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沉
半山城。
蒋藏雾抱着小猫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之前的记忆。
“我当初在街上捡到它的时候，它小小的只有我的巴掌那么大，一整个都脏兮兮的，还没睁开眼睛。我小心的将它送到兽医那里，养了它一个星期后被我爸发现了，我爸对猫毛过敏，然后我就只能选择将它送走。”
蒋藏雾看着他，笑了下，又继续说。
“然后，我在微信上问你，养不养小猫咪。你回我说可以试试，我把小猫寄过去之后，也就慢慢的忘记了这件事情。没想到你真的养大了。”
唐折臣靠在沙发上，俩腿大开着，双手交叠在脑后，在她旁边听着她讲，也想起来了，笑了笑。
他当初收到这只小猫，它的身体情况非常不乐观，为了养活这只小猫，他找了京城最好的兽医，每天都悉心照料着，这小猫的身体情况才变得好起来。
现在，小猫健康长大了。他的小刺猬也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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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也匆匆而过。最近天气冷的冻人，天空灰白色的，云层一排排的。
宋枝坐在蒋藏雾的对面，夹了块红烧排骨，边嚼边问。
“藏藏，你这个星期有没有安排啊？”
“没有，怎么了？”
蒋藏雾双手都躲在毛茸茸的口袋里面，看着她吃。
“还不是那个卿颜，非得要请我去她的十七岁生日宴，她每年的生日宴都是一个样，我在那里呆着都无聊死了。”
蒋藏雾呼了口气，“那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我可真是太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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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颜的生日宴卿家父母从来不低调，当天晚上在卿家的别墅里举办，分俩个区，一边是给上流阶层的，一边是给她们这些高中生的。
别墅的灯火通明，各种精致的糕点摆放在桌面上，还有来人送的各种名贵的礼物堆放在一角。
卿颜挽着许眉的胳膊站在喷泉旁边，礼貌的打了招呼。许眉今晚装扮的很隆重，要趁着这种机会将商场上的事情也一并推进。
“卿夫人，这是您女儿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好看。”
卿颜听着这话，心里乐开了花，是得到认可的得意。
“薄礼一份，小小心意。”
一位夫人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一旁的侍者，一边同许眉寒暄着。
“哪里哪里，林夫人真是客气了。都已经有三年没见你了，最近过的怎么样？”
卿颜跟着许眉见了许多人，都没见到唐玉案的身影，不免有些气馁的问。
“妈咪，唐姨是不是不来了？”
“你唐姨很忙，抽不出时间来也是正常的。”
许眉帮她将掉下来的一缕发丝绾到耳后，安慰着。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在卿家大院停下。
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手上拎着全球的限量版包包，踏着一双恨天高，戴着黑色的墨镜。
她的走姿极为优雅，看见卿颜和许眉，摘下墨镜，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她伸出手和许眉握了个手。
唐玉案和许眉寒暄着。
“许夫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唐姐。”
许眉虽然比她大几岁，但是还是得喊唐玉案一声姐。
“唐姨。”
卿颜站在旁边，迫不及待地喊出口，笑的像朵向日葵。无疑，卿颜是美丽的。
“颜颜，生日快乐，唐姨来晚了。”
唐玉案的视线这才转到她的身上，上下打量着，点了点头，语气稍带亲昵，“那唐姨就先进去了。”
卿颜：“唐姨玩的开心。”
待唐玉案走远，唐玉案的人将一大堆礼物送到屋里，卿颜高兴的冒泡，“妈咪，你看，唐姨给我送这么礼物，她还是很喜欢我的。”
许眉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没打破她的幻想。
这个跟头得她自己摔才能长记性。
晚上八点，宴会开始。宋枝和蒋藏雾到的时候，卿颜被一群人簇拥着，正在闭着眼睛吹蜡烛，没人注意到她们身上来。
宋枝和蒋藏雾看了眼热闹的人群，将礼物放到桌面上就走远了人群。
蒋藏雾边走边拿出手机给唐折臣发了条信息，想要确认他的位置。
——你在卿家的生日宴吗？
他回复信息很快，像是在等着她一样。
——在，在宴会另一边，待会找你
看到他的回答，蒋藏雾也不再打扰他。
——好，我在泳池这边
宋枝原本以为可以逃离那些上层圈子的那些人，没想到在中途的时候还是被宋家人叫到另一边去了。
宋枝的母亲是南城人，但是嫁到了京城，所以宋枝自小在京城长大，但是她随母姓。
蒋藏雾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默默的玩着手机游戏。她待的地方，清净，大家都聚集在卿颜那里。
她玩的很专心，戴着帽子，交叠着双腿。
连续赢了多场，蒋藏雾对游戏的兴趣也大大降低。
“蒋藏雾？”
蒋藏雾抬起头，是她不认识的人。
“你是？”
今蝶今天穿的是高奢风的一条小香风裙子，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此时还挂着笑，看上去挺和善的，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卿颜的朋友，今蝶。”
蒋藏雾回握她的手，“你好，蒋藏雾。”
今蝶笑着指了指手上的白色手提包，对她说：“可以帮我看一下这个包包吗？我现在没空，我也不认识这里的人。”
蒋藏雾看了眼，也没多想，应了声好。
今蝶道了谢离开，随即到卿颜的跟前说，“卿颜姐，一切都安排好了，待会我们就过去指证她。”
蒋藏雾收回手机放到口袋里面，看了眼桌面上的果汁。
今蝶过来了，踏着高跟鞋，她跟蒋藏雾道了谢，然后开始检查起自己的包包。
“哎呀，我的项链怎么不见了？”
蒋藏雾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今蝶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大声喊着，“有小偷，她是个小偷，我就去上了个厕所，一回来我包里的项链就不见了。”
她的呼唤声招来不少人，今蝶站在她面前控诉着那条项链的贵重。
“就她，就穿着一件小破卫衣也敢来这里，一看就是家里贫穷的要死的。”
“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
旁边的人附和着，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的确，蒋藏雾今晚穿的衣服并不大牌，这套衣服已经买了有将近三年了。不贵，也就几百块钱，但是很耐穿。
鞋子，今晚穿的也很简单，一双黑白色的帆布鞋，不贵，但是挺保暖的。
今蝶站在卿颜的身边一脸看不起她的样子，与刚才让她帮忙的样子判若俩人。听到这话的蒋藏雾微卷的睫毛动了动，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没有开口，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今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敢反抗，继续不怕死的说着。
“你今晚还是乖乖地把那条项链交出来吧，说不定姐心情好，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
卿颜没有说话，她领会过蒋藏雾的厉害，这会不敢造次。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一股寒意自脚底而生。总感觉待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今蝶，要不这事就先算了吧。我把项链赔给你。”
她伸出手扯住今蝶，语气有些着急。
她看见了唐折臣的背影，他手中拿着高脚杯，正在聊着天。
今蝶原本就是受她的指使，现在听到她这么一讲，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也不好再继续下去。
“既然我们今晚的寿星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蒋藏雾冷冷淡淡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准备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等唐折臣。她走过游泳池的时候，今蝶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邪恶，伸出手把她推了下去。
蒋藏雾整个人失重掉进游泳池，虽然有预感水可能会很冷，但是接触到水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哆嗦。
是真的冷。
帽子滑落，她的乌发在水里散开，整个人正面朝上，睁着眼睛，冷眼的看着上边的人。边上是陌生的人脸，她们笑着，举着酒杯。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也没有人愿意为她说话，哪怕一句。
她是熟悉水性的，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没有挣扎，任着自己一直下沉，然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她听到有人跳下来的声音，水波剧烈的晃动，水花溅起，蒋藏雾睁开了眼睛，瞳孔放大，嘴唇微张，小小的气泡上升。
唐折臣浮在她的上面，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清晰的映着她的样子。
然后，他伸出手，揽住蒋藏雾纤细的腰肢，将人往水面上带。
俩人破出水面，都是湿哒哒的。蒋藏雾的头发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浑身冰凉。
唐折臣扯了条白色的毛巾盖在她的头上，给她擦着头发。
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早就知道唐家大少不近女色，现在把传言给打脸了。
“折臣哥哥，你没事吧？”
卿颜赶紧上前问他，一副担心的模样。
唐折臣黑着眼，“你说呢？”
“刚才的事情我不相信是个意外，谁干的谁现在就自己主动跳下去，给我在下边泡个一小时吧。”
“这可是到处都是有监控的。”
他的唇边夹着冷意，足以让人骨血变僵。
今蝶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会惹上这尊大佛，往后退着，准备趁着没人注意的空隙逃走。
唐折臣，她惹不起。
卿颜却是一个眼尖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事情闹成这样，必须有人成为替罪羊。一旦查起监控，她也完了。
她出了劲的抓住她的手臂，“今蝶，别走，今晚的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下一秒，今蝶被扔进游泳池，还有人专门看着她，帮她计着时间。
另一边的一些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唐玉案也过来了，她站在泳池旁边，看着唐折臣护在身旁的女孩，眯了眯眼。
而后，她看见了蒋藏雾琥珀色的眸子和容颜，出了神。
“颜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眉问卿颜，脸色不太好看。
“妈咪，今蝶不小心把我一个同学推进游泳池了。”卿颜被唐折臣刚才阴鸷的眼神吓到了，手颤抖着。
许眉握住她的手，又看着待在泳池下边哭着的女生。
“这天气，待在下边太久不好，赶紧的让她上来。”
“她既然做了，那就得自己尝试一下后果。”
唐折臣的话响起。
许眉看了眼唐玉案，唐玉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许眉知道唐玉案是不会插手管这件事情了。
卿颜看着远去的唐玉案，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肉。
谁也不敢出声自讨无趣。大家就当是看了个笑话，也没多在这边逗留，继续自己的活动。许眉为表歉意，让人带着唐折臣和蒋藏雾到别墅三楼换了衣服。
最后今蝶在泳池分秒不差的呆了一个小时，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嘴唇都是白的，浑身颤着抖，眼睛肿的像俩颗大核桃。
今父今母忌惮着唐家，也不好出声，只能让自己的女儿把委屈烂在肚子里，把她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