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还是培训
台下众人起先还抱着探究的态度，想看看这说书到底是有何不同。
可是听着听着，他们就进入到故事里面去了，等梅雅柔念完，他们还意犹未尽。
甚至还有一人直接问出了声，“那仇霏霏被陷害后该当如何！？”
梅雅柔没回答那人问题，只说道：“这就是说书，说书是让你们把故事用自己的方式讲出来，而不是把纸上的字原原本本读一遍。”
她环视众人一圈，看到他们脱离故事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才满意道：“看来大家对说书一行有了自己的感悟。”
“我知道一开始干这个有些困难，这样，我给大家一天练练。”
“明天同一时间，还在这明金楼，要是大家还愿意做这行，就过来说给我听听，要是好就留下。”
梅雅柔说完，见底下人兴致不高，她赶忙补充，“如果你们能留下，月钱我用银子结，五钱银子。”
五钱银子兑成铜钱，可有足足半贯，就是比起当官的，那也不差了。
此言一出，没有一人不应和的，众人都纷纷告辞，迫不及待都回家练习去了。
不一会儿，原本还人头攒动的大厅只剩下梅雅柔和沈玉宸两个人了。
“梅姑娘好手段，几句话就将那些人说得服服帖帖了。”沈玉宸笑道。
“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梅雅柔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明天他们还愿不愿意来。”
“那自然是愿意的，五钱银子当月钱，换我也会心动的。”
听沈玉宸这样讲，梅雅柔来劲了。
她背着手凑了过去，“哦，那沈医师沈公子愿不愿意也来雅柔的明金楼说书呢，你长得好，我给你开到八钱。”
“梅姑娘莫要开玩笑了。”沈玉宸笑着说道，突然话锋一转，“姑娘既然如此长袖善舞，为何在孔老那里会同他争辩呢。”
啊？这是主治医生来替自己的病人讨说法了吗。
梅雅柔没料到话题转换的这么快，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沈玉宸见状，又解释说：“我没有怪姑娘的意思，只是从我们见面至今，姑娘给沈某的印象都不像是那种会刻意刺激老人家的人，这才会这样问，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哦哦。”得知沈玉宸不是要替孔祭酒找场子，梅雅柔松了一口气。
她解释道：“当时孔老先生问我想做什么，我实话实说回他想开酒楼，结果他就开始指责我不务正业了。那我自然要为自己辩解，没说几句话，孔老就气到了，之后的是你也知道了……”
梅雅柔说完又怕沈玉宸指责她不敬老，又补充道：“我当时也没想到孔老先生会气成这样，要知道我肯定不会说了。”
可沈玉宸的重点完全没放在那上面，“梅姑娘似乎对商贾之流无半分轻视。”
“那是自然。”梅雅柔将当初说给孔老听的那番论调又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如今这个时代，的确是他们那样的读书人金贵些，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能高高在上藐视他人。”
“任何职业任何人都该是平等的，他们之所以能这样斥责其他行业，也不过是吃了这个时代的红利罢了。前人也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知几百年后，商人不能来上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梅雅柔一番话直接惊到了沈玉宸，“……你这想法可真……离经叛道，说与我听也就罢了，在外可千万别这样说。”
梅雅柔笑笑，“这我自然知道，我敢那样同孔老争辩也是因为现在有一层大长公主义女的身份保护着。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刚来长安，进侯府找人时，真的见人就表现得跟个孙子似的。”
梅雅柔想起在侯府初次与皇帝见面时那谄媚相，在心底默默补了句，虽然我现在见面了也得表现得像个孙子。
不，现在她成了大长公主的义女，勉强能算皇帝的表妹了。可这表妹写起来是“表妹”，读出来仍旧是“孙子”。
梅雅柔想到这叹了口气，像她这般在新时代长大的人一下子回到这封建时代，是真的不适应。
沈玉宸听罢，也是叹息，“这年头，如我一般无权无势之辈，遇上权贵，可不就成了‘孙子’。”
对呀，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遇到皇帝这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如同bug般的存在，都得低头装孙子，她只不过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个，有什么好不接受的呢。
这样想着，梅雅柔好不容易起来的多愁善感又消失了，没了情绪的她又开始打趣沈玉宸了，“沈公子这么说看样子是对权贵意见很大啊，怎么，在孔老那也受委屈啦？”
沈玉宸笑笑没说话。
梅雅柔本来就是抱着调戏帅哥的心思逗他，也没在意他有没有回她。
见沈玉宸不说话，梅雅柔又缠着他让他帮自己相看哪些街头适合撂地说书了。
……
话说回道宋学身上，他从明金楼出来后就直往家里跑。
五钱银子的月钱，纵使宋学他从未接触过这个行当，也发誓一定要当上这个什么说书人。
他们家为了给他看病，已经把老宅给卖了，如今一家人都挤在待贤街的一个小房子内。
待贤街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虽算不上差，但无奈那房子是他们家租的，租金全靠富家小姐出身的宋母去大户人家当厨娘供着。
宋学想着，若自己能拿到那五钱银子，自己娘亲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宋学一到家，就劲直推开自己的房门钻了进去。
宋父没了家业，如今靠给其他地主做长工挣点铜子儿，如今入了冬，农闲他也没了工作待在家里。
见自己儿子回家，二话不说就进了房间，他不放心过去看了看，谁知连门都没推开，他就听到一阵抑扬顿挫的朗读声。
宋父没听清宋学在读些什么。
他心道，难道自家儿子沉寂几年又想要读书考取功名了不成？
家里现在的收支勉强能做到平衡，若儿子真有这想法，自己是不是该再找份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