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并非徒劳
“斐娜，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村子里去吗？”
就在圣树祭典结束的一个礼拜之后，赛咖等人曾来找过斐娜斐娅，只是没想到她（们）拒绝与他们一起回村，而是要定居王都，所以一个个都很惊讶的样子。
“嗯，我打算在这里住下。”斐娜面色如常，从她的面上根本就看不出的情绪如何。
车队离开王都，车厢里的赛咖看着窗外远去的城门，突然对坐在对面一言不发，拭擦着随身短刀的卡奥说道：
“喂，奥卡，你说斐娜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村子啊，是想留在这里沐浴王的恩泽吗？”
“我觉得不是。”奥卡抚摸手里的短刀，“她们之所以留下来，可能是因为纳兰吧。”
二人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相视一笑，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与纳兰束那个完全不上心的家伙不同，他们能看得出斐娜斐娅的感情。
其实不止他们，大概所有人认识他们的人都看得出斐娜斐娅对纳兰束那种从来没有说出口的、不怎么隐晦的情感，只是大家都保持默契，没有戳破而已。
“纳兰那家伙……唉，真是神经够大条的。”赛咖往后一摊，“照着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吧。”
“以纳兰的迟钝程度，难说。”奥卡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也出现了几丝笑意，“恐怕有一天斐娜斐娅她们亲口说出她们的心意，纳兰他怕也是会当对面在开玩笑吧。”
“那样子还不把人家的心给伤透啊。”赛咖将奥卡所说的画面稍作联想，觉得实在是过于残酷，“我拳头都要硬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于是慢慢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奥卡的随身短刀上。
原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奥卡突然就发现自己的这把随身短刀变得锋利异常，其上附着了无数繁华纹路，精美细致；无论是多么坚硬的物体，它都能轻易地将它们削断。
出于对自身爱刀的喜爱，奥卡时不时得会将这把利刃弄拿出来赏玩抚摸。
只是对于自己的随身佩刀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锋利这件事，他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请王都的魔法师们看过了。”奥卡轻轻地拭擦着刀身，“他们只看了一眼，都想以高价收购我的这把刀。”
“’刀身上面附着着强大的力量，而且我敢肯定，这把刀的这些纹路里一定隐藏古老且失落的知识’—修道院里一位很年长的、资历很高老先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而且……”奥卡顿了顿，继续说道，“连王也被这把刀惊动了。”
“什么？”赛咖惊得急忙站了起来，“连王也惊动了？”
“嗯，因此我也得以面见女王陛下。”
“天呐！你亲眼见到了陛下的尊容吗？”
“见到了。”奥卡回忆起了当日的情形，回想起那位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白裙少女，眼神不自觉的迷离了起来，“陛下的美丽，我恐怕是今生也没办法忘却了。”
“啧啧。”赛咖艳羡不已，催问道：“那王都说了什么？”
“王说了一句我并不是很理解的话，她说：’凡行于世，必留痕迹；我之所为，并非徒劳。’”
“什么意思？”
“不懂。”奥卡叹了口气，“恐怕这就是王的智慧吧。”
“虽然有些不舍，但我还是将刀进献于王，但王又将刀赐回来了给我，并叮嘱我好好保存。”奥卡将小心刀收好，抬头望着高远的王宫，“王的恩德，没齿难忘。”
村子的车队就这么离开了，斐娜斐娅也就此留在了王都，光阴飞逝，两个月就过去了。
王都北区域，一个很普通的二楼小屋子的阳台上，斐娅将一床被子搭上晾晒架后，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
现在正是正午，太阳高高地悬于不见清澈如水的天空中，虽然还是冬日，但天气有些许回暖，阳光明媚，正好可以把被子床单那些东西拿出来晒晒。
自从纳兰束离开之后，斐娜斐娅就用纳兰束留下来的积蓄买下了这里，然后这对姐妹一直生活在这个他们曾经住过的小房子里。
没有确切的理由，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她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王都。
其实她们是知道的，只是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谁都没有说出来。
远处的一个方向突然热闹了起来，斐娜走到阳台边缘，远远地眺望着。只见那个方向，一队浩浩荡荡的王庭侍卫正拥簇着一两高大辉煌的车辇，声势浩大，热闹非常。
“斐娅。”斐娜看向正在将另一床被子搭上杆子的斐娅，“是王的车辇，要过来看一下吗？”
斐娅摇摇头，面无表情地提着木桶走下楼去。
“是啊。”斐娜头也不回地跟着妹妹走下楼下，“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楼下，餐桌上摆放着两份餐具和两份食物。斐娅坐在餐桌的另一侧，木然地吃着那份自己的午饭，有时候吃着吃着就会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看着那份为那位“家人”所准备的食物，呆呆地出神。
斐娜则是一语不发地站在斐娅的身边，神色也是无比的落寞。
她们的告白终究没有挽留住纳兰束，现在的斐娜斐娅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没有“独居”的生活。
只是现在的生活相比之以前，更加的孤独了。
正如有一句话所说那样：我本来可以忍受黑暗，那是因为我未曾见过光明。
因此，有些时候斐娜甚至怨恨起了纳兰束。
为什么要突然就闯进我的生活，又突然要离开？
只是无论如何，她和斐娅都还是一直住在这里，等待着有一天敲门声回响起，等待着开门的那一刻，那位曾陪伴着她们度过每一天的人类会露出微笑，对她们说出那句他们三人之间不知已经说了多少遍的话：
我回来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绝与耳，想必是王的车队路过这里吧。
不过那又如何？无论是斐娜还是斐娅，她们谁也不在乎。
嘈杂声逐渐变小，这时，一个节奏无比熟悉的敲门声逐渐响起。
“笃，笃，笃。”
明明如此轻微的声响，斐娜斐娅却是心头一震，她们一齐看向紧闭的大门，眼中的目然与淡漠慢慢转变为了震惊与喜悦。
斐娅推开椅子，踉跄着走向大门，心中的激动让她抓住把手的双手颤抖不已，就连视线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
“纳……纳兰……”少女眼眸含泪，拉开大门。
“你回来……了？”
只是可惜，她们的期待落空了，门外所站之人并不是她们心心念念的人类，而是一位头戴桂冠、身着华丽白裙的精灵少女。
少女那宛如大理石雕塑般的面容素静恬然，美艳不可方物；高挑的身形细长的双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株柔软的白橡树，让人忍不住想要依偎一下。
而在少女的身后，一辆高贵华丽的车辇正静静地停靠在不远处，所有陪同出行的侍卫都无声无息地跪向这位少女，而她的尊贵身份似乎已经是不言自明了。
“王……王？！”
斐娅惶恐至极，双腿一软正要跪下，没想到却被眼前的少女给制止了。
“斐娜斐娅。”圣树精灵王拉着斐娅的手，翡翠般美丽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好久不见，我的圣女冕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