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嘉奖
姜佑死了后,曹力在牢里改口,突然咬死了姜佐,说是姜佐指使他刺杀徐棣。
这时候,有人在姜佑床下搜到三个被扎针的小人,一个写着徐棣的生辰八字,一个写着姜唯的生辰八字,另一个写着姜佐的生辰八字。
这里面,写着姜唯生辰八字的小人被扎的针最多,密密麻麻的,几乎遍布小人全身。
姜唯看着被呈上的三个小人,心里只有冷笑,她让刘婉把这些都丢在火盆里烧了。
徐棣问她“恨你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恨姜佐呢?”他知道姜佑是六亲不认的性子,只是,他恨自己,他还能理解,毕竟两国连年征战,他又让梁国灭亡,姜佑称臣。
恨姜唯,是从小时就性情不谐,姜唯又是他的皇后,恨她也就罢了。
可是,姜佐哪里惹到他了?
姜唯冷淡地回答“因为阿佐也封侯了,又与我亲近,所以他便恨阿佐。”
姜佑是唯我独尊的性子,又格外擅长窝里斗,和他有些关系的,都过得悲惨才能如他的意。
徐棣看看她的脸色,说“那他死了,你是不是心里挺高兴的?”
他知道姜唯恨姜佑,有一部分还是因为姜佑把她绑了回来。
她确实很高兴,姜佑这种人,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活着就是为了祸害别人,谁会可怜他?
她也如实说了“臣妾高兴啊,他扎小人咒臣妾,如今他却先死了,怎么不该高兴呢?”
徐棣没告诉她,姜佑还与冬猎刺客案有关联,并且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他府上侍女的证词刚好对的上,只是曹力还咬死了姜佐不放。
他直观地觉得,是因为姜佑平日里恨姜唯和姜佐,所以对着曹力也经常痛骂这两人,现在姜佑死了,曹力被抓,他还要继承姜佑遗志,死都不放过姜佐。
曹力如果能咬下姜佐,自然自己要杀他,那姜唯一定至死都不原谅自己。
帝后不和,那姜唯的皇后也就做到头了。
这两人死的死,败的败,也算慰籍姜佑泉下之灵。
可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姜佑要服毒,姜佑那么贪生怕死之人,连亡国都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毫无礼义廉耻,这种人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几天后,易连弗进宫时对他说,据姜佑身边几个侍女的口供,姜佑近来动辄喊打喊杀,总是半夜惊醒,服毒的那晚,只有一个叫珍珠的侍女服侍。
据珍珠说,姜佑夜里被噩梦惊醒,口呼“父皇!”一会儿又叫“韩元!”还有许多被他折磨至死之人,醒来面无人色,只说自己被下咒了,浑身都抖起来。
珍珠献了茶,他要她退下,不许再进来,因为姜佑一向行事残忍,珍珠也不敢再进去,夜里听见几声凄惨的叫,虽然心里也疑惑,但毕竟以前也有过,又因为害怕姜佑,只是和几个同伴面面相觑,到早上进门,发现姜佑已经滚下床死了。
易连弗最后说“他像是发疯了。”
徐棣另派人看了案宗,将此案犯人重审,也都和易连弗一个说法。
他于是派人把阿寻抱了来,交给易连弗“爱卿做事,果然不让朕失望。”
易连弗抱着阿寻,他好奇地看他,像是从没有见过自己一样,嘴里咿咿呀呀的说话。
阿寻比他初见时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一些。
他抱着阿寻,觉得手都在出汗,他知道自己是紧张了,他不能紧张。
他低着头回徐棣的话“陛下谬赞了,臣不过奉命行事。”
徐棣坐在龙椅上笑了一下,对易连弗说“既如此,爱卿就先回去吧,朕还有赏赐到府上。”
易连弗这才抱着阿寻离开。
他走出宫门时,后背出了一层汗,阿寻手里抓着他的朝服,左顾右盼的。
突然间,易连弗很清楚地从阿寻嘴里听见“爹爹”。
他几乎立刻停住了脚步,觉得像是听错了,然后他看着阿寻,阿寻看看天上的云,手里也指着,又叫了一声“爹爹”。
他不知道是谁教了阿寻叫爹爹,但他心中,像是洪水破堤一般,涌出来悲伤与欣喜。
他回到家后,细细地看着阿寻,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姜唯,他只有嘴巴像自己,其他无一处不像姜唯。
他不知道该怎么喂养阿寻,去问了母亲陈夫人。
她看见易连弗突然抱来一个孩子,心里想,这是哪里的弃婴,易连弗要抱养吗?
也是,他应该有一个孩子,哪怕是抱养的呢。
但易连弗却说“娘,这是阿寻,是我的儿子,我从宫里把他带出来了。”可惜,没有能带走姜唯。
从他的眼神和口吻中,陈夫人感觉到,他并没有在看玩笑,甚至,他全身都被一种悲伤包围。
这个孩子快两岁了,他那时候是可能有孩子的。
从宫里,她想起皇后来。
陈夫人有一种怀疑的目光看他“是皇后的?”
易连弗一点都不躲闪地看着她“是我们两个人的。”
“陛下让你带他出宫?”
易连弗点头“是。”
“那打算怎么养大他?”
易连弗轻笑“我会自己喂他吃饭,给他穿衣,看他走路,教他读书,带他骑马射箭。”
陈夫人心里觉得不安,她不信徐棣能这么轻易地把孩子给他。
这是皇后的孩子,是皇后的私生子,她不信徐棣心里不恨。
她甚至想,也许过不了多久,徐棣就会安下一个大错,把易连弗和这个孩子一起杀了。
易连弗看到陈夫人这么不安,只得说“母亲别怕,事在人为。”
他过来,是因为陈夫人是他的母亲,他要让她看看自己的孩子,不然他就是不孝了。
他还想问问陈夫人,怎么照顾一个快两岁的孩子呢?给他吃什么呢?什么又不能给他吃呢?要小心什么呢?
姜唯不在这里,他更要照顾好这个孩子,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她?既然姜唯能在宫中,在那么险象环生的地方生下他,他也就能好好的养大他。
阿寻被带走了,安莹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一直在想,他们怎么还没有把阿寻送回来,她从白天等到晚上,天越来越黑,也没有月亮,她不知如何,想起了皇后。
阿寻是在皇后那里吗?好像有人告诉过她,阿寻是皇后的儿子。
安莹从不离开永巷,但这晚,她决定要离开,她要去长青宫,她要看看阿寻是不是在那里。
她不会跟皇后抢阿寻,她知道阿寻是皇后的儿子,但她要看到阿寻好好的,不然她会睡不着觉,她会担心阿寻。
她一路照着自己印象去走,她很久没走过这么多路了,脚疼,小腿也疼,但她一直走了下去。
路上有巡逻的人拦住她,问她去哪,安莹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安,低着头回答“去长青宫。”
巡逻的人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你又是谁?”
安莹说了自己的名字,巡逻的人照了下她的脸,心想:原来是她呀,据说照顾皇后私生子的宫人。
于是让她过去了。
这会儿,安莹真的觉得,宫里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走在路上被人这样拦下来,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脱身。
她想,是啊,章茂德死了,章铭初也死了,如今是陛下掌权,宫里不一样了。
她一路走到长青宫,说自己要见皇后,门口的宫人说“陛下在里面呢,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也不肯通报。
安莹后来着急了,又想起刘婉来,问“那我能见婉姐姐吗?”
那宫人见她似乎认识刘婉,就问了她的名字,让她在门口呆着,回身去找刘婉了。
刘婉听见安莹过来,心里面咯噔一下,安莹从不愿离开永巷的钱,怎么会深夜前来?不会是小公子出事了吧?
她急急忙忙出去,问她“怎么了?”
安莹往里探了探头“我想见阿寻。”
刘婉一下子像掉在冰窖里,好半天惊魂不定地问“你想见阿寻?”
安莹点了点头。
刘婉想,阿寻呢?阿寻去哪里了?
但她知道安莹情绪脆弱,怕说实话吓到她,于是说“阿寻正和娘娘玩呢,我明天带他见你,你先回去睡。”
安莹虽然没能见到阿寻,感到失望,但她知道了阿寻确实在长青宫,也就放下心来,于是点了点头,乖乖地回去了。
徐棣还在这里跟姜唯说话,刘婉不敢过去跟她说。
就这样担惊受怕地,熬到第二天,徐棣去上朝,刘婉才过去跟姜唯说了这件事。
姜唯先是脸色变得很难看,又过了一会儿,反而安慰刘婉“别怕,陛下最近有不曾与我吵架,不会有意为难阿寻。”
这话不仅是说给刘婉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徐棣说了要好好的,她也没有触怒他,他犯不着做这种事。
姜唯又使了人,命他去叫韩六过来。
韩六听见皇后娘娘召他,心里有些奇怪,皇后娘娘为何召他?这还是头一次呢。
他不敢耽误,立刻去了长青宫。
刚进了长青宫,行了礼,就听见姜唯问他“劳烦公公了,我就是想问一句,昨日陛下把那个孩子送到哪儿了?”
韩六心里一惊:难道陛下没告诉娘娘?
惊归惊,他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话,易大人破了冬猎遇刺一案,抓了刺客曹力,也查出他是受归命侯指使,陛下为表嘉奖,就把小公子交由易大人,由他带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