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杀四方
蔺相颂不想打,但峨眉刺的尖端已经逼近他眼眶。
“舸香主冷静!”蔺相颂喊道,“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动手,何况这里又是贤四教地盘,你能讨到什么便宜呢?”
“没理由吗?”安行舸微笑,“那你就当我是替小二哥报仇吧!”
“这也是我们贤四教中人。”蔺相颂哭笑不得。
“教中人怎么了?教众你就能随便杀吗?我师父骂我都得有个正当事由呢!”安行舸一阵抢白。
“这可不地道!”蔺相颂且战且退,“一路行来,我们对你可没有趁人之危。”
安行舸不听分辨,把峨眉刺握在掌心,然后一拳把他打到楼下。
楼上闹这么久,楼下早就清场,还留下来的都是蔺相颂的帮手。
蔺相颂夸大了,这里显然不是贤四教的地盘,因为他找来五花八门的人助阵。
譬如安行山庄拉出一队人,互相之间站位都有配合,一看就是一个整体。而客栈里的人更像康存礽喜宴上的宾客,各管各。
“你来找我讲和,带这么多人?”
骗子!
“请武林同道做个见证!不能任由安行山庄贼喊捉贼!”蔺相颂愤恨道。
“哦?”安行舸伸腿勾一把椅子坐着,愿闻其详。
“你不知道吧!你师父根本就是贤四教叛徒!”蔺相颂严肃地说。
“所有人都知道呀!”安行舸笑道,“怎么能说叛徒呢?我师父可是贤四其中一贤,理念不合分家而已,过不下去还不让分家呀?要我说分得好,我也不要跟你们同流合污。”
“可你师父一转头迫害曾经的同门!”蔺相颂继续一脸正义。
“你说这一次追杀吗?”安行舸笑道,“这一转头可够久的,转了有一二十年。”
她看明白了,蔺相颂欺她年幼,所以做这个局。
他先卖个好,然后揭露师父的恶行,只等安行舸晕头转向说出不利山庄的话,好让在场武林人士传扬出去。
以此证明,不是贤四教不仁,而是安行山庄不义。
安行舸忍不住发笑,实力不行就退出武林,搞这些小动作有屁用!
“这是安行山庄与贤四教的恩怨,各位若无事就请回吧!”安行舸说,“我一个年轻后生被堵在小小的客栈里,贤四教却因实力不济被我反杀,这不算我南方小侠女欺负北方武林泰斗吧!自然也不算各位怕事袖手旁观。”
安行舸口气很大,继续挑衅:“若是各位出手却集体失利,那真是好丢北方武林的脸哟!”
反正她要死了,这一身本事留下点儿传说也好。
她今天若是打赢这许多人,应该会被称颂好久吧!到时候大家就会说,好可惜哟,英年早逝!
影子与她有默契,不消商量就能知道她的想法,因此一直没有现身。就让安行舸趁着精神大好时打个痛快吧!
“你见过风扬拳吗?让你如此痛恨,可是你根本没见过,真奇怪!”安行舸轻慢地笑着揭示真相,“刚刚在楼上打你那一下,就是风扬拳。”
蔺相颂这下不能推辞了,让风扬秘籍在江湖绝迹,这是贤四教第一要务。
“再看看风扬沙!”她浅笑。
她施展拳法,整个人动作快如陀螺,客栈里的桌椅板凳摇摇晃晃像是要被卷到空中。
安行舸冲过来,一伸手把威猛高大的蔺相颂举起来,在空中转两圈再重重地丢在地上。
“咔哒哒哒!”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蔺相颂立刻瘫痪,口鼻歪斜尿失禁。
蔺相颂不能说话,贤四教众继续发挥他的精神,指责道:“大家看啊,安行山庄贼喊抓贼!明明就是他们偷走风扬秘籍。”
“风扬秘籍是你的吗?凭什么说我偷?”安行舸反问。
贤四教被问得哑口,又说:“你们偷习风扬秘籍,就该死!”
“凭什么呀!”安行舸又问。
就当是她为康存礽再扫清一个障碍吧,凭什么家传武学不能练?
“不就是因为康夫人用这套武功杀贤四教三百人吗?可那是因为你们杀掉教主篡位呀!你们杀掉教主,还不许教主的朋友回来报仇吗?”
安行舸一直觉得这段武林密辛不值得讳莫如深,说开了还省得贤四教做文章。康夫人嫁给康大侠就是为了偷学风扬秘籍回去报仇,所以当年康夫人和贤四教一众同归于尽之后,康大侠也没说什么。
这倒是助长贤四教气焰,拿着风扬秘籍说事儿。
武林中人也觉得是秘籍保管不当引起这场祸事,上乘武功只能有德者习之,传功的人有分辨的义务。冲动和心怀愤懑的人不能练,否则一死一大片。
“谁杀教主篡位!”贤四教嘴硬。
“康夫人就是证人,当年跟你们对峙。贤四教左右使知道真相当场宣布退隐江湖,所以康夫人才能大杀四方。”
安行舸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理直气壮,看起来她更有理。
在场武林人士的立场逐渐松动,蔺相颂又躺在地上不能作为,贤四教就有点儿想打退堂鼓。
他们正想撂一句狠话再走,安行舸却抢在前面说:“我这对峨眉刺亮相,不喝够一百人鲜血,它会生气的。”
好嚣张!做恶人真爽!
安行舸踢两张桌子把大门堵死,一个人把在场众人全包围。
贤四教实力不弱,一开始凌乱一阵,但很快形成配合。
一群人冲上来短兵相接,一群人挥舞大刀在外围接应。一群人被打退,最外围立刻发暗器阻止安行舸缠斗,然后又换一波人近身。
他们想要消耗安行舸,就不信一个女娃子能坚持多久!
安行舸有的是力气,但怕病情发作,因此想要速战速决。
她突然甩开人群,不顾大刀阵阻挠,直往后排冲去,想要以此冲乱对方的节奏。
贤四教以为安行舸针对发暗器的人,因此纷纷躲避,结果她一转身,从后背偷袭拿大刀的。
这才是中坚力量!没有他们从中策应,发暗器的人如何安逸出手,近身搏斗的人如何全身而退?
这群人也是最抗揍的,打断一条腿还能跟同伴互撑着不退。
精神可嘉,但安行舸不会心软。她的心软不应验在敌人身上。
敌人都是烂白菜。
这就是安行山庄的教诲。
安行舸甩出绳索缚住对方的腰,再一拉,把他拦腰扭断。
众人不自觉微微后退,这得多大力气啊!
有人想逃,安行舸踢一脚,把仍在地上抽动的下肢砸在逃跑的人背上。
既然是杀人,还讲什么礼貌?
当然要打得对方心肝剧颤!
安行舸也受伤了,突围的时候大刀划过她肩膀。鲜血汩汩地流,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出手也不见迟疑,她好像不会痛。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江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安行舸笑着再杀一人,“你们现在想收手?晚了!”
所谓缴械不杀、点到即止,贤四教已经没有斗志,安行舸仍然咄咄逼人,这不妥。
有一个看起来正派的人便站出来维护道:“舸香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安行舸看他一眼,反问:“若是我不敌贤四教,你也会说这句话吗?”
没发生的事,谁说得准呢?对方没有大言不惭,但也不羞愧。
他说:“若是舸香主在理,老夫自然也会代为伸张。”
安行舸微笑,吐槽一句:“被贤四教骗来趟这浑水,你还觉得自己多明事理呢!”
话虽如此,她也算是被劝住了。
本来嘛,她就不是以杀人为乐。就当是卖个人情吧,让整个北方武林下不来台,也不利于她接下来的行程。
安行舸把门踢开,这个客栈太乱,她不住了。
她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便在深夜的街上随便逛逛,也许再遇到一家客栈就去投宿吧!
北方的夜晚看着就特别清冷,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亮都像是蓝色的。
蓝色清冷,但蓝色的天空又让人觉得明媚温暖,真奇怪。
“舸香主请留步。”有人喊她。
看装扮像是贤四教的。
“想投胎呀?”安行舸问。
“舸香主说笑。”那人作揖,道,“舸香主可是打探荀县令一家?”
安行舸看他一眼,不爽地说:“跟着我这么久,你们还会不清楚吗?”
她从来没有隐瞒,觉得这件事让人知道也没什么。若是有人因为想要对付她而去找荀县令一家,那么找到后肯定会拉到她面前。
她有自信自己一定能将人救下来,如此,反正是把人找到了。
那人说:“北边是秦将军驻地,荀县令与他私交甚笃,极可能去找秦将军避难。”
果然,贤四教曾经这么干过,努力找,但还差一步。
安行舸抬头看一眼,还往北边呀!今晚月色好,现在抬头都能看见北边山脉上的积雪。
“对,就是要翻过这座山。”那人点头,“我们在山脚下打听,确实曾有一群官差护着一群官爷经过。”
“上山去找了吗?”安行舸问。
“找了,找的人还没回来。”那人老实回答。
看安行舸半信半疑,那人再作揖,说道:“今晚多谢舸香主手下留情,我以后也不在贤四教待了。”
“贤四教对叛徒可是很严格哦!”安行舸笑道。
“就当是我出来追杀舸香主,噶了!”那人滑稽地歪着头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