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露馅
唐教官：“主角儿，在笑什么？”
纪非言咬住嘴唇，随后缓和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和平时区别不大了以后。
“报告，没笑什么。”
唐教官：“不老实啊你。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一直都是笑着的。快说，到底是在笑什么。”
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纪非言明白自己不说点什么欲盖弥彰是不行了。
“报告，想到了一点好笑的事情。”
“哦。”唐教官拖长尾音：“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听一下，让我也笑一下。”
周围是嗤嗤嗤的笑声，在看他的笑话，同时又是在笑别的。
纪非言：“报告，你这个一问，我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废物。”唐教官吐槽：“就你这记性，还能干什么你。”
“哈哈哈哈哈……。”纪非言却是没克制住笑声，直接就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好多人都忍不住了。
唐教官：“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
“是。”他带着呼之欲出的笑意。
他是能够听出来的，对方确实也是说的玩笑话。他向来敏锐，擅长察言观色，看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更何况是教官这种情绪流露比较自然的人了。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痴迷于心理学，并且看了很多有关这方面的书籍，不为别的，就是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求知欲。
他享受那样不为功利的感觉，只是现在很少能有那样的体会了。
这些变化他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作为。
唐教官看向后面：“还有你们，从开始站军姿的时候就在笑了，不知道你们是在笑个什么鬼。”
这句话一从他口里说出，有些人的笑是瞬间就收回去了，不敢嚣张。
“嘿嘿。”这狡黠的笑声是从唐教官嘴里发出来的。
他就像是一只狐狸，深藏不露。
但他表示，这都是他的常规操作。
在他没有入军营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是很洒脱的，拿得起也放得下，在纪律如铁的部队里，他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残酷训练，让他的心智得到了磨砺，同时人也沉默了不少。
所以每次一来训练别人，见到这些青春的面孔，他的内心都是五味杂陈，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和这群学员对交流。
“报告，请求入列。”张扬站在队伍外面。
他走了过去，脚肘在张扬的大腿上冲撞了几下。
咬牙切齿地说着：“你还知道回来。突然就倒下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知情者憋着笑，后槽牙都咬酸痛了。
愣是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们就像是群演，卖力做好自己的本分。
与之不同的是，他们根本也不是什么演员，只是想体验不同生活的人而已。
张扬：“我现在好了。”
他的素养还是在的，表情肃然，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入列。”
“是。”
这一声破音，属实是出人意料。
一群人在那里忍耐得是脸险些变形，他这边也是突然失手了。
唐教官：“怎么了？为什么要笑？”
他凝视着张扬。
“看着我。”
张扬只得与其对视。
果然，他还是败下阵来。
“哎呀，集美们，我不想装了。就你们这些低劣的演技，我都不想陪你们演。”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破功了。
张扬愕然。
唐教官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的演技特别棒，可以向影帝发起冲击了。”
纪非言和白杨笑到抽搐。
张扬：“报告，不敢。”
唐教官将手放下，弹了一下张扬的帽子。
“真怂。刚才演的时候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吗？怎么现在弱了？”
张扬低着头：“对不起。”
“哼哼。”唐教官就是要凝望着他。
“行了。我还是想说，你的演技真的太差了，那个晕倒了还在那里笑，你说我能不发现吗？还是你把我当傻子。你自己说，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张扬：“报告，没有。”
“还没有，我看你就是有。你小子，敢戏弄我，真行啊你。”
张扬：“谢谢夸奖。”
唐教官踢腿，作势要踹他一脚。
张扬的眼睛猛地闭上，见对方没有动静，忽而又睁开。
唐教官将矛头对准后面的那些人。
“还有你们。也好意思笑。你们自己看看张扬这个演技，尬得我是头皮发麻。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下去的。还是说，你们本来就喜欢看这种尴尬的？”
“呵呵呵呵……。”
一阵哗然，嘲笑声、哂笑声和数不尽的讥诮声冗杂在一切，众人不亦乐乎，怡然自得。
虽说是失败了，但是这也是有意义的。
起码这是一项壮举。
“你们知不知道，从一开始，你们就露出马脚了。”
他的喇叭指着叶之助。
“尤其是叶少，人家还没开始演呢，他那个脸就已经笑烂了，完了等人家演的时候，叶少这个牙齿都露出来了，那么猖狂。”
“呼呼……。”见对方提到了自己，叶之助的牙齿又笑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样子，你们有空了可以观察一下。”
叶之助紧闭牙关。
前面的几人，还有身边有几个人都转过来看他。
这就让他有些尴尬，脸一烧，整个人无地自容。
唐教官：“你们干什么啊。人家叶少家大业大，以后是要维持高冷人设的，都怪你们来这一出，人家的本性都暴露了。”
叶之助：“报告，我没有。”
“闭嘴，我说你有你就有。”
“哼哼……。”
这一出霸王将白说成黑又是戳中了不少人的笑点。
纪非言表示他实在是不想笑了，再笑下去的话，那他的脸是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他又是无比感谢这一出闹剧，这样不仅能给他写稿提供资料，也让这场军训不在那么恐怖。
叶之助无辜地站着。
行吧。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反正我也是没有话语权的。
他外表刚烈，还为此吓到过很多人，以至于许多人不敢主动跟他说话，其实与他相处得多了就会明白，他性格恰好不如表面那般，好说话得紧，只要不触摸到底线。
这天，唐教官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纵然他的心态很好，也是想要平和地对待发生的事务，只是现下这件事他既然已经了然，作为教官，他就是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还是要给大家留一个教训的。
不然这样的现象一经泛滥，那就会招致不好的风气，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今天下午的训练中，他们这个连队是没有休息的。
这样就算是惩戒了。
不过同学们也没有抱怨，因为他们也明白是自己的错，终归是理亏在先，哪里有脸请求不要责罚。
今天下午的训练，是他们身体上最苦累的一次练习，也是心理上最为轻松的试炼。
至少还有那么多人一起并肩，没有偏袒，这就是公平。
有得有失，达到动态平衡。
纪非言一直以来在教育上所追求的平衡，没想到却是在受罚过程中得到了。
这让他心里百感交集。
这天，他的脸又黑了一个度，但是比起别人，他这个程度算不得什么。
从今天起，张扬也有了一个外号——影帝。
不管是不是戏称，他都欣然接受。
就当是别人对他的肯定了。
他还是非常乐观的。
他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又笑着与很多不公作斗争。
这就是他，这个独特的人身上有着很强的人格魅力。
今天晚上的训练依旧是那些，只不过要比寻常累。
来不来就是定腿，让一群人叫苦不迭。
走完齐步过后就是教歌曲。
这是一个划水的机会，然而很少有人敢。
也许，这就是前几天的军训所带来的结果吧。
伴随着星光点点，他们回到了寝室。
这个晚训看似轻而易举，其实是最为摧折人心，它最安逸，也叫人犯困。
纪非言买完水回到宿舍。
“啊啊啊啊，快冲，洗衣服啊。”
一群人叫嚣着，有些人更是直接在洗衣机前就脱下外套，将军训服装扔到里面，就算是占位置了。
人潮如水，他只能跟着涌动，却从未迷失自己。
只是在不经意的瞬间，他觉得自己无比渺茫，就是不见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真矫情。”他骂了自己一句。
随后，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
其实他的想法也没有错，至少情况和他所说的一样。
这边的叶之助去了自动贩卖机那里，从里面取出一瓶开心乐。
这件事情他忧思很久了，一直都记得自己还差一瓶开心乐没有给纪非言。
好在现在人不多，他很顺利地就买到了饮料。
他望着瓶子身上的图标，不自觉地扬起眉梢。
“坏了。”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哎，算了。”
在进入寝室之前，他往纪非言的宿舍门口望了一眼，门是紧闭着的。
他捏着瓶子。
“怎么了？你没带钥匙吗？”云群甩动自己手里的钥匙，顺便将钥匙深入门扣，那门便咔嚓一声打开了。
“啊不，带了的，只是突然就走神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临走前，不忘扫视了一眼隔壁的门。
今天就算了，明天再给吧。
不，哪天亲自请他，这样显得我有诚意一些。
云群抢走他手里的饮料。
“居然是开心乐诶，我记得这个是新出的新品吧，我都还没喝过呢。”
“是啊。我是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的。”
“哦，我说呢，怪不得我每次去小卖部都没看到。”
他将饮料还给叶之助。
“你要是不喝就给我吧，这个饮料有点冲，不过我愿意代替你承受这种痛苦。”
“哈哈……。”叶之助端详着瓶身，若有所失。
什么有点冲，我看你是想喝吧。还装作一副为我赴死的样子。
云群啊云群，你这个演技和张扬有得一拼啊。
不过，纪非言是真的很适合这种饮料啊，能够解渴的同时又可以静心。
这个饮料对他来说一定是上品吧。
啊，不管了。
能够赔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