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这次太后寿辰，陛下宴请百官，你可别给老夫惹出幺蛾子的事来。”
白战照旧拉着脸先训话。
做父母的哪里有不担心孩子的。
怕这怕那，总要叮嘱几句才觉得心安。
白祁态度诚恳，一一应了。
白战见他听得认真，心中也十分满意，又不忘嘱咐道，“今日世家子弟单独在偏殿入席，无召你可别到处乱闯……”
“是。”
白祁点点头，皇宫的规矩多，等级森严，他第一次入宫，还是小心为上。
前生勤勉做事，这辈子也只求平安度日，吃穿不愁便罢了。
难不成还想着高官厚禄，富可敌国不成？
白祁心中暗赞自己思想觉悟很高，人帅人品又好。
最难得是人间清醒，唯独没有男主命，真是可惜了一手好牌啊。
白祁深思熟虑之下，强扭的瓜不甜……只有尽力而为。
“让侯爷久等了。”
萧寒靖姗姗来迟。
白战面上没有丝毫不悦。
对待萧寒靖客气有礼却有些疏离，外头都传这个王爷无权无势，不受先皇待见，被指派去了又偏又穷的封地。
大凉国去往封地的亲王便不再靠朝廷俸禄养活，而是以封地的税收一部分，以及田屋租赁来作为工资，而亲王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大堆跟随左右的人。
说白了这位王爷只怕是只有虚衔，底子下的吃穿用度怕是连侯府还不如。
不过谁让人家投胎投的好，就算如今比不上梁城的世家子弟，但是面上还是得高人一等。
不过自古以来，都是谁有实力谁的话语权硬。
因此白战对这位南王虽然客气，但私下并未过多亲近。
用过早膳。
几人便打算入宫。
白祁与萧寒靖不在一个阶层，入宫就不能同乘一辆轿撵。
这倒是让白祁轻松自在不少。
他可不想进宫前还得营业应酬萧寒靖。
先入了皇宫的西北门，这是外臣入宫轿撵进的门。
进门前有把守大门的统领带着守卫们逐一检查，又将武将们的兵器都收缴，统一保管，待出宫时再归还。
白祁也算长了见识，古代皇宫执行这严格防守，就算是白战这种老油条，也得规规矩矩照规矩办事，没有搞特殊，面对守卫盘查那叫一个和蔼，完全没有上司的架子。
白祁本着打酱油的心态，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直至顺利放了行。
正前方进入了一条狭长的道路，两侧深红色的宫墙足足有两米多高，压抑感十足。
这是外臣进入宫廷的必经之路，奇怪的是，一路上进宫的轿撵很多，却安静得很，倒有几分诡静。
一股压力就油然而生。
直至轮到了两父子下了轿撵。
“哟，白将军。”
一名身着太监服，手中提着拂尘的内监迎了上来，面容颇白，一张脸干净光滑，不过二三十来岁的模样。
内监的声音细细的柔柔的，似乎是多年的刻意为之，白祁并不觉得反感，暗道并未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夸张。
“苏公公。”
白战扬起笑容，迎了上去，两人似乎是熟识。
那苏公公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越过白战落在了白祁脸上，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还不等白祁反应，视线就及时收回了。
“白将军，白公子，跟着小奴里面请吧。”
苏公公拂尘一甩，稳稳地落在了手腕处。
转过身去，领着两人朝着宫廷内而去。
无论身份多高贵，进入内廷的人都得步行，当然除了天子。
“这是清风殿，所有世家子弟就在此处赴宴。”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挂着金丝匾额，潦草又不失苍劲“清风殿”三个字，熠熠生辉。
因着是太后的千秋宴，宫廷的曲廊上挂着红绸，艳丽多彩的宫灯绵延不断……
白祁满屏只是看到经费在燃烧。
毕竟作为现代人，这些雕梁画栋在他眼里还不算什么。
“进去吧。”
白战觑他一眼，内心对儿子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原想也是让他进宫见见世面。
没成想儿子竟然平静的很，不愧是他白战的儿子，这等奢华的宫廷都入不了眼。
“是，父亲，您慢走。”
白祁行了个礼，暗舒一口气。
实际上没有家长陪同，人也轻松自在。
眼下等到宴会结束，他就下班。
苏公公见白祁的身影完全融入了宫殿中，才似赞许了一句，“没成想白公子年纪轻轻，就这般稳重。”
“苏公公抬举他了，小小年纪，还上不得台面。”
白战捋着花白的胡子，谦虚了一把。
苏公公不再言语，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战就随之跟着去了！
这一幕恰好落入了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眼睛中。
“倪大人，果然是您啊……”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倪臻的视线，倪臻细长的眼睛一眯，侧身与来人行了个平礼，“罗大人，您近来可好？”
“老夫当然好了，日日吃得香，就怕遭小人暗算……”罗霄这番话带枪夹棒，稍微懂水的人都能听懂，何况是当今陛下的宠臣倪臻。
“罗大人，哪里的话，您这般老当益壮，谁敢冒犯您？”倪臻眼中的情绪愈发不明，只淡淡一笑，“方才本官瞧着罗公子可是一表人才，说起来吏部倒是有个四品的侍中职位空缺着……”
说话间便止了。
老狐狸。
罗霄脸上的傲慢就收敛了，“倪大人的意思是……”见倪臻给了他一个眼色，当即引得罗霄笑意连连，“我们边走边谈……”
两人便一路而去……
白祁还是大意了，等真正进了殿，他才算开了眼。
清风殿内没有点灯却依然明亮，夜明珠玉璧为灯，颗颗硕大的珍珠为幕帘，地铺白玉，上面镶嵌着精心雕琢的水晶宝石花瓣，相互辉映着柔和的光芒……
这处仅仅是偏殿而已，可知宴会群臣的宝勤殿是何等的奢靡了。
这分明就是神仙居住的地儿。
难怪皇位让人眼馋，这天下的宝物都是自己的，这感觉不要太好！
清风殿就好坐落在宝勤殿的后方，前后两个大殿相连。
宝勤殿是今夜宴会群臣亲王之地。
清风殿是宴会世族子弟之地。
而后宫女眷与内外命妇则在秋波殿赴宴。
也不知慕烟妹妹今儿进宫没有？
白祁选择落座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左前方又有一个圆形的玉柱遮挡视线，偶尔放松一下也不见得有人在意。
清风殿里来的世家公子愈来愈多，大家又是同样的发髻，同样的衣衫，一时间眼花缭乱，白祁很容易就得了脸盲症。
隐约在某处投来不明的视线，待他追寻而去，却不见踪迹。
等待了许久，才见所有子弟们终于落了座。
“开席。”内监扯着脖子念唱道。
曼妙的琴声悠然响起，一众舞姬便横空出现在大殿之中。
这宫中的舞姬本就是精挑细选的，个个长腰细颈，肤白貌美，尤其是舞姿轻盈，轻纱飞扬，伴随着一股幽香袭来，白祁似乎察觉到了血气上涌。
暗道自己又不真是十几岁的少年，容易冲动，白祁连连喝了几口桌上的茶水，才将那股热气退了一退。
这些世家子弟虽说美人见过不少，可宫廷中严格训练出来的却真没有见过，众人也看的痴了。
一曲毕，紧接着又开始其他助兴的歌舞，众人这才不再拘束起来，喝酒吃菜，时不时低声与隔桌交谈。
觥筹交错，白祁只觉置身事外，这些热闹与他全然无关。
“你也不爱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