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爱是诅咒
齐御额角终于溢出了一滴冷汗。
他抬了抬手臂，下意识就要拧断掐住他脖子的那双手。但刚伸出去一秒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正在攻击他的人是谁。
“你就这么下贱？”齐御垂下双手，任由自己的颈骨被安霖不断收紧的双手掐得咯吱作响不，现在这个人不是他，“真是废物。”
“那又怎样？”站在他眼前的人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周身散发着不祥的黑气，说话的腔调也无比陌生，听起来阴鸷而尖锐，令人胆寒，“有本事你就杀了他！你敢杀吗？”
齐御眯缝了一下眼睛刚想开口，但因为喉管被死死掐住，把剩余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眼睛也变得有些模糊。关键时刻还是浮影操纵着安霖的身体，陡然松开了手才让齐御有片刻喘息，但苍白的皮肤上还是留下了五道乌黑发青的手印，看着十分骇人，“怎么，你是真这么舍不得这个傻小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齐御捂着脖子轻轻咳了两声，脸色有些不好看，“说。”
“我什么都不要。”“安霖”轻轻后退一步，眼珠僵硬地转了一轮，最终将两道怨毒无比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我要你偿命。”
齐御顿了一下，正打算继续追问之时却见“安霖”忽地把手掌按到了被烧得一片漆黑的地上，与此同时到身后的影子缓缓蠕动起来，自动切割成几块后又无限拉长，每一块黑色的影子最终都化为了一条身形瘦长的鬼影，颤颤巍巍就从平面的地上站了起来，几张没有五官的脸齐刷刷把视线聚集到了齐御身上，最终迈开脚步逐渐往前靠拢把他包围。
“偿命？”齐御忽地笑了一下，“你不是都死了几百年了么？当初谁杀的你就去找谁，来找我干什么。”
“不是我的命。”“安霖”满脸阴鸷地盯着他，“但就是你，亲手捏碎了她的灵魂。”
“她？”齐御像是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她是谁？”
“你肯定不记得了！”“安霖”冲他吼叫了一声，周边涌动的黑气更浓重了，“无名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一点力量就四处显摆，随意玩弄灵魂，你根本就不配当死神！你最多就只能当趴在老子脚边的一条狗！”
“我知道了。”齐御丝毫不在意他的谩骂和挑衅，忽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爱上了一个人类，对吧？”
“安霖”神色一僵，恼怒地冲他吼了一句：“你说什么屁话！”
“你爱上了一个人类，但是她的灵魂被我捏碎了。”齐御嘴角带着笑容看向他，“对吧？你怎么不早说？我给你道歉就是了。”
“你！”“安霖”被他这三言两语激得双眼发红，“无名你这个畜生！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忏悔之心！”
“我知道你之前就讨厌我，但是没想到你发这么大脾气是因为这个。”齐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也不是谁的灵魂都随便捏碎的，所以被你看上的那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她有杀过人吗？”
“她没有！”“安霖”恼怒地吼了一声。
“那就是她父母没有给她取名字？”齐御说着抬头扫了一眼头顶上冲他包围过来的鬼影，张开的嘴巴里有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利齿，要是不慎被咬一口应该还挺疼，“还是说她死去之后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安霖”忽然颤抖了一下，狰狞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浅的黯淡，“是她是个孤儿。”
“真可怜。”齐御没什么起伏地道，“但这也不是她作恶的理由。”
“她做错什么了？！”“安霖”猛地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是！我是知道她一出生命格就不好，我也想着给她改命，但”
“但是你害怕，”齐御淡淡道，“因为你承担不起代价和后果。”
“你闭嘴！”“安霖”一手指着她，“是！就算是她害人无数，那又怎么样？她的灵魂也应该受到审判，而不是被你这个畜生”
“别傻了。”齐御站在原地看着她，“孤儿，一出生就没有了名字，作恶无数死后也无人在意的肮脏灵魂是不可能通过审判的，你给我清醒一点。”
“再说了，你既然那么爱她，又怎么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灵魂在那种鬼地方忍受无边的挣扎痛苦？”齐御斜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真是可笑。”
“你”“安霖”看着他那张不屑一顾的脸，怒火几乎快把他自己焚烧殆尽，“你说这种屁话根本就是在给自己开脱！都他妈是借口！谁说她的灵魂就一定不会通过审判？要是轮回”
“你以为轮回的制度还像以前一样？”齐御冷冷看着他，“少白日做梦了，白痴。”
“无名！”“安霖”目眦欲裂，忽然向前冲他狠狠扑了过去，同时周边一直伺机而动的几条瘦长鬼影也弯下了腰，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就用力冲齐御咬了下去，力道之大直接就能把人的躯体给咬成两截。
“汪汪。”
齐御抬眼看向前方，之间被烧得漆黑的墙面之上忽然出现了两双红色的眼睛，片刻之后就缓缓从墙里走了出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上次他受伤时见过的那种黑犬，但这次的形态明显比上次成熟许多，体型更接近于大型犬，正龇牙咧嘴地看着那几条瘦长的鬼影，尖利的犬齿已经从嘴豁露了出来。
“滚开！这里没你们的事！”“安霖”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赤霄，带上你妹的臭狗给我滚！”
“浮影大人，您的行为已经有些过界了。”名为赤霄的少年定定看着他，一只手紧紧抓住妹妹头顶正不断伸长的黑色尖角，那双不祥的旋涡眼睛里反射着黯淡的光，“请不要让我为难。”
“杀了他！！”浮影对他谦卑的话充耳不闻，狠狠往下一挥手，“就现在！”
瘦长鬼影得了指令马上伸手抓住了齐御，但下一秒却被身后刮起的一阵风扫倒在了地上，只见那灵犬在扑上来的一瞬间身形就暴涨了无数倍，几乎单用一只爪子就踩住了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低头就狠狠冲着它的躯体撕咬起来。但那鬼影也不甘示弱，从影子里长出了两条细长的胳膊就掐住了灵犬的脖子，互相凶狠地搏斗起来。
见那边已经被牵制住，浮影气得当场破口大骂起来，但齐御从头到尾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上下扫了他好几眼，“闹够了吧？闹够了就滚出来。”
“你以为我就会这么算了？”浮影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你忘了还有现在我操控的这个傻小子？”
“你对他做什么了？”齐御顿时警觉，盯着他。
“我能做什么！”浮影哈哈大笑了几声，“我不过是帮了你一把，让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而已。”
“他的记忆恢复了？”齐御顿了一下，紧紧皱起了眉，“他想起什么了？”
“你这么想知道？”浮影阴鸷地看了他一眼，忽地伸出了手，“那我就把他的眼睛挖下来送给你啊，你一看就知道。”
“住手！”齐御的脸色微微一变，下一秒就闪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扬起来的那只手。但就在掌心相接的一瞬间齐御立马感觉不对，低头一看就发现此刻安霖反扣的手心里刻着一个鲜红的图案，像是先前就已经用鲜血刻上去了一般。
他下意识地就想松手，但浮影的速度比他更快，挣脱了他的手就狠狠一掌拍到了他的胸口上，同时尖声大笑起来：“无名，我就是要让你永无宁日！哈哈哈哈哈！”
那个奇怪的血符被拍到齐御胸口上的一瞬间就开始发烫，随后齐御周身也开始隐隐散发出黑气，和安霖脸上如出一辙的黑色裂纹也爬上了他的脸颊，让他的思绪被迫开始涣散--
“不好。”赤霄低声道，指挥已经把鬼影撕得粉碎的两条灵犬往后退了几步。他没有预料到今晚的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居然还出现了禁忌中的血术。
“浮影大人，您究竟想干什么？”情急之中他大喊了一声，但浮影也只是拨冗朝他这边远远望了一眼，随着血术的发动脚下的影子里也流出了一道鲜血，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你猜啊？”
赤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拉着还在津津有味看戏的妹妹往旁边错开一步，还险些踩到脚下的一具尸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齐御猛地伸手按住胸口，那个烙印在他皮肤上的血符正在和他体内自身的血液进行强烈的对冲，但最终还是破开阻碍融进了他的身体里，冰冷刺骨的异样感让他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他咬着牙迅速用右手化出了一把利刃，打算先把身体里的血放出来一部分，这样说不定还能缓解一部分异状。
但还没等刀尖扎进自己的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强大痛苦感就让他猛地蹲到了地上，刀也随之脱手，掉到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去！”情境之下赤霄直接命令灵犬一口咬上了安霖的脚踝，像是想用疼痛倒逼浮影从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里出来。但明显没什么显著效果，反而是齐御抬起了布满冷汗的脸，勉强拽着灵犬的尾巴就把他从安霖身边扔开，“别别碰他。”
“很痛苦吧？”浮影由上往下高高俯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狰狞而痛快，几乎扭曲起来，“我就是要你感受那些被你亲手捏碎的灵魂同等的痛苦！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神？呸！你根本就只是一条趴在日游夜游脚底下的狗！一条为他们卖命的狗！”
齐御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唇角已经被他自己咬出了血，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事，我一点都不后悔。”
“反倒是你，一直都很不甘吧？”他咳嗽了几声，接着说：“好不容易爱上的人类到最后死无全尸，最后咳咳，连灵魂都灰飞烟灭”
“你闭嘴！”浮影的眼底一片猩红，与此同时血术引发的灵魂反噬终于在齐御身上得以显现，只见肉眼可见的黑雾从他周身腾起，并且还有数不清的光点从地上的尸身上浮起，向齐御汇聚而去之时那光点却又变成了黑色，像是利刃般就穿透了他的胸膛，终于把他逼出了今晚的第一声惨叫：“啊！”
不光是他，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灵魂正随着他一并惨叫起来，那些死于非命痛苦而得不到排解的灵魂们张开无形的嘴，凄惨尖锐的惨叫几乎贯穿在齐御的脑子里，劈碎了他最后一点神志：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我好想死！！为什么我就是死不了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让我投胎，让我投胎！”
“我不甘心”
“我要杀了那个贱人！让我杀了她！”
“都他妈闭嘴！”齐御大吼一声，眸子已经变为了血红色。他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两下，妄想强行压下暴动的灵魂们，但灵魂反噬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那些在他耳边惨叫着的可怜虫们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力量和他的身体，企图用他的肉体作为踏脚石，一步取代他成为新的死神。
“呃嗬。”齐御偏头吐出了一口血，眼前变得有些昏昏沉沉。那些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东西此刻纷纷露出尖锐的獠牙，争着从他身上啃出一口肉来；又像是在抱怨他过去清算时蛮横残暴的手段，几乎要在他的脑子里钻出一个洞来，以便让他设身处地地体验它们的挣扎和痛苦。
痛苦？齐御的思绪在无边的折磨中忽然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俯看着地上行走着的人类。但不管是人世间飘荡的孤魂野鬼还是裹了层人皮各自心怀鬼胎的众人，他都不在乎。
不管是她，他，还是它，他全都不在乎。
甚至到了后来，他开始厌恶起自己的存在。
不管是清算也好灵魂也好，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去后就逐渐变得厌烦。
作为死神，他需要接连不断的面对鲜血死亡和无穷无尽的尸体。虽然他是依靠鲜血活着，但血腥味堆积得多了依旧会让他觉得作呕。
其实浮影说的也没错，死神归根到底，不过也就是一条服务于众神与轮回的狗。
他真的厌烦了。
但是作为通过试炼的人他别无选择，哪怕连自己最初的所有记忆都被剥夺，也只能披上一身黑袍奔走在每处即将发生死亡的地点，回收所有奄奄一息的灵魂们。
鲜血，灵魂，鲜血，灵魂。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轮回之路。
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忍受这一切？
身为死神他死不了，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众多曾经和他一样痛苦的灵魂徘徊于地狱最底层，而它们还天真的以为要是自己能最终获胜成为死神，就能超脱所有的一切，重新体验活在人世的感觉。
真是白痴一般的存在啊。
齐御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要是可以他也想像大多普通人一样平静地出生，最后再平静地迎来死亡，而不是拥有着所谓的力量永远徘徊在人世里，甚至连当初为什么能熬过试炼的理由都忘记了。
齐御垂下眼睛，有些恹恹地想道：“真是无聊。”
“无名大人！”赤霄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走着，试图靠近但是又被周边不断涌动的黑色气流给狠狠弹开。他紧紧盯着正处于黑色旋涡中央的齐御，正犹豫着要不要向日游汇报此事，却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脸喜悦地抬起了脑袋。
“叮。”无尽的灵魂哀嚎声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声，却不知是从何处传来。
“夜游大人！”赤霄赶忙抓着自己的傻妹妹就地磕了一个头，他看着从长廊尽头慢慢走来的一个人影，下脚特意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物，身着一身黑色长衫，眉目深邃俊朗，过肩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松松束着，还略有些束歪了，看起来十分随意，“大人，您终于来了！”
“嗯。”夜游随意扫了他们两眼，又伸手在鼻子跟前挥了挥，拧着眉毛抱怨起来：“咳咳，这什么东西，这么呛！”
“夜游大人，他”赤霄刚要急急开口就被打断，“行了没事，这里我来处理。”
夜游一步一晃地走进了那片黑雾里，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惨叫，随后就是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法力就要因为你弄出来的这点破事而用光了？”夜游修长的五指里夹着一大团黑色的不明物体，皮笑肉不笑地道：“而且我的宝贝徒弟还轮得到你来动手？我自己都舍不得打他呢。”
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已经神志涣散的齐御奇迹般地抬起脑袋，条件反射地跪在了地上，咬牙挤出两个字：“师傅”
“哎呀哎呀，怎么弄成这样的？”夜游一脸心疼地把手里的那坨恶心东西扔开，上前就捧住了齐御的脸来回搓了几下，与此同时那些哀嚎着的灵魂们突然猛地闭上了嘴，浓郁的黑雾也逐渐开始散开，最终被夜游的身体所吸收，“还站得起来吗？要不要师傅扶你一把？”
“不用了。”齐御勉强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但双手还是抖得厉害，看得夜游又是一阵心疼，最后干脆直接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企图化成原型逃走的浮影身后，一脚就踩了下去，“怎么，还想跑？”
“夜游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浮影被他一脚就差点踩飞了半条命，边惨叫边痛骂：“你不能杀我！”
“吵死了。”夜游也懒得和他废话，几脚下去就把他踩得元神聚散，只留下最后一口只出不进的气儿才抬脚踢到了一边，“霄儿，帮我把他处理了。”
“是。”赤霄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把那坨被踩得细碎的玩意儿收好后才一手抱妹一手牵狗地遁入了黑暗里。
“师傅，我错了。”夜游刚转过头，齐御就抢先一步冲他磕了一个头，基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是我擅自行动才中了他的计。”
夜游挑了挑眉看着他，半响才低头看了刚夺回身体正跌坐在地上发愣的安霖一眼，“哟，你找到他啦？”
齐御一愣，从地上抬起头看着他。
“日游可是天天往我那儿告你的状呢。”夜游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上次怎么答应为师的，都忘了吗？”
“”齐御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半响才回道：“徒弟知错。”
“这下麻烦了。”夜游又低头看了安霖一眼，像是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他已经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这下可怎么办？”
“到底是什么事情？”齐御的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问道。但几秒钟之后他就感觉不对，果然抬头就看见夜游正一脸不明笑容地看着他，“你就这么想知道？”
“想。”齐御想也不想就又磕了一个头，语气有些颤抖：“我一直都”
“一直都在寻找过去的记忆吧？”夜游忽然伸出一只手往他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你要真想知道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搞出这么多幺蛾子还不得是为师来帮你收烂摊子，真是没良心。”
齐御嘴唇颤了颤，还是没有反驳，“徒弟错了。”
“行了，每次你道歉完哪次有改过的？”夜游摆了摆手，“就知道装个样子，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
齐御没有接话，沉默地望向他的眼睛，企图继续刚刚那个话题，“我”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就长话短说了。”夜游叹了口气，忽然伸出手在安霖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有些苦恼地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吧，那时候你还很小”
“说重点。”齐御忍不住开口打断，“十几年前怎么了？”
“他。”夜游伸手指了指安霖，干脆利落地道：“十几年前就死了。”
“死了？”齐御愣了一下。
“嗯，不过呢，在他死了之后，你诅咒了他。”夜游看着他的眼睛，用再平静不过的语调道出了惊人的真相：“最后你找到我，用你的命，换了他的命，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