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3.0红砂地
陌生人已经离开，舱内恢复其应有的平静。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太久。
青鬼将靠背放下，点燃一支新的香烟，没多会儿劣质的烟草器充斥房间，就成了画中仙境。
房间的角落里，那架与装潢风格格格不入的盔甲缓缓伸直身躯，原本持剑的双手慢慢打开，放平双肩活动一番，在此过程中金属被渐渐吸收，最后显露出一个红发老头。
青鬼惬意地突出一口烟雾，好像并没有发觉房间里的动静。而利德尔正有话要跟她讲：“你在向他们传递什么信息？”
“你全都听到了。”
“呵……是代首领对你太仁慈了？”
“他赞同我有自己的追求……铁皮，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此时的青鬼整个身体都很放松，和之前对峙的状态完全不同。
利德尔看不惯他那副颓废模样，更无法接收函与这样的人合作，然而时青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也罢，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不宜在此地多逗留……只是他忍不住不用尖酸刻薄的话回击。
在利德尔关上房门之前，还不忘转头对青鬼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活得轻松，一种是坏蛋，另一种是蠢蛋，反正都是鸡生的东西。”
青鬼皱皱眉头，他当然知道铁皮是在讥讽他的出身。但他已经不是个鲁莽冲动的孩子了，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我一开始疑惑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跟小动物过不去，骂人净取这些名字，后来我终于想通了，与人不同的禽兽和畜生是这样的。”
利德尔冷笑一声，在离开前留下一句“口舌之争没意思。”
青鬼毫不介意，坐在轮椅上乐出了声。
“走吧，都走吧。就算黑发人也得先过了这道坎才能有后话，你们都去吧！都走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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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后，陈晨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看向天井的方向出神。老田一直在忙着捣鼓通讯呢，都不怎么跟他说说话。
“你说这个青鬼是什么路数？”陈晨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不是共鸣者，哪怕是与pap接触之后。”田诚的眼镜里反射着蓝光，但那上面有防窥膜，外人不能从反光中读到信息。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们接触过？”
田诚盯了陈晨一眼，即使隔着眼镜也让人能够想象出他看白痴的眼神：“不然他身边哪里来的那么多红石能量？小队长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陈晨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也许是别人的呢？”
田诚停下自己手里的工作，朝着陈晨的方向停顿了一会儿，这一次是“怜悯”。
陈晨有些着急地解释：“不是，我是说……感觉不一样，感觉，你知道吧？pap的人都很偏执，但是换个说法，他们很有信念感，非常坚定。”
“怎讲？”老田现在是头也不抬了。
“他们有摧毁基站的能力，和挑战权力的勇气，却没有去抢劫。现在陆陆续续接触到的那些莫名其妙成为共鸣者的人，总是惹是生非且十分招摇……你有没有发觉，那些惹事的人多了之后，pap便放缓了扩张？”
“这可说明不了什么，根据审讯结果，那些讨人厌的蟑螂确实是pap的人搞出来的。而且时间太短了，这才几天，不可就此下定论。”
陈晨摆摆手：“那不重要，我的意思是他们，pap和耗子是不一样的。你看那个青鬼跟咱们谈了那么多，动辄扯到孩子孩子的，可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温度。他说的那些话，就跟外头一直喊着’主义‘的人一样，最后不仅要说自己是无辜的，还要说自己是伟大的，然而实际上是自私的。”
“哦吼？您透彻！”田诚敷衍地回应着。
陈晨现在只差在脑门上画几根粗线了，他干脆也拉平座椅，然而做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问：“支援要很久才来得了？”
“明儿早吧，只有蓝色的人会来。”田诚答。
陈晨一下子坐起来：“他们为什么总是这样一点都不着急？”
田诚嘿嘿一笑：“你咋不说是咱俩太着急了。明儿一早，已经是它能抵达的最早时间了。你已经很急了，它比你还急呢。”
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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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年2月9日傍晚，距离17区市中心300公里的红砂平原。
在x01初始大灾变之后，原本的土壤被分解，无机物与大灾变的副产物重新组合，形成一粒粒红砂，就像碎掉的石头。
纵穿大陆的风将红砂带去远方，并磨灭掉当地的生机。人类奋力抵抗，将红砂的侵蚀锁定在城区外一定距离，并留下缓冲地带。
像耗子洞那样的中间带已经是很多年轻人听都没听说过的了，真正的红砂平原更是普通人一辈子不会仔细接触的地方，大不了也是在飞机上远远地看一眼、拍张照。
而现在，张嘉伦正站在红砂地上，羽山正在他身后汇报情况，是关于人员撤退的。
对于红砂地，蓝色早就有初步的研究，这片土地中不断辐射出的能量会数千倍地增加普通人患癌的风险，而对共鸣者影响不大，甚至能够为超能力者提供额外的能量。
如霍和曼德这样的战斗小队成员算是最新的研究成果，于是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自愿跟随张嘉伦进入红砂地，有一个年轻小伙被抬走时状态非常糟，体内水分大量流失，皮肤上还出现大块黑斑，张嘉伦立马下令黑衣的战斗小队离开现场。
终究是天生的不足……张嘉伦在心底感慨着。
如今战斗小队对共鸣者的辅助已经达到不可忽视的地步了，然而察觉、吸收、利用这三个步骤里，他们跳过的第二步正是先天上的鸿沟。正如张嘉伦时常感慨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战斗小队的成员也没办法达到普通共鸣者的高度。
这三天里，张嘉伦一直在跟踪他送给布莱恩的定位仪，在上报过几个长时逗留坐标后察觉到不对劲，便带着人亲自追来，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身处于如此危险的地方。
pap的人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座小屋内，在撤退行动之后百分百发现蓝色的行动了，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任何行动。
经历过几次交手之后，张嘉伦再不敢轻视这些人，发号施令更加小心谨慎。
他不在乎向pap展示他们有多少倍于外地人的兵力，却仍在平静中感到煎熬，他们好不容易将这两天收集到的信息传递出去，却迟迟收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