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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鬼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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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盛简看了那张符咒很久才慢吞吞地塞回了书包里,想着等回去之后再研究,抻了抻腿站起来之后他凝望着那片逐渐被晚霞染成橘色的静谧湖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点儿应该已经放学了。

    他转身准备迈上台阶,脑子里却忽地闪过了周立那天喝疯了时说的话:

    曾经有人企图在这儿跳湖自杀。

    边盛简脚步一顿,犹豫了几秒还是往下走到了湖边,随便从地上扒拉了两块石子就冲湖中心扔了过去,扑通溅起了两声不小的水花。

    “还挺深。”边盛简皱了皱眉。

    他扭头看着立在旁边的巨大警示牌,旁边是一大片已经被剃平了的草,茬儿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草味儿,混着土腥,闻着还有些呛。

    边盛简绕着当初陆深躺平的那片地走了一圈,正想找根长一点儿的棍子伸进水里探探这湖到底有多深,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喊:“喂!那个同学!”

    边盛简抬起头,看见有一人正一脸义正言辞地瞪着他,胳膊上掏着红色的袖套,大概是什么校园巡逻值日生之类的:“不要靠近湖边!快点上来!你哪个班的?”

    “知道了。”边盛简只能放弃探测上了台阶,但那人依旧不依不挠地挡在他面前:“你哪个班的!不知道我们四中校规的最大禁忌就是靠近湖边和后山吗?”

    “差不多得了。”边盛简有些不耐烦,兀自拿了书包想走:“我又没跳下去借过一下,谢谢。”

    “你!”那个值日的男生大概第一次遇到这么无赖的人,把手中的本子甩得哗哗响:“请你配合我们巡逻的工作!你的班级姓名是什么?”

    “你大爷。”边盛简有些无语,“没完了是吧?”

    “你说什么?”那人抬眼看了过来,语气有些震惊:“你骂我?”

    “八班,邓斯。”边盛简懒得再和这人纠缠下去,随口就胡诌了个名字:“可以了吧?借过。”

    男生飞快地在本子上唰唰写下了,写完又有些犹豫:“八班八班有姓邓的人吗”

    “边仔!”有人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冲边盛简挥了挥手:“走,吃饭去啊!”

    “来了。”边盛简想也不想就把那人挤到了一边,顺手冲陆深后背甩了一书包:“你大爷,说了别他妈这么叫我,幼稚死了。”

    “哎,你等等!”值日那男生还有些犹疑,冲着边盛简又喊了一声:“你是不是骗我?你真是八班的?把你校讯通给我看看!”

    “你他妈”边盛简对这人坚持不懈的敬业精神有些恼火:“老子就是跳湖了也算不到你头上吧,三分人样儿都还没学会你在这装什么装啊?”

    “算了。”陆深攥住了他的胳膊,“别和他呛。”

    边盛简一手还指着那人,看样子还憋着火:“来你过来”

    “跑!”陆深在那个男生蹿着火冲上来之前就硬是扯着边盛简转了个身,飞快地穿过了中间那排树往校道跑去,那男生大概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瞪着他们的背影发愣,好半天却也没有追上来。

    “跑什么啊?你有病?”边盛简有些无语,但无奈陆深捏着他手腕的力道很大,直到跑出好一段儿了才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手拿开!”

    陆深松开手忍不住笑着冲地上咳了好几声:“边仔你刚和那人对峙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我他妈那是在生气!”边盛简忍不住往这混蛋玩意儿的胳膊上甩了一巴掌:“怎么哪哪儿都能有你?你特么是幽灵吗?”

    “不是幽灵,”陆深收了笑容,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是守护灵,保佑你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

    “真棒。”边盛简咬着牙说。

    吃完饭的时候刚过七点,刚好还有点儿时间在楼下瞎晃悠,不过边盛简这会儿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两侧的长椅上瞪着来往的人发呆。

    “你晚上回去不看会儿书么?”陆深指了指来往的人手里都揣着的书问。

    “没兴趣。”边盛简低头掏出手机开始翻消息,“你觉得我会是那种爱学习的人?”

    “不像,但是看着脑子应该挺好使。”陆深说。

    “嗯哼。”边盛简挑了挑眉没看他。

    “那你为什么不学?”陆深的语气往下压了压:“和家里人赌气?”

    边盛简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却很平淡:“回去了。”

    “我猜对了?”陆深也挑了挑眉。

    边盛简没说话。对于学习这件事确实有一部分边建华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小时候边盛简也没少被人夸过聪明神童之类的字眼,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些人是为了巴结他爸才换着花样来夸他,在甜蜜蜜的赞扬里泡久了整个人都有些发飘,以至于后来上了小学他对于班上的同学一开始都是抱着蔑视的态度,毛都没长齐的年纪就觉得老子一定是天下第一,区区学习算个屁。

    但后来他就敏锐的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以及越往后这种差距就发展的越发明显。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难以接受,但无论他再怎么在学习上下功夫,六年来他也始终没有超过那个永远垄断着第一的女班长,于是后面上了初中就开始放飞自我,开始学着各种花式逃课,至于和人打架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技能,不用人教也能打出一连串儿的警告处分,连带校门口的白榜每期几乎都有他带着创口贴不屑的脸。

    直到后来玩了音乐,再认识了李飞他们几个,边盛简才感觉自己真正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而对于边建华说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以后怎么办”之类的话更加不屑一顾。当然,他本来也没有资格管他。

    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环境不同,认识的人也变了,边盛简有时候上课在半梦半醒的间隙都会忍不住有点儿迷茫,这种状态要是一直持续下去,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我学不学的关你屁事儿。”边盛简说。

    陆深耸了耸肩没再接这个话题:“走吧。”

    七点十五分整,宿舍大门在边盛简背后咔嚓一声关上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有种自己身处于监狱的强烈感受,不过今天一天下来他都提不起什么劲儿,随便应付了陆深两句就打算关上自己单间的门。

    “三哥。”陆深用手在门上挡了一下,“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在隔壁。”

    “能有什么事?”边盛简皱了皱眉,又想起陆深下午说的那番“今晚小心”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丫又故意吓我呢吧?”

    “我哪敢啊。”陆深笑了笑松开手,“晚安,明天见。”

    “嗯。”边盛简随手往他肩上锤了一拳,“你这人,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困得特别早。

    边盛简练完琴瞄了一眼时间,刚过十点。一般来说他这种人过了零点都还特别精神,但这会儿他居然就已经困得感觉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最后还是强撑着才爬起来去阳台洗漱,擦干脸后眯着眼睛往床上一倒,几乎连三二一都不带数的就睡着了。

    但睡梦中边盛简隐隐约约感觉耳边又传来了钟声,而且比以往听到的似乎都要清晰,一下一下,似乎化为了实体般撞击着他的鼓膜。

    “操什么鬼”边盛简迷迷糊糊地从枕边摸出耳塞堵住了耳朵,这下耳根倒是清净不少,静谧得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

    舒服多了。边盛简翻了个身脸冲着墙,过了一会又感觉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于是重新平躺了回去,手下意识地攥着一团被角。

    房间内很安静,门窗都关着,只有为了晚上透气才开了一条很小的缝,但边盛简睡着睡着却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怎么这么冷?”他闭着眼睛皱眉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却还是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气顺着床板一路透进了他的身体,背上都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十月还没到就突然降温了?

    边盛简本来想爬起来从柜子里再拿件外套凑合一下,无奈这会儿意识模糊人也很困,思想斗争了好几秒还是放弃了下床的想法,微微蜷缩了身子就又睡着了。

    这一睡,他就做了一个梦,而且梦到了那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他梦里的人。

    “妈!”边盛简冲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大吼了一声,语气有些发抖:“是你吗?”

    女人微微转过身,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惊讶:“三宝?”

    “是我。”边盛简用力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就向女人拼命跑去:“妈!”

    可是无论他怎么跑,站在原地女人的距离都变得和他越来越大,甚至连身影都有些模糊起来。

    “妈!”边盛简有些绝望,但无论他怎么喊,距离仍在加大,女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三宝你在哪”

    有人轻轻呼唤着他,声音焦急而柔和。

    “我在这!我”边盛简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突然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由呆滞变成震惊,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刀。

    一把滴着血的刀。

    鲜红的血沿着刀柄正源源不断地往下滴落,已经在地面上汇成了一小滩,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血液特有的腥味。

    边盛简惊恐地看着地面上汇聚的红色越来越多,而且似乎还有往他脚边蔓延开来的趋势。

    “儿儿子。”有人在叫他,声音很低,喉管像是被人割破了般有些漏风。

    他抬起头,看见女人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液就来源于她胸口上被破开的那个大洞。

    “不是真的。”拿着刀的那个人说。

    “不这不是真的。”那人猛地把刀拔了出来,浑身颤抖:“不是真的!”

    女人在刀拔出的瞬间就重重摔在了地上,脸上头发上都黏满了血,看起来狼狈而瘆人。但她惨白的脸上却缓缓露出了一个笑,笑容透着一股异样的柔和:“乖,你要听话。”

    “不是真的”拿刀的那人还在喊,语气凄厉而绝望:“儿子你信我!这不是真的!”

    边盛简脚下一绊狠狠跌在了地上,看着那一站一卧的两人都将目光死死锁在了他脸上,嘴巴都在一张一合,但他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了--

    “不是真的我在做梦”他闭上眼睛抱住头,身体克制不住发抖。

    “求求你”他喃喃着,“不我不要”

    “啊!”

    边盛简猛地睁开眼,浑身上下像是过了水般透湿,睡衣也难受地黏腻在后背上。

    他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沉浮于深海中只要下一口没有喘上来就会憋死的人一般,脑子连带脊椎都一片发麻,眼前却一阵阵发黑。

    边盛简瞪着眼起码喘了有一分钟的气,才想伸手把睡衣先给脱了,但下一秒他就有些难以置信的发现:他动不了了。

    操,怎么回事?

    边盛简憋着气尝试着先坐起来,但暗自使了半天劲儿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就像是身体一瞬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只剩灵魂漂浮于一个空壳中。

    他脑子空白了30秒才蹦出来一个结论:鬼压床。

    虽然对于鬼压床有专门而科学的解释,但边盛简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快疯了。

    浑身动不了,嗓子也发不出声音,黑暗中他只能听到自己压抑着的喘气声,绝望和恐惧像是浪潮般涌过来层层将他包裹,心跳也快到几乎紊乱--

    边盛简有些绝望,想闭眼却连控制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床上拼命挣扎着想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半响却听大门兀地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在外面踹了一脚。

    他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向门口,一瞬间心率却飙到了最高:

    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正站在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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