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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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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一来到操场,就有很多人围着了。

    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什么东西围在一个圈子里。

    纪非言好奇,迈着步子往人群的缝隙中走着,总算是看见了是何方神圣。

    原来是有人在地上画图。

    画的是一个求雨的阵。

    那个人他记得,是他们班的,名字好像是叫作沈潇。

    与沈潇一起的,是叶之助和云群,不过那两人的积极性看着不高,像是被迫卷入的。

    他抱着双手,看着三人在那里动作。

    恰在此时,叶之助抬头。

    两人相顾无言。

    过了不久,纪非言先是笑了。

    他朝着叶之助招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对方也对他招手,当是回复。

    他就看着叶之助在那里动作。

    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他却是无端地陷入了深思。

    在目光触及叶之助那双指节分明,纤细悠长的手的一瞬间,他有些动容。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手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

    叶之助其实是不安的。

    周围的人在加油打气。

    这场求雨,还是得有仪式感的,据说这样成功的机率会更高。

    就算失败了,也可以成为一份弥足珍贵的记忆,以便于人们以后来回忆。

    纪非言望着这几人的动作,眉头不禁颦了一下。

    画错了吧?

    这个求雨阵图他高中的时候就有见过,出入不大,但有一个地方确实是错了。

    他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当时画图的是他们的班主任。

    他慢慢走了进去,在叶之助那里停下。

    “你这里好像画错了。”

    他没有说着绝对的话,大概是怕伤及别人的自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叶之助的自尊也还没有强到这种地步。

    叶之助对他笑了笑。

    “哪里错了?”

    纪非言蹲下。

    “我在这上面添几笔,你应该不介意吧?”

    叶之助识趣地将手里的粉笔递给他。

    “当然不会。”

    “谢谢。”他接过粉笔,在原本的阵法上面勾勒。

    这寥寥几笔简直是神来之笔,让周围的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纪非言对着叶之助解释。

    “这里其实是这样画的,你这里应该是忘记了,但有可能也是画上去以后被擦掉了。”

    叶之助凝视着阵法,若有所得、亦有所感。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以前是画过这个吗?感觉你的动作好流畅。”

    纪非言:“对,我画过的,小的时候我就画过,上了高中也画。”

    叶之助感叹。

    “看不出来啊。”

    纪非言在想别的事,等想去仔细倾听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把话说完了。

    “啊?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叶之助摆手。

    “没说什么。”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问,因为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纪非言将粉笔递给他,只是那粉笔只剩下半截了。

    他半截,纪非言手里还有半截。

    纪非言尬然。

    “这个粉笔被我不小心弄断了。”

    “没事,你留着也行,想要加什么就用粉笔在上面画。”

    “好。”

    纪非言重新站到一旁,静悄悄地看着这三人作画。

    要是看见了错误之处,他就会忍不住上去添上几下,又或者说是减去几笔。

    有意无意间,叶之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他没有过多关注。

    三人一番猛烈的操作下来,那个复杂繁琐的求雨阵法,就如此顺利竣工了。

    看着成果,他们站了起来。

    沈潇煽动着大家。

    “同学们,接下来就是军训的重头戏—求雨了,让我们一起闭上眼睛,跟随着我的口号倒数十秒,我相信我们的诚意一定能够感动苍天。今天的军训能不能顺利进行就看我们的态度了,大家一定要有决心啊。”

    他捏着拳头,作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简直是一呼百应。

    操场的人都在这里聚集了,就连一些教官也跑来凑热闹。

    沈潇:“听我说,大家一起闭上眼睛。”

    说着,他做着第一人,首先闭眼。

    大家纷纷照做。

    只有纪非言和叶之助,他们一动不动,只是眼神在大家身上逗留。

    末了,两人对视一眼。

    沈潇:“跟着我一起倒数十个数。”

    他伸出手。

    “十、九、八、七……一。”

    在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中,这场求雨仪式落下尾声。

    是很有排面的,至少是还有人在用手里拍照。

    而这个画面,也被人上传到了表白墙。

    为此,沈潇也算是小火了一把,还得了个“沈爷”的称号。

    他表面在那里说着人人平等,不要划分阶级,也不要叫他“沈爷”,可内心却是乐开了花,还自己叫自己“沈爷”。

    这个名号一经打响,那就要惊动很多人了。

    站军姿的时候,唐教官笑眯眯的。

    “我刚刚看到你们在那边求雨了,是谁出的主意?”

    一群人的目光就落在沈潇身上。

    沈潇轻声咳嗽两下。

    “报告,是我。”

    唐教官往他那里走去。

    这个少年身上有着傲气,那种名为偏执的东西在他身上也是有着很好的体验的。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适合笑。

    “你是怎么想到要求雨的?”他将喇叭靠近沈潇的嘴边。

    沈潇往下低头,这才够到那个喇叭。

    “报告,我昨晚做梦的时候梦到了这个阵法,于是就想说来试一下,说不定就真的成功了呢。”

    “那你觉得你能成功吗?”

    “报告,目前看来可能性不大。”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在你没有求雨以前,天气预报显示的是现在的温度是32度,他一求完,温度就立刻上升了两度。都是你干的好事。”

    “呵呵呵……。”

    他们没有埋怨,反正这几天都习惯了,大不了就是再掉一层皮。

    迷信本来就不是好事,他们原先也不报期望。

    “报告,不是我干的。”

    “还狡辩。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鸭子死了嘴壳硬?”

    说得书面一点,那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过他还是喜欢用自己那边的表达方式。

    “报告,是我错了,但是我是不会改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沈爷,作为爷,我又怎么可能需要改正些什么东西呢。”

    “哈哈……。”

    “我都不想理你。”说着,唐教官就已经走了。

    因为在某一个时刻,他明白自己说不过沈潇。

    沈潇眯着眸子,昏昏欲睡。

    昨晚的梦过于离奇,他一直被人追赶,就连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他需要静养。

    他看向顶上的天,莫名思绪就随高空的鸟儿远飞了。

    总教官:“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你们再站半个小时。”

    “啧。”一些人在呼号抱怨。

    总教官脸色几变:“我再听到一句抱怨,你们就给我再站一个小时。”

    这下子,不满的人也只敢在心里不爽了。

    在短短的时间里,某些人就已经将总教官的全家问候了个遍。

    总教官:“这样才行嘛。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些人一直在那里发牢骚。那种人最可恨,以为自己很幽默,在为别人谋求福利,其实这种行为反而是很没情商,因为这种做法只会让气氛更加阴郁,也会让大家的情绪更加低沉。自己不满意还要去带动别人。自以为自己很幽默懂事,实则愚蠢且没有情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希望看到的是一叫你们训练你们就在那里发脾气,这样真的很遭人厌弃。也许在某一个时间,很多人能够和你共情,并且会对你的出头表示嘉许,但是事后,你只会挨骂,被很多人怨憎。因为就连你也不知道,会在哪个瞬间将矛头指向那些曾一度支持过你的人。”

    他年纪不大,在部队刻苦练习,常常要比很多人多锻炼很多时间。那些苦涩与酸楚他从来不说,只有被他滴过汗水的大地会记得。

    他能够先一步比别人到达这个位置,靠的就是持之以恒的修习和孜孜不倦的学习。

    在别人玩耍的时间里,他在训练场,在别人训练的时候,他要比别人更苦,他给自己加训。

    偌大的训练场,他永远是到得最早,又是走得最晚。

    对于他这种将近不要命的练习方式,一些人只会在明里暗里嘲笑他蠢笨,不会劳逸结合,只会适得其反。

    但他就是打破了别人的偏见,用自己的实力为自己正名。

    这就是他,这才是他。

    下面的某些人嘴巴嗫嚅,在那里辱骂些什么。

    反正这些劝诫他们也听不进去,也从来不放在眼里。

    纪非言却是对那个年纪轻轻的总教官肃然起敬。

    他敬佩英雄,也能敢于探寻自己身上的不足并且改正。

    上面的那个总教官的精神力量是他叹服的。

    这个时代有英雄,但是也会有人唾弃英雄,污蔑英雄。

    他叹了口气,以无声的方式。

    看着英气豪生的总教官,耳边也有些辱骂其的声音。

    他只觉得无比悲哀。

    什么时候起人们只会认为别人的严厉就是谋害了。

    要是真的要害,那又何必让人在这里站那么久,直接拔刀相向来得岂不是更干脆。

    这些话和有些人是真的说不通。

    好在还是有人在听,也不算是特别驳了总教官的面子。

    唐教官:“主角儿,在想什么?”

    纪非言:“报告,在想等会儿去哪个食堂吃饭。”

    “那想好了吗?”

    “报告,没有。”

    “败类。”

    “哈哈哈……。”这道笑声源自所有听到这句吐槽的人。

    纪非言没有发怒,也加入了笑的行列。

    唐教官:“笑什么?”

    “报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吐槽得挺精妙的。”

    这是一句大实话。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精确,平凡,没有过高的学历,天资也不高,拿得出手的伎俩也不多。

    他就是属于中等人士的那一类。

    甚至不客气地说,他的天赋要比中等人差一些。

    他是靠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学才抵达这个地方的,这里对他来说是不是理想的彼岸他不了解,他只会清楚的是,这个地方就是他凭借高考能够到达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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