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向来是把你当作弟弟”
两人在楼梯间待了很久，在不知不觉中，戚竹竟是睡着了。
怕把戚竹带回病房戚叔看到了会担心，所以沈砚很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将戚竹带回了自个儿的公寓。
当然，好心并没有得到好报。
戚竹一醒来就给了沈砚一巴掌，沈砚气呼呼的硬是半小时没有理戚竹。
好在戚竹还算有良心，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自顾自地去路边买了个手抓饼，递到沈砚眼前的时候，沈砚气顿时就消了。
最后，别扭又十分愉悦地将那手抓饼吃的一丁点不剩。
在戚程林戚竹以及沈砚的商量下，还是决定做手术。
做手术……至少还是有一线希望。
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
手术主刀的人是范州硒，自从上次在办公室一别后，戚竹就没怎么再去过范州硒的办公室。
因为担心戚程林，戚竹好像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事情。
所以也将范州硒的突然出现连带着影响她一瞬的情绪全部抛诸脑后。
手术前一晚，戚竹和范州硒见面了。
办公室里，戚竹坐在皮质软沙发上，手上抱着范州硒刚刚倒给她的一杯白水。
待范州硒坐下的时候，戚竹才开口，“明天……靠你了。”
她不是医生，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就算有心但是也无力。
范州硒作为优秀的内科主任，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她没理由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或许是关心则乱。
戚竹对于明天的一切，都充满了畏惧。
范州硒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抬手推了推自己眼前的金丝框眼镜，“丫丫，我是医生，让病人好起来是我们的责任，明天我会尽力。”
说到这儿，范州硒顿了顿，随后又开口说道，“而且，我相信戚先生会同我们一起努力战胜病魔，你现在需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如果明天戚先生醒过来，你因体力睡过去了，不是让他担心？”
范州硒眼睛直视面前的女孩，戚竹张了张嘴，但是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范州硒的话不无道理。
过了好半晌，戚竹才硬生生挤出几个字，“好，我会照顾好我自己，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戚竹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杯子与面前的桌子相碰发出一声咚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清晰。
范州硒没有过多说话，将戚竹送到门口，在戚竹的婉拒下没有再继续跟着。
戚竹心事重重，突然间想一个人转转。
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南城的夜晚也在不知不觉间降了温。
戚竹拢了拢自己身前的外套，最后竟是走到了繁闹的小吃街，热闹非凡的街道看起来与她格格不入。
戚竹眼睛转了一圈，深呼吸一口后，转过身，打算回家。
“姐姐！”
戚竹一转身，眼前就一黑，极近的距离让她吓了一跳，步子连连后退，还是沈砚眼疾手快抓住戚竹的胳膊才让戚竹免遭一顿摔跤。
戚竹被沈砚拉着跌近一个温暖的怀抱，戚竹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想到刚刚被沈砚吓得没了魂，戚竹眉眼一皱，挣扎着就从沈砚怀里出来。
“你是不是跟踪我？”
戚竹没好气地看着面前高她一头的男人，身高上不占优势也就算了，气势上再输下去戚竹就觉得不礼貌了。
沈砚听到戚竹的声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答案显而易见。
但请容他狡辩一下，他不是有意跟着的！
戚竹没想到自己不过随便一问倒还歪打正着了，刚压下去的火一下子又上来了。
“沈砚！”
戚竹漂亮的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沈砚没有理会对他来说毫无威慑力可言的怒火，伸出胳膊，一把将戚竹重新拽到他面前。
“姐姐，你怎么火气这么大？这么冷的天你还发火，是会出事的？”
戚竹：“？”
“出什么事？”戚竹愣了愣，下意识开口。
“容易点燃我。”
沈砚眉眼微挑，说的一本正经。
戚竹：“……”
果然，她就不该抱有任何幻想！
“你快松开，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
“姐姐，我可不觉得你是在陪我玩，我这是在陪你。”沈砚一字一句的解释。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那你过来了，林爸现在就一个人了？”戚竹这会儿才发觉不对劲。
今天下午的时候，沈砚肩负起了照看戚程林的任务，戚竹和他争了几个回合都是无果，索性也就由着他了。
可是现在他出来了……
那医院不就没人了！
戚竹顿时就要推开沈砚，“你怎么能把林爸一个人扔在医院呢？”
戚竹无语，但更多的是埋怨，眉头紧皱，手上用劲，一股劲就想往医院跑。
两腿刚迈，又是被沈砚一拉，戚竹刚前进半米的距离又瞬间清零。
“沈砚！”
戚竹气恼地喊着沈砚的名字。
奈何都这副节骨眼了，沈砚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显然是不慌，伸手在戚竹的衣服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线头。
“姐姐，戚叔那儿我同学在。”
就在戚竹想要跟面前的人好好理论一番的时候，沈砚说话了。
戚竹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最后脑海里蹦出几个看起来不太聪明但是又很钱的几人的面孔。
随后，试探性地询问，“就是……你想要跟着占风头的几个？”
沈砚：“……”
沈砚懵了一瞬，没有想到赵衔几人因为他的原因，在姐姐这儿是这样的印象，但是他也不打算解释了。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儿，沈砚没有半分犹豫及愧疚的点头，“对。”
随后又觉得自己不地道，没什么可信度地解释几句，“其实，有时候我也是有风头让他们占的。”
沈砚眉眼间洋溢着自豪，倒是让戚竹来了兴趣，戚竹怀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迟延地开口，“你？”
沈砚点头。
戚竹觉得玄幻了，问道，“你有什么风头是值得他们占的？”
“年龄大？”
戚竹语出惊人，给沈砚噎的差点被口水呛到。
“姐姐，你想什么呢？我可比他们那几根老油条年轻！”沈砚赶紧冲戚竹辟谣。
年龄这事儿，马虎不得。
“哦——”戚竹的声音无限拉长，显然带着挑逗，“小弟弟确实年轻，说话也是没轻没重的。”
“我哪儿说话没轻没重了？”
沈砚不服气的反问。
“你不是大言不惭地想追我？”戚竹仰头，看着面前的沈砚。
沈砚皱了皱眉，怎么姐姐就是不懂他的心呢？
沈砚气恼，双手撑到戚竹肩头，将戚竹身子掰正，一时间，四目相对。
沈砚盯着戚竹泛着光的双眸，一字一顿，“戚竹，我没有大言不惭，我沈砚这人，就没有什么是拿不下的，我喜欢你，那就一定要追到你，这世上，我觉得，没有什么是真心换不来的人，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心的。”
沈砚说的格外认真，就算戚竹之前自欺欺人地认为，他是在耍她玩，但是现在，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眼中的坚定，不容忍忽视。
戚竹被他突然而来的认真弄得怔住了。
在他的注视下，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这种与生俱来的自信，是别人无法学来的。
两人站在繁荣小吃街较为偏僻的角落，但是过路人还是时不时会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砚旁若无人，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戚竹，不想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眼神。
戚竹被沈砚盯得不自在，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戚竹不习惯，下意识就想转过眼，可是动作刚做出来，就被沈砚又强硬地拉了回来。
这次更过分，沈砚直接伸手捧住了戚竹的双颊。
戚竹眉头皱着，嘴唇也因为沈砚的动作，微微嘟起，戚竹被气的不轻。
眼神警告面前的沈砚，“沈砚，松手！”
“姐姐，我跟你这么深情的告白，你就没点表示吗？”面前女孩的肌肤瓷白如雪，可能因为冷空气的吹拂，现在脸上冰冰的。
两人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是狂虐单身狗。
戚竹挣扎一瞬，发觉挣扎不开后，认命般地看向沈砚，满脸都带上无奈，“沈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我看的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你和我之间……是不可能走到一路的。”
“你怎么就认为我不是普通人？又为什么断定我们走不到一起？你都没有和我试过，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沈砚不服气地反问。
他承认，在看到戚竹和范州硒见面时那不一样的情绪，他心中隐隐有一丝危机感。
在他看来，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还有那个范州硒，竟然叫姐姐什么……呀呀？他都还没有叫姐姐亲昵的称呼呢，怎么就被别人抢了先？
沈砚觉得，自己得多努力一点，这样，自己的机会才会越来越多。
“我就是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第一次你把我扛到医院我就已经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后来你为我擦药，让我看到了你温柔的一面，你坚韧又不服输，那股倔强的劲儿是我很少在别人身上看到的，喜欢没什么缘由，很多事情没办法用语言解释，感情从来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
沈砚说了很多，让戚竹有片刻的怔愣。
以至于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也没想到沈砚这么倔，可是她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一开始，她只是把他当做一个顽皮需要照顾的弟弟，一个可以亲近的朋友，她并没有往更深的方向思考。
她对他是没有喜欢的吧……
戚竹有些看不清了。
“沈砚……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戚竹垂下眼眸，“我好像不喜欢你，我对你并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我对你……向来是把你当作弟弟来看的，和阿州一样，当成弟弟。”
戚竹说到这儿，抬眼，她有看到沈砚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暗淡，戚竹心脏不知为何，那一瞬，好像空落落了。
只一瞬间，戚竹就赶紧将心中那抹怪异压下去，继续开口，“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是戚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回应他的感情。
在戚竹话落后，一切都像是回归了平静，周围的嘈杂予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沈砚沉默了很久，久到两人都忘记了时间。
沈砚说不清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感受，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的他现在被人清清楚楚的告知，她对他并不是喜欢，他只是被当作一个弟弟。
说不难受是假的，自己的第一次告白，第一次恋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沈砚顿了很久，眼睛都有些干涩，沈砚眨了眨眼，双手轻轻从戚竹脸上滑下来。
沈砚笑了笑，看向戚竹，从嗓子里发出沉闷的声音，“知道了，吃饭没？”
沈砚突然的话题转变让戚竹愣了愣，下意识地摇头。
其实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沈砚伸手在戚竹的右脸侧轻轻捏了捏，看起来很是宠溺的笑容在戚竹眼中却是带上了一丝落寞。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沈砚嗔怪一声。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说罢，沈砚转过身，“这样，我们明天才能有精神好好等着戚叔。”
一句话，让戚竹想要拒绝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对啊，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沈砚此时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以前都是并排走的，现在他走到了她的前面。
戚竹因为自己心中那一抹难以言喻的怪异皱眉，有一点点的不服输，可随后想想，这样的相处方式……貌似才是对的。
一切都在往正轨上走。
戚竹衣兜里的手轻轻握紧，随后，在沈砚回头的时候，迈步朝他走去。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交谈不欢而散，又或许是因为明天戚程林的手术。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简单的吃完饭，沈砚开车将戚竹送到了医院。
自从戚程林住院后，戚竹就差不多把医院当成家了。
戚程林早就已经睡下了，等戚竹到的时候，沈砚的朋友还真如他所说，陪在戚程林病床边，安安静静的。
等看到两人回来的时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尖的他们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来医院的是赵衔和许厘有，高木翊因为有事来不了。
几人眼神示意下，到了病房外面，就是平时缺根筋的赵衔都不敢乱说话，更别说有脑子的许厘有了。
两人之间明显是吵架了……
赵衔顿了顿，看向两人，“嫂子，砚哥，医生说戚叔明天手术，要保持好的睡眠，所以，戚叔早早地就休息了。”
赵衔这么说，戚竹顿了顿，刚想开口的时候，沈砚却是先一步出声，“知道了。”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和姐姐就是普通朋友，你们以后别瞎叫，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沈砚的话一出，不光赵衔和许厘有愣住了，就是戚竹在不经意间都有些发愣。
不过还不算太失态，戚竹只是冲面前的几人笑了笑，对沈砚的解释没有半分异议，“今天辛苦你们了，接下来我来照顾就好了，你们先回家吧，挺晚的了。”
戚竹客套地说完，沈砚视线在戚竹身上深深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以失望而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姐姐的视线就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
沈砚收回视线，眼神落寞地点了点头，道了句好好休息后，就朝电梯所在的位置走去。
赵衔许厘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随意和戚竹道别后就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