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余寒的要求
这天有早课，纪非言得早起。
他的动作轻悄悄的，只发出小小的嘎吱声。
大概是睡眠浅薄的缘故，徐方洲还是苏醒了。
“我操你妈，大早上的，吵什么吵。”
一大早火气就那么猛。
纪非言不想与他起正面冲突。
“对不起，我下次小声点。”
这话语里没有多少感情，自然诚意也不明显。
这种时候，要是徐方洲的语气放软和一点，他是会好好道歉的。致使对方来不来就破口大骂，还问候他的家人，这让他的眉头轻皱，不悦的神情拉满。
李余也慢悠悠地醒来。
他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现在气氛是有些凝固的。
他干笑两声。
“纪非言，你先去上课吧。没事的，下次注意点就好了。你还是快去吧，不然待会儿晚了就赶不上早餐了。”
纪非言从桌子上抽出书本：“嗯。”
徐方洲面色不善，还是一副别人亏欠了他很多东西的表情。
对于纪非言的道歉，他其实并不买账。
他站在有理的那一方，这样方便他为所欲为。
“快走吧。”
他不爽地挥手。
李余：“方洲，不要这样。”
徐方洲向他冷冷地斜去一眼：“有你什么事？”
李余还是闭嘴了，纪非言走了出去。
在路上，他的心情始终不好。
不仅是因为摊上徐方洲这样一个无礼的室友，还有些别的事情。
想到课表与李余他们的对冲，他就有些杞人忧天了起来。
他明白，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一次，这只是个开始。
而且他心里有预感，迟早有一天，他会和徐方洲闹翻。
等到那一天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没有余地。
他是害怕着那一天来临，同时也对那一天有了期许。
对于徐方洲，他从最初就不喜欢，也看不惯他的行为方式，每次一回到寝室看到徐方洲，他就有些难过。
念及徐方洲的父母，是那么憨厚老实，总是为自己的儿子着想，自己又讨不到什么好，他就更加悲伤。
走到食堂，这个点人不算多，可能有早课的人不多吧。
他随便买了个包子，外加一杯豆浆，这就走出了食堂。
来到教室。
这里人更少。
他是第二个来到这里的。
先来的那个人他认识，记得这张脸，但是叫不出名字。
等到上课前三分钟，所有人差不多都来了。
教室里坐满了人。
老师夹着书本走了进来。
“大家很有活力啊。”
说完，他就打开电脑，把自己的优盘插在主机上，又顺势点开课件。
“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他的ppt满满当当的，应当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欢迎来到，卧底世界。”
冰冷的机械声将要刺破大家的耳膜。
杨丹青捂住手机，赶紧去点击控制声音的按键，心急如焚地往下减少音量。
忍笑声不断。
老师也看向他她那个方位，但只是轻轻瞥来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双手撑着桌子，提醒着。
“既然都到了大学，我肯定也不能按照大家高中时期的要求来控制大家。在我的课上，大家是可以玩手机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手机要调成静音。总会有人在听课。我希望大家尊重我的意愿，不要破坏课堂秩序。这种错误大家还是不要犯第二次。”
他的语气不温不火，让人看不清喜怒。
杨丹青将自己的手机放回桌盒，一脸愧疚之色。
她的脸是红的。
老师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也作出自己的让步，至少这节课不要玩手机。
余寒的面色缓和了很多。
“不过大家不要紧张，我外表很严肃，但是其实没那么凶。在我的课上，大家活跃一点，不要死气沉沉的，就算打不对问题我也不会为难大家。我教书那么多年了，见过的学生不计其数，心里也很清楚你们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总之，我就一个要求，互相尊重。”
简要交代了这些，他就从容地授课。
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他发挥。
纪非言感叹。
这就是大学老师的心理素质吗？
好强。
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高中，别的学校他不知道，但是到了他们学校，杨丹青一定是要被记过，说不定是要被请家长的。
但是如果杨丹青属于成绩拔尖的那一类，那一切就要另当别论了。
余寒面带微笑，在上面孜孜不倦地讲授。
提出的问题还是有人在那里回答的。
时不时的互动让课堂氛围活跃了许多。
其实纪非言喜欢这样的课堂，没有人捣乱，想听的人就听，不想听的就做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这样的环境已经很好了。
起码他是知足的。
他不太喜欢上课的时候玩手机，于是就只能听课。
等到下课的时候，手机里来了几条消息，他点开一看，是姚明理让大家填一个表格。
表格上的内容也无非是些个人信息。
他的学号是一，所以是填在第一个。
他还算幸运，因为填得算早，所以系统没有卡顿。
下面那些动作慢的人才是可怜，一连好几次都没有进去，要么进去了画面也是白的，只有等待很久才能重新进去。
上完这节课，他又走到另外一间教室，去上另外一节课。
早上是满课，所以等到第四节课下的时候，时间来到12点，正好也是饭点。
他走到五食堂。
不为别的，因为这个食堂距离他们理科学院最近。
方便。
进去的时候人并不多。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安安静静地吃饭。
在别人眼中，他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只是他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眼中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就像那天面对罗霜的不屑与质疑他没有生出怨念一样。
比起别人眼中的他，他更为在意自己眼中的自己该是什么样子的，将要达到什么样的指标。
食堂里的人多了起来，四处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热腾腾的包子，翻滚的米皮，还有肉汤的清香，这些都是能够让他心旷神怡的东西。
他的脸时不时地到处看，企图记下各个窗口的食物。
人群三三两两，习惯成群结队。
他俨然就坐到一旁，与踊跃的人群分隔开来。
在上大学之前他就在心里暗想，不要为了合群而迷失自己。
现在他想法不变，还是想要这样。
一个人就一个人。
就算是独自走完这四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自己选择的路，不管前方是有什么山洪野兽、豺狼虎豹，他都要无所畏惧地走下去。
再说，他又不是没有走过那样的道路。
无非是延续自己高中时候的状态，他根本就不畏惧。
别人指点又能怎么样呢。
有些人向他投射来探索的目光，那眼神中含着同情，恍然是在可怜他交不到朋友，只能孤苦伶仃地坐到远离人群的方向，注目着别人的三五成群。
他哼笑一声。
因为对于这些，他其实怀抱的是鄙夷态度。
在看不清别人的人品就去接近，这是一种很不理智的想法。
将饭碗放到固定的地方，他走出这片烟火。
现在还早，他也暂时不想回到那个寝室。
“算了，先熟悉一下校园吧。”
如此想着，他就独自在校园里漫步了起来。
偌大的校园，哪里都有人。
今年招的人比较多，他也能够理解这种状态。
打开定位。
他无时不在关注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要想对这个校园有所了解，那最好还是先记下校园的地图。
他热爱记地图，就像高中没有分科前他买了一张地图，就挂在自己家里的墙上，每次无聊的时候就去看。
久而久之，世界地图也好，中国地图也罢，他都能够记住大致轮廓。
他总是会感慨。
在曾经一段光景里，他的目标是走遍世界，用脚步去丈量世界，但是现在他却是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雄心，只想守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把自己圈住，不去伤害别人，也不让别人把自己变得伤痕累累。
心中的执念变化了，他整个人的状态也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这里还是有落叶的，四溢的花香扑鼻而来。
设计这个校园的人一定是很爱自然的，不然也不会种植那么多花在校园里了。
偌大的校园，无处不在的花。
不知前路的行走。
他就走着，忘记了定位这回事。
四年，记住这所校园的布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急今天就要记住。
操之过急不是好事。
这意味着冲动，更代表着不明智。
兜兜转转，他最后还是在新政楼停下。
这坐楼稳居学校中心，但是从外往内看就足够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定定地站在这里，往这座楼的楼顶看去。
隔了好久。
他将目光偏移开。
旅程还在继续。
这一次，他还是要遍访这间校园里的所有楼层。
校园里的东西其实有记住价值的也就那些，行政楼、体育馆、操场、图书馆、大礼堂和他所处的学院等。
他转悠半天，还是去到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瓶白净的矿泉水。
朦胧中，他看见远处有一个藤曼装饰门口的地方。
这地方有些隐蔽，他走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有人往那里走出来。
他走了进去。
这里原来是咖啡店，但是里面还买奶茶等饮品。
在进去的时候，他看见那门牌上写着“二十四小时不打烊”。
“有意思”。
他呢喃一句。
到了里面。
到处的藤曼，还有摆放东西的书架与桌子，上面堆积了一些书本。
他向几个学姐打听，这才明了这间咖啡厅的具体用途。
主要是期末考试的时候图书馆会关门，这里就成为那些平时不好好听课，想要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地方。当然，那个时间点来这里的人也不一定是时常划水的那些人。还有些研究生，或者是那种想要拿到高绩点的人也会来这里。
无一例外的是，来这里的人不敢大声喧哗，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会有些人在学习。
这里的咖啡厅不止这一家，还有两家，也就安置在学校比较偏僻的地方。
来都来了，遗憾的是他没有带书本，于是走了出去。
“下次吧。”
他对着这个装饰华丽的厅堂说了一句。
随后，他又四处游走了。
这次的目标是哪里呢？
他不知道，也不计较。
走到哪就是哪。
随心所欲、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