目前，他只做了2个。
这还是他拼了老命才做的。
偏偏他就在中间，一对比之下，他显得很弱小。
他吊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其实他是可以下来，直接不做的，但是这样一来，这不就像别人承认他自己的可笑了吗？
所以，他就是不下来。就算是上不去他也要在那里吊着。
他长吐了口气，脸也憋红了。
要说他在体育上有什么弱项，那就要非这个引体向上莫属了。
他偏头，瞟了几眼周围的人。
他们还在做。
据他猜测，这两个人都是体育学院的。
虽说学校安排的是一个学院一个学院的测试，可难保没有变卦。
这时，一群人开始讨论他。
向仰看着他，用一只手掩嘴，对身边的陈爽窃窃私语。
“我待会儿上去可能就和他是一个款式，做两个就动不了了。”向仰眉目带笑，望着纪非言调侃。
他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陈爽：“我水平也差不多，纪非言说不定还比我好点，我是一上去做了一个就开始大出气。”
叶之助离他们很近，这些话他都听到了。
他嘴角抽动，笑意充斥着眼眶。
纪非言一偏头，看见的就是这三人明晃晃的笑貌。
刚才的对话他听见了，一字不落。
“哼哼……。”
坚持了那么久，他还是支撑不住，手一滑，整个人从杆子上掉下去。
他不垂死挣扎了。
3个。
一锤定音。
大家都憋着笑，笑的对象是他。一些人更是怕自己的笑容被他看到，选择背过身去笑。有些人将手搭在别人的肩膀上，笑到手指抖个不停。
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便也垂眸笑了起来。
最让他无地自容的不是3个，而是他做的时候正面是对着大家的。他了然，自己这张脸是出了一点名的。他也悔恨，但凡是不要求正面对着大家做，他也会好受许多。
他捂着眼睛，不太敢去看别人。
太丢人了。
即便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实力就是这样，但这样被公开处刑多少是让他无言以对的。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白筱告诫他撑不下去就不要强撑的时候自己不顺着这个台阶下来，非要逞强，为大家贡献糗事。
叶之助收回笑，凝视着他。
他看着纪非言耳根薄红，连带着脖颈都带上了色彩。
他明白，纪非言这个害羞了。
众目睽睽下丢了脸，羞怯是再为自然不过的。
同时，他又感到不正常。在他看来，纪非言是无悲无喜，不会受到任何拖累的，没想到还是被整抑郁了。
纪非言抬眸，扫了一眼顶上的杆子，又看旁边的人还在做。
无比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白筱在自己那一栏写下3。
想笑，这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白筱：“叶之助，沈潇，云群。”
点完名，三人自觉找好杆子，深呼吸几口气。
一声令下，三人齐刷刷地往上一跳，轻轻松松地抓住杆子。
叶之助手上当即冒起青筋，发狠地做了起来。
云群和沈潇也不懈怠，一下又一下地往上跃动，将脖子没过栏杆，又往下，继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做着做着，云群体力不支。
他四肢酸软，往上动着，但是就是脑袋上不到杆子。
“呵”，沈潇轻笑，盯了他一眼，还说了些什么。
话音虽小，云群还是知道，他说的是“弱者”。
多亏了沈潇漫不经心的嘲讽，云群的斗志一下子就被点燃。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翻滚、燃烧，激荡起一股热流，在心里升腾好久，经久不消。
他手上的力道增大，一鼓作气又做了5个。
沈潇：“很行嘛。”
这一声呢喃他是说过自己听的，也只有他听到了。
他的目光时有时无地在云群那边扫视。
在做到17个的时候，叶之助手上没了力气，他双手一放，直堪堪地从上面坠落。
下来之时，云群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他看向自己发红的手，陷入了短暂的麻痹状态。
沈潇还在做，一番操作下来，以21个收尾。
收获了好分数的同时，也得到了大家的掌声。
叶之助双手还在发麻。
纪非言往他那里挪动几步。
“练过吗？”
叶之助：“没有。不过我感觉我的手抽筋了。”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做得太多。不像我，做完一点都不痛。”
这语气波澜不惊，叶之助从中还读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他不禁发笑。
想到纪非言刚才挂在上面无所作为，就算是有动作也过不了杆的样子，他忍俊不禁。
清风拂过，撩拨起纪非言额前的头发。他头发黑到与暗夜融为一体，平时又是素净的白衣，更加显得他这个人梦幻精致。
叶之助这一眼看过去，目光就不想移开了。
想到自己的眼神有些赤条，他还是暗地里偷看。
白筱：“下一个，陈爽，安权，向仰。”
三人热了下身，往下面站定。
纪非言的眸光在陈爽与向仰脸上打转，这两个人他还记得，是刚才在下面嘲笑他的那两位。
他还没有忘却，这两个人说自己的实力也不咋地，和他一样。
于是，他睁大了眼，想要极力瞧清对方是怎么个差法，会比他还要差吗。
期待又看笑话的心理作祟，他心里隐隐作动。
叶之助也不说话，看见纪非言此刻模样，他也想到陈爽和向仰的对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正式开始了。
三人参差不齐地往上跳，能看得出来，陈爽和向仰即便是做了一个，但是体力就不行了。
两人在那里试图多做几个，奈何就是上不去。
看到两人这个样子，纪非言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感到困窘。
现在的两人，其实也就是刚才在上面的他。
他不是在看他们，是在透过两人窥探他自己。
陈爽一动不动，向仰不断蹬腿。
两个人的相同之处就在于，他们自打做了第一个以后就再也没有上去过了。
还真是验证了他们自己的猜想。
上去就下不来，要么就是直接上不去。
高峰只有一次。
陈爽：“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是有酒窝的，这一笑，衬托得他这个人有些滑稽。
“哼哼哼……。”下面的人也明目张胆地笑。
向仰也跟着笑，笑到整张脸都崩坏了。
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在上面隔着安权对视。
这遥遥一望，两人狂笑不止，从上面脱力而下。
纪非言也乐呵呵的。
他窃喜。
还好有人比自己差。
要是没有人陪他，这才堪比洪水猛兽般可怖。
他赞叹，这两个人也太懂事了，是有前途的。
他笑道双肩发抖，叶之助回望他一眼。
这一下来，向仰和陈爽互相诉苦。
两个人成为笑话，不过这只是一时的，没有人会抓着这件事笑他们一辈子。
这件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千百年后，再也没有人会记得。
这场测试还在继续，有人一上去就开始笑，做了几个就无力支撑，从上面打滑而下。
他们试图上去再做几个，但是再次上去的时候就跟个泄气的皮球似的，怎么也没有力气。
这场引体向上测试，根本就是有些人的社会性死亡仪式。
以至于后面纪非言回忆体测之时，脑袋里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在杆子上半死不活的状态。
白筱：“苏许，周淮，李安策。”
三人是一个寝室的，对彼此说不上是知根知底，平时还是有很多时间接触的，也爱聚在一起打篮球，所以三人都知道对方的实力。
还没上去，三个人就开始傻笑了。
等到将自己的脖子挂在上面的那一分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气力。
三人几乎同时从上面掉落下来，就跟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白筱捏着笔的手都在颤抖。
她是有想过这些学生还是有体力不好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多，0个都出现了，还在好几个身上。
她架不住这些人的实力，没忍住出声提示。
“大家还是认真一点，尽量多做几个，不要一上去就给我在那里笑。”
一些人更是笑嘻嘻的，露出整齐的白牙。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做不下去不是认真不认真的问题，谁不想多上去几次，在这上面多有几分，这样下面的跑步也会轻快一点。
只是赤条条的现实摆在那里，血淋淋的，上不去就是上不去。
只要他们的能力不够，再多来几次机会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什么态度决定自己能不能够多做几个，那都是虚浮的。
纪非言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个体测指标，其中有一条是引体向上没做上7个的话，这一项是没有分数的。
不给分数，这一项就是零。
他泰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