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也是庶出
“啊呀,有什么好考虑的,走!”
章潼已经将人一把拽到她的马车上。
方沅勉强才站稳,马车已经走了起来。
“进马车,外面天寒地冻的。”
章潼又拉着人进了马车,上下打量着几月不见的人。
“怎瞧你神色萎靡,倒是比上次一见消瘦不少。”
方沅喃喃道,“是吗?”
“瞧你这副男儿家的作态,一点女子气概都无。”
章潼叹了口气,“你这般也是在情理之中,你家的事我略有耳闻。”
方沅心里一紧,“什么事?”
她略挑了挑眉,“你是装糊涂还是怎么?便是你想隐瞒也自有人将这话传了出来。”
方沅眉头紧皱,“章姐请明言。”
“氏州都在传,你爹爹生妒害死了夫侍又被关了禁闭。”
“方家内院之事怎会外传?”
“自然是有心人。”
好一个有心人。
章潼见她沉默忍不住开口。
“上次我与你都白说了不成,怎的,怎的还搭进去了?”
是啊,是白说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
今日带你去散散心,你啊,该出来见见。
今日我请的可都是咱氏州有名有姓之人。”
“多谢章姐。”
“你我之间无需客套。”
进了这怡翠阁,方沅才发现,竟有好些衣着单薄的男子抱琴匆匆而过。
章潼见她好奇四处打量压低了声。
“没见过也别说出来,丢面儿。跟着我就好。”
推开一间门,里面已经坐着几位。
“好你个小女。说是请客倒是最后一个来。”
“说的是,莫不是想耍赖不成。”
“嗳,来晚了自罚一杯,可让我们好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章潼连连赔礼。
端起酒杯就干了一杯,“自罚自罚。”
“好好好,才像话。”
方沅就站在后面看着她们。
一杯水酒下了肚,章潼才拉着后面的人坐下。
几人都看了过来,很是好奇。
章潼将她往前一推,“这是我方妹,今日也和姐几个认认。”
尹橙上下打量了一下,并不认识。
“哪个方家?”
楚瑶思忖了会,“是方记布庄的方家?”
何凝疑惑了,“方荞是何人?”
方沅被暗地里拉了拉,她自是明白,站起身来拱手道。
“在下方沅,是方记布庄的,方荞是我庶妹。”
“啊?你就是那不受待见的方家嫡女?”
何凝刚说完就被楚瑶捂住了嘴巴。
“方娘子,凝妹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尹橙也连忙帮腔,“是是是,她醉了。”
何凝眼睛眨了眨应下了她醉酒的事实。
章潼也连忙给她倒酒。
“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
方沅端起酒杯,“无妨的,我就是被方家不受待见的,这杯酒,我敬姐妹们。”
她说的这般坦然,丝毫没有恼怒之色,倒叫众人在心底高看了她一眼。
屏风后,琴声幽幽弹起。
本就是好友,自是有诸多话题,方沅多数是在听的,偶尔说上两句。
只言片语中也知晓了她们三人的身份。
尹橙,氏州米行的少东家。
楚瑶,氏州玉器店的东家。
何凝,氏州茶楼的少东家。
确实是有名有姓的人,今日她来对了。
章潼趁着空隙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
“今日来就是为你结交她们的,你可别一直不说话。”
方沅心里感激不已,也端起酒杯挨个敬了一杯。
“愚妹甚少出门,初次与姐姐们相识,不到之处请姐姐们海涵。”
“你既与潼妹称姐道妹的,我们自也信得过你。
既如此,大家往后都是姐妹,无需这般客套。”
“说的是,今日把酒言欢,来来来,干干干。”
得此言,方沅心里难得的松快些。
巨石落酒兴起,众人皆是酒中豪友,难免多饮。
酒意上头,这话匣子也打开了。
“方妹啊~莫怪姐姐多言,我实在是好奇的很,你乃嫡女,怎落得这般境地。”
何凝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方沅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落在她人眼里就是不愿回答。
楚瑶瞪了眼何凝,拿起鸡腿塞进她的嘴巴里。
“醉酒了就吃肉,休得胡言。”
“姐姐莫怪,实在是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戏?
何凝一口吐掉嘴巴里的鸡腿。
“你尽管说说,也许我们可帮你出谋划策。”
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她这里,章潼也轻轻拍了拍她一是宽慰,二来也是让她放心。
她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只怕她们听见的比她说出来的更加离谱。
思及此,她反而笑了。
“姐姐们见笑了,原是我不成器,庶妹倒是能力非凡自也得娘看重。说起来也不怪她人。”
“此言差矣,自古嫡庶尊卑有别。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任她再如何也翻不出天去。
我倒是觉得你这庶妹越矩的很。”
“说的好,我虽与你相识不过今晚。
但瞧你言语进退有度倒不像你所言的那般,不可妄自菲薄。”
“你该拿出嫡女的气度来,纵她有天大的本事也该屈居于你之下。
如若不然,传出去倒叫许多庶女庶子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章潼肯定的点头,“你啊,就是心软。
你是主子,她是半个仆。容不得她到处招摇。”
方沅苦涩一笑,“倒不是我自怨自艾。
只是我娘她一向不重嫡庶,她也一直属意庶妹。”
尹橙听得直摇头,“怪哉,伯母怎嫡庶不分?”
楚瑶仔细想了又想,“我曾听闻,伯母似乎也是庶出。”
这下轮到众人目瞪口呆了,纷纷看向当事人。
方沅点头。
娘的事具体的她也不太清楚,况且本不说光彩之事更是上下三缄其口。
“那倒是说的通了。”
“非也。曼罗国法可写的明明白白,也容不得因喜恶决定。”
“咱这又不是天子脚下,谁又知晓?
且这是人家私事,总不能嚷得人尽皆知。”
“呵~还不够人尽皆知吗?方记布庄只知庶女不知嫡女,已是罔顾嫡庶。”
左一言右一语,吵的不开交。
方沅听在耳里只默默给自己斟满酒,一杯又一杯的饮下。
仿佛喝的是水不是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