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烧月
早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的时候一个小插曲打破了蒋藏雾原本安静的生活。
中午午饭时间,蒋藏雾和宋枝正在饭堂吃饭,唐折臣和季少一吃完后也就坐在俩人的桌对面。蒋藏雾吃的很慢,嘴边沾了一粒白米饭,唐折臣就坐在她对面,看见她的样子,眼里笑意分明。
“小刺猬,过来点。”
蒋藏雾有点茫然的看向他,宋枝偏头看向蒋藏雾,正想要提醒她。
唐折臣却直接伸出手,用指腹擦掉了她嘴边的米粒,眼里是深深的宠溺。
然后很自然的抽了张桌面上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米粒。
一时之间,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四人中蔓延。蒋藏雾感觉自己的耳根在发烫,那一抹指尖的触感在嘴边迟迟停留,不肯消散。
“谢谢。”
“不用谢,我的小刺猬。”
唐折臣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也让在场的人都知道蒋藏雾是他的人,动不得。蒋藏雾听到这话,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唐折臣看着她,胸腔震动,“呼吸啊,小刺猬。”
蒋藏雾觉得自己特别丢人,拿起纸巾擦嘴,准备结束午饭。
宋枝感觉自己整个人也大受震撼,装死般的低头扒拉着大白米饭。坐在她对面的季少一就显得见过了大世面,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孩使劲的吃,忍不住出声,“慢点,小心噎死你。”
宋枝听见这话,抬起头,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你才噎死。”
季少一一副不和小孩子计较的样子。
坐在斜上方的卿颜完完整整的看到了这一幕,并且听到了唐折臣说出来的话,心里嫉妒的要死,一张涂满化妆品的脸都变得扭曲,连新做的美甲都生生的抠了下来。
凭什么,一个刚来没几天的转校生就把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人收服了。
在偌大的京城,论家世,除了从家俩姐妹,还有迟家那几位,她比不上之外,她是京城上流社会人人都称赞的卿家大小姐,论颜值,她是嘉华的校花,论学识,她常年排名在年级前五。
每一项,都是她能够配得上唐家掌权人的资本。
这么一想,卿颜心里的不快更是加重。即使唐折臣表明了蒋藏雾是他的人,她就动怎么了,难不成唐折臣还会真的护着她吗?看在卿家和唐家的交情,她认为唐折臣于情于理都不会为了一个新来的转校生而归罪于她。
卿颜在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给蒋藏雾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麻雀是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的。唐折臣是她盯上的人,除了她,没人能配得上他。
-
课间时间,蒋藏雾和宋枝到小卖部去买水。
教室的吵闹声变大起来,他们一副准备看戏的姿态,看着校花走向那位坐在角落的大佬。
唐折臣在座位看着书,随着一股浓重的化妆品味靠近,他眉心皱起,合上书,冷眼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卿颜。
“折臣哥哥,我晚上可以做你的车和你一块回家吗?我好久没见玉案阿姨了,有点想她。”
卿颜脚步靠近,喊的亲昵,嘴角是绷不住的笑,每说出一个字,她的心脏就跳动的更加厉害。
她的话很让人误会。
但唐折臣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不相关的人挂上暧昧俩个字的称号,何况现在蒋藏雾来到了他的身边。
“抱歉,不顺路,不行。”唐折臣的眼里毫无情绪,说出来的话也不近人情,简短、有力、意思明确。
尽管被直白的拒绝了,作为一个上流名媛,卿颜还是笑的大方得体,脸上没有丝毫的生气,“那我下次再去拜访玉案阿姨。”
“你喜欢我?”
他蜷起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像是想到了什么,戏谑地问。
卿颜的脸上浮现俩抹红晕,娇羞的看着他。心里有点小得意的想,她于他果然才是最特殊的那个。
众人听见那句话,安静下来不少,眼睛都落在俩人身上,想着唐折臣和这位校花之间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刚想要出声说一个对字,下一秒,卿颜就被泼了冷水,笑僵在脸上,脸色铁青。
“你觉得我同桌怎么样,我喜欢她那样。”
“纯的。”
“带劲的。”
最后,卿颜面子是真的挂不住了,踏着大步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
作为卿家的千金,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从小也不缺乏追求者,优质的男生一大堆的追在她的身后,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只有在唐折臣这里,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但是这是第一次,他明确的表明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标准。
众人唏嘘,学校的论坛上面变得更加热闹,甚至有好事者弄了个校花的重新投票。
-
黄昏时分,最是醉人。教室被夕阳填充,橙黄的。
上完最后一节课,蒋藏雾就感觉小腹隐隐不适,去了厕所,没想到自己的生理期真的提前了。应该是刚到京城,有点不适应这里的天气。
洗完手,想要出门的时候就被人一群人堵住,门被她们关上,站在前边的是一个长卷发的女生,化着浓妆,裙子短到大腿,双手交叉怀抱在胸前,明显是指使者。
卿颜拿出一只口红,旁边的人立马递上一个小镜子,她拿过,悠闲的补着唇妆。火红的唇吐出一个字,“倒。”
蒋藏雾站在门口前,蹙着眉。几个女生听到吩咐,笑着点了头,几桶冰水猛地从蒋藏雾的头顶倒下来。
冰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睫毛、下巴都是水珠。卿颜原本想着看她出丑的,没想到湿透了的蒋藏雾整个人显得纯欲,更增添了几分清冷的美。
像是高不可攀的遗世弯月,不沾半点人间清浊。
卿颜看着她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美甲,带着大小姐的骄纵说:“你就是新来的转校生吧,今天我不开心,就拿你出个气吧。”
态度很傲慢。
“是么?”
蒋藏雾邪笑着,用脚踢远地上的水桶,然后走近卿颜,拎起她的领口,直接将人逼到墙上,双腿压制住她,和刚才的她完全判若俩人。
卿颜没想到蒋藏雾这么猛,只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她根本不是蒋藏雾的对手,吓的双腿发抖。
那群人此时也被吓到,一个个的站在旁边,一个人都不敢上前。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上流名媛的教育,是要做淑女的,哪里懂得怎么打架。
平常跟在卿颜身边欺负人也只是小打小闹,根本不会这样动手。
蒋藏雾很久都没有动手打过人,眯了眯眼,拍了拍她的脸。
“可惜了,长了这么一张脸。”
蒋藏雾靠近她的耳边,轻声吐字:“告诉你,我可不是娇弱无力的千金大小姐。”
这是她在这所学校的第一次打人,顾不上肚子的痛意,直接提着人就给了卿颜俩大巴掌,扇的她脸红肿起来。
卿颜双手捂着脸,眼泪哗哗的流下,口红也糊了,头发在挣扎中凌乱,整个人狼狈极了。
蒋藏雾葱白的手指骨关节发着咔嚓的响声,骨关节是红的,眼眶也是红的,琥珀色的瞳仁阴鸷的厉害,毫不怀疑下一秒可能就会了结了她的生命。
蒋藏雾就着领子将人拖到洗手台旁边,开了水龙头,然后按着她的头在水流下,水花向四处飞溅。
一时间,卿颜成为了落汤鸡。直到卿颜开口求饶求到嗓子嘶哑,浑身发抖,蒋藏雾才放开手。
卿颜大口的喘着气,嘴里骂着:“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蒋藏雾歪了下头,走到她身后,然后一脚踢在她的后小腿上,下一秒,卿颜整个人就往面前重重的跪下。
蒋藏雾又走到她的跟前,弯着腰,似笑非笑地俯看着卿颜问,语气幽沉,“还想再来一次?”
卿颜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她,害怕的摇头,像个拨浪鼓,看起来像是个可怜的破碎娃娃。
然后,蒋藏雾扯下领口上面的黑色蝴蝶结,领口微敞,露出俩根白锁骨,振翅欲飞,一脚踢开门,带着浑身的寒意走了出去,只留下面面相觑、呆若木鸡的一群人。
听到卿颜崩溃的哀嚎声,那些女生才从刚才的事情里面缓过神来,急忙去扶地上的女孩,开始嘘寒问暖。
蒋藏雾全身上下都是湿的,整个人痛的像是要被活活生撕。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舒服。
她不想惹事的,她也不想的。
她好痛,好累,想回家。
透过衣服,少女的腰线隐隐若现。高马尾已经卸下,长发湿漉漉的散在背后,琥珀色的瞳眸淡淡,脸色却是吓人的苍白。
这个时刻,她是世界唯一的中心点。唐折臣起身,椅子发出巨大的撕拉声。
他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搭在蒋藏雾的肩上,看着她发白的脸,后牙槽隐隐作响。季少一和宋枝看着他脸上出现的戾气,同情哪个不要命的碰到这位京城大少的逆鳞了。
他攥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厉害,整个人也是凉的。
最后,是宋枝到办公室给蒋藏雾请了假。
唐折臣将人带到学校附件唐家门下的一间酒店,叫人拿了新的衣服和卫生巾。
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唐折臣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将打火机丢在桌面。他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猩红的光在暗夜里面忽隐忽现,呼出的白雾随着风飘散,漆黑的眸子看着这座城市通明的灯光。
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他刚才杀人的心都有了。
蒋藏雾洗了很久的热水澡,感觉浑身都暖和起来,肚子的疼痛也没那么剧烈了,才开门出去。唐折臣听见开门声,掐灭了烟进去。
胸衣和衣服的尺寸都不对,偏大。衣服是白色的,穿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更瘦弱,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在衣服上面,湿了后面一大片,隐隐能看见胸衣的轮廓。
唐折臣看着她的湿发,从浴室拿出一个吹风机。
他唇边的冷意还没消散下去,“小刺猬,过来坐好,老子给你吹头发。”
蒋藏雾看着他脸上并不好看的脸色,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乖乖的过去,坐在椅子上。
唐折臣弯着腰,神情认真。蒋藏雾能从他生涩的吹发动作里猜到他并不常做这种事。
准确地说这是唐家大少第一次这么卑躬屈膝的给人吹头发。
吹干头发,他的手还缠着她黑色的发丝,把玩着,眼睛盯着她雪白的肌肤,漫不经心的喊着她。
“小刺猬。”
“嗯?”蒋藏雾想要回头看清他的表情,一回头,那人的脸就贴上来,俩人鼻子相对。
她睁大双眸,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这距离,近的让人想要犯规。
夜像是被覆上了一层霜,风带着暗沉的气息。月亮被云雾遮住,散发着黑气,就像是有人点了火,在烧月,祭奠着什么。
大风刮起,树叶沙沙作响。秋天好像才真正到来,随着窒息的空气一并压着到来。
下一秒,他像是良心发现,在心里叹了一口长气,拉开了俩人的距离。
还小,先忍着。
他蹲在她的身前,碎发遮住眼眸,手小心地覆上她的小腹,轻轻的帮她揉着,“还疼吗?”
蒋藏雾不知道当不当讲,小脸纠结,脚趾绷紧,指尖泛红。
她,害羞了。
唐折臣低头哑笑一声,“啧,老子都不害羞,你害羞个什么劲?”
而后,引人沉沦的嗓音重重地砸在蒋藏雾的心底。
“老子很痛,心痛。”
后面,俩人坐在沙发上。
蒋藏雾给何品行打电话说不用来接,不用担心,唐折臣单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她的指骨节,激起一阵阵酥麻感,偏偏她还挣不开,只能任着他。
蒋藏雾挂掉电话后,唐折臣才掀起眼帘,将手里的手机往一旁一扔,问她。
“打完了?”
“嗯,干嘛?”蒋藏雾挣开他的手,拿起桌面上的玻璃水杯。
他看了她俩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拿着的水杯。
“送你回家,提前见家长。”
蒋藏雾听着他的话,突然被水呛到,开始咳嗽起来。唐折臣给她拍着后背,还不忘调侃。
“喝了我的水,难道这不是在告诉我可以准备了?”
蒋藏雾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杯子,桌面上有俩杯水,拿的时候也没多想,放下水杯。
“你这个人能不能正常点?”
唐折臣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她的话上面,靠过去,在她的耳畔轻声的撬开这个年纪的禁忌。
“那,是不是肌肤相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