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走正步
熬过了齐步，现在训练的内容变成了走正步。
这两者的难度都比较大，而且也都属于军训的重要内容，必不可少。
唐教官：“还是老规矩，我先给大家展示一下这个正步的走法，你们认真看，有什么问题就先提出来。这个难度很大，反正我也是不指望你们能够一天就学会。这两天就先磨合一下吧。练不好你们就给我往死里练。这个正步也是有小结的。总教官会让你们上去走，到时候会打分。都走到这里了，还是争取搞个优秀连队。我也跟着你们沾光。”
接着，他真的给大家演示了几遍。
下面的时间他又交给学员了。
最初的几次不出他所料，错的人多如牛毛。
他不厌其烦地去纠正。
这太正常了，当年的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也知道这一项任务有多艰巨。
他试着不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耐心地应当每一个失误。
有时他也会环顾四周，去看一下其他连队的状况。每当发现别人走得也是姿态极差的时候，他心中的一块悬石才放下。
这个优越感，经常就是在对比中产生的。
虽然他不想这样，可奈何如此会让他心里好受，他也不顾及体面不体面的了。
“我现在发现有些人是站不稳，走个正步歪来歪去的。这样吧，大家先定腿，什么时候你们的腿不抖了，就加上手上的动作。”
一些人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是叶之助的内心写照，同时也能够映照出很多人的想法。
在训练场上，他们一团四连就单脚站在那里。
平衡一直是叶之助的软弱项目，这叫他想到高中校运会时那段惨痛的经历。
这才站了不到一分钟，他的身子就开始摇晃了。
那个动作引起他身边的人的注意。
纪非言与白杨同时看了他一眼。
叶之助欲哭无泪。
他极力平稳自己，只是这种东西他向来是控制不了的。就像一些意外，他也是不可以去规避。
他往一边倒去。
他的手扑棱扑棱的，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
实在是受不住了，他的手便抓住一个人的手臂。
他扭头一看，是纪非言。
纪非言眼疾手快，还是伸手揪住他的手臂，将他往上带。
“谢谢。”
纪非言：“不用谢。”
他的平衡能力一直不错，单脚站着也不动如山。
扶住叶之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没过多久，叶之助又失控了。
这一次，他不敢往纪非言这边靠，结果就向白杨那里倒去。
谁知那白杨早就先一步双脚离地了。
叶之助：“报告。”
他将脚放下。
与此同时，他与地上的白杨对视上了，两人都笑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是觉得庆幸了。
有人和自己一样站不稳，这叫他很有安全感，最起码这样自己就不会一直被盯上。
就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已经被唐教官盯了好几眼了。
他心有愧疚。
纪非言在一边憋着笑。
身边的两个人都站不稳，接二连三地打报告，这也不怪他幸灾乐祸。
是个人都会认为好笑。
他不会嘲笑别人的灾难，但是也不会刻意地去提高自己的笑点。
他想要成为的就是这样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甚至还能够记得小时候的的半命题作文，你最想成为-，他当时写的是鸟。
因为他向往鸟的无忧无虑。
恍惚间，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只手。
等到他向那手的主人看去的时候，对方向他投射来一个满怀愧疚的眼神。
他又想向刚才那样将人扶稳，也算是帮忙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这样做，有一股强劲的力道就向他的手臂推搡而来。
他也没有站稳。
这下，地上多了两个人。
“报告。”这是他与叶之助共同的声音。
“哈哈哈哈……。”身边是熙熙攘攘的笑声。
唐教官：“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都站不稳。”
叶之助：“报告。是我的错，是我把纪非言推倒了。”
他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也全然没有想要把纪非言拉下水的意思。
他觉得自己欠了纪非言很多东西，那份恩情是用一顿饭，一声抱歉是还不清的。
唐教官：“败类。自己不会还要连累别人。你说你是不是败类嘛？”
叶之助点头：“报告，我是。”
骂名污名，他甘愿自己扛着。
况且对方是在开玩笑，他就更加不会介意了。
就像他从来不会解释自己的作为。
哪怕别人说他是清高也好，或者孤僻也罢，他都不会去猜测，也不想逃避。
在接下来的定腿时间里，他与白杨成为了教官的重点关注对象。
两人想要作出改变，奈何实力不允许。
一次又一次的倒下，不断重复的报告，还有被连累的纪非言，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好在纪非言没有生气，就算是被推到地上也能提前站起，这样才避免了闹笑话。
有意无意间，叶之助的目光带着歉意落在他脸上。
纪非言：“没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能够明白这种无助，便也没想过计较。
要是连这点接受能力都没有，那就真的可以说得上是逊色。
他的眼神也总是落在叶之助身上，毕竟还是要提放对方的魔爪伸向自己。
这一天，他是觉得自己好忙。
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这时，天空落下雨点，淅淅沥沥的，砸在林间，草地上，还有各种地方。
大家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叶之助也咧嘴。
太好了。
老天爷总算是听到我的诉求了吗？
简直是天助我也。
快下大一点，下到会操结束都行。
不要再折磨我了。
自从军训以来，我的缺陷就各种暴露，我的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永远也跟不上别人的步伐。
苍天，我是真的累的。
快点放我去休息。
给你两分钟，我要水淹七军。
呸，我在想什么啊。
算了，还是先站稳吧。
“报告。”
这次，他是被白杨推倒的。
唐教官：“你们两个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才好。”
他望向天空，这雨点大了一些。
这场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这几天所有人都盯上了天气预报，那上面显示的就是这二十几天都没有雨，今天的雨是意外之喜。
这时的沈潇对旁边的郭清窃窃私语。
“你看，这个雨是我那天求的。”
“呵呵。”郭清的讥笑意味不言而喻：“要真是你求的，那怎么前几天没下？”
沈潇：“有滞后性嘛。”
“哼，不给你掰扯。”
“说不过就不说了，真小气。”
他长着一张利嘴，所以在与别人的争吵之中，他往往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别人的嘴是用来吃饭，他这张嘴就是为吵架而生。
唐教官：“宝们，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期待一下吧。在定腿的同时在心里祈祷雨变大，这样就能够休息了。”
纵然他只是想开玩笑，有人就是当真了，真在心里默念雨快下大。
不管是不是徒劳，但求不后悔就行。
这样的人还真的不少。
要是他能够听见人们心声的话，铁定会被他们的内心世界所震撼。
“有些人已经开始笑了。”他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微表情，甚至都不是微小的表情，而是明目张胆地笑。
某些人那个嘴角一直都没有收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主角儿，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突然被提到名字，纪非言的嘴角轻微抽动。
继而他平静地回复。
“只是在想等一下去哪个食堂吃饭。”
唐教官：“怕不止哦。”
纪非言：“对。还在请求10分钟后的大雨能够早些到来。”
“你怎么知道这场大雨10分钟以后才来？”
纪非言：“报告，我随便猜的。”
其实他是根据天上的云层情况和远处的雨势推断的。他高中地理其实很不错，熟记地图，对于很多的地理现象也能够知道很多。
尽管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理科，但是对于文科的热爱是没有消减的。
唐教官看向自己的手表。
“那就让我来检验一下你说得对不对，现在是4点21，要是4点31了那个雨还不来，我就拿你祭天。”
“哈哈哈……。”
拭目以待吧。
反正输了也无所谓。
若干年后，又有谁会记得大雨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他悠然地定着腿，只是那个眼神啊，还是会不经意地往叶之助手腕上瞟。
毕竟人家手上有表。
说是不在意，其实他心里还是在较劲。
对于胜利的执着，他素来是非常高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高三那年跟一道数学题叫板，最后一个晚上没睡，把那道题解出来了。
叶之助察觉到他的眼神，就将表往他那边推了一下，这个幅度不大，还是被纪非言敏锐地感知到了。
两人都在盯着表。
这场雨还在变大，落在地上都能砸出声音来了。
台上的总教官目睹着一切，在考虑要不要提前放。
静观其变。
这就是他的看法。
在这场雨还没有大到影响视物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要等，等到雨过天晴，亦或者说是大雨倾盆。
他不想敷衍，军训的意义他一直都不敢忽视的。
况且，这是上级给的指标，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想辜负上级的期许的。
都坐上了这个位置，他是没有打算随遇而安的。
4点30
雨点大颗大颗地落下，滴洒在地上，大家的脑袋都被淋湿了。
总教官一声令下，宣布今天的军训就先到这里，并且命令大家不要在这里逗留。
人们全部往门口涌去，让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古朴的声音停了，这些人也不见了。
对于放假，大家的积极性从来不会消退。
那些教官站在主席台上，乐哈哈地观望。
军训的第一场雨，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即便是被淋湿了，但这场雨还是住进了他们的心底。
当他们回首这件事的时候，这场雨会是一个很好的记忆点。
永不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