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合作的诚意
前世因着官铭道曾与慕怀瑾有所勾结，林晏清对此人略有耳闻。
当时他与那远房堂妹私定终身后没多久，那堂妹有了身孕，可官父官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嫁进来。只因这堂妹早已家道中落，这才投奔来了官家，勾搭官铭道也不过是为了在官家有一席之地。
“胡闹！”
林晏清眉头狠狠一皱，夺过方才给朝歌的婚柬，又塞回了楚明露的怀里，“婚姻岂是儿戏，你才认识那官铭道多久，你知道他品性如何吗？楚明露，你年纪也不大，是受了谁的挑唆这么着急嫁人？”
林晏清这莫名其妙的一吼，楚明露愣是被吼懵了好一会儿。
捏紧了手里的婚柬，她颇不服气地回怼过去：“你吼我干什么！他父母我都见过了，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与他两情相悦，他人又好，相府诗会上作《秦观赋》名动京城，医术又高明，还对我特别好，怎么就不能成婚了？”
楚明露去见他父母时，他的父母对她极为满意，处处照顾周到。她想着，自己嫁过去了应该也没什么婆媳矛盾之类的烦恼。
多好的婚事，她可得趁早抓住。
“你听我说，且不说那官铭道比你年长五岁，他早在弱冠之时便与青梅竹马的远房堂妹私定终身，暗中苟合了。官铭道此人心机颇深，如今娶你不知是迫于父母压力还是另有图谋，你千万……”
现在若她算得没错，那大着肚子的堂妹早已被官铭道背着父母养在私宅，算是个外室了。
为了让自家儿子收心，楚明露心悦官铭道又身份显赫贵为郡主，是燕昭王的嫡女，比那早已是破落户的远房亲戚不知道好多少，自然合官父官母心意了。
“你都没有见过他，凭什么这么诋毁他？”
楚明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地打断了林晏清，当着她的面撕了婚柬，“哪里有什么远房堂妹，我去他家的时候压根没见着，林晏清，我看你对他就是偏见。我的大婚喜日你不愿意去，我还不想让你来呢！”
她一点一点将婚柬撕成碎片，片片飘落在她们之间，一如当初相府诗会上，林晏清当众将婚书撕掉的时候。
纷纷扬扬的碎片一时晃了林晏清的眼，等到楚明露甩袖离开时，她才后知后觉：“楚明露，回来！”
那离开的背影没有丝毫迟疑停顿，她的话如风过耳，楚明露置若罔闻。
在战场上英勇退敌，怎么一碰到情情爱爱，连最基本的调查敌情都不会了呢？百战不殆的前提，可是知己知彼啊。
林晏清顿觉烦躁不已，伫立在原地揉了许久眉心，这才进了府。
回了寝殿朝歌便点燃了这从黑市新买来的熏香，林晏清斜倚在桌案旁，仍旧是心烦意乱，久难平之。
“朝歌，拿酒来。”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将方才与楚明露争吵的内容抛之脑后。
朝歌见她如此，也不敢多言：“是。”
待朝歌将桃花酒端上了桌案，为她斟酒时，朝雪进来通报道：“殿下，府门外有一公子求见，称他来同殿下谈合作。”
七擒七纵，她只需要一纵便成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林晏清开心不起来。
平复了会儿心情，林晏清道：“让他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窦长风这一次竟是连槐香都没有带在身边，只身一人前来公主府。
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着寝殿内的陈设，并无满屋黄金的俗不可耐之壕，反而清新雅致比起他的凭栏轩有过之而无不及。
壁上裱着名画，窗前书案摆着奏折与竹简与一张图，书架上琳琅满目的典籍散发着书墨香，寝殿中还燃着不知名的熏香，袅袅烟雾飘来，格外的好闻。
林晏清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孤身入公主府，不怕我把你抓了？”
从散发着醇香的酒上挪开视线，林晏清打量了他一眼，宽肩窄腰被这身骚包的紫棠色衬得恰到好处，换了男装的他多了几分风流倜傥，却依旧满目傲气，端着矜贵。
她打量得明目张胆，窦长风不会察觉不到。
他倒是依旧故我，不见半分拘谨，兀自坐在了林晏清的对面，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不蠢，林晏清若想杀他，早在凤颜楼的时候就该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这也是他敢在离开凤颜楼后，亲赴公主府的原因。
嫡长公主林晏清，有谋略有城府又得宠信，在朝中举足轻重，再加上她那日所说的重男轻女她早已心生不满，林晏清，——无疑是最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如果她是真的带着诚意与他同谋的话。
挥退了朝歌与朝雪，林晏清为他斟酒：“喝酒。”
见窦长风接过酒盏而不饮，她只是一笑，自己将盏中酒仰头饮尽，以空杯示他。
“这熏香闻着不错。”窦长风还是没喝，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杯沿，状似无意的提及。
“安神香，最近遇到了点儿烦心事。”半天没进入正题林晏清也不急，只是一个劲儿地喝，“你若喜欢，回头送你些。”
方才林晏清在公主府门口与楚明露的争执，窦长风都看在眼里，他消了疑虑，轻哼：“不必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窦长风拿话刺她，她也不恼。
如若林晏清猜的没错，只怕现在公主府附近埋伏了不少窦长风的人，一旦她敢对他不利，只怕难以活着走出公主府。
“凤颜楼是你的产业吧？”烟花柳巷，秦楼楚馆，是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都会去的地方，一能挣钱，二能探听网罗消息，且鱼龙混杂，窦长风若要潜伏，花楼是最佳选择。
林晏清终是搁下了酒盏，直视着他，“将凤颜楼改建为酒楼，便算作你与我合作的诚意，如何？”
“你……是看凤颜楼不爽？”窦长风不解其用意。
她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做事自有我的考量。”
林晏清想要那些人活着。
……活出个人样。
“就这？可以。”
窦长风看着她，目光中隐约带着几分试探，“那，你的诚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