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道添瓦匠
这几天,秦骁每日都会来这边坐一坐。
一回生二回熟嘛,时不时就会提着几只烧鸡前来,美名其曰为潇潇补身体,可是一到饭桌上,秦骁比谁都能吃。
而潇潇的爷爷也能下地了,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待人极为温和,且言辞极为不俗。
老人姜林,以前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后来因为伤势从战场退了下来,因为年少读过一些书,就在这里边种地边做教书先生,为蒙童教书识字。
后来姜林的儿子也去入伍了,说起儿子,老人最多的是遗憾,但没有后悔,老人满是骄傲的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能死在战场上,保家卫国,不孬,我老姜家的种,是汉子。
到最后老人叹息着说,苦了他那儿媳。
墨笙听着老人的话,感受到一种能生在大秦是一种自豪,哪怕如今遇到了一些近乎是过不去的坎,老人也没有怨怼。
秦骁只是端起酒碗轻轻与老人磕碰在一起,再一口喝尽碗中烈酒。
唯一的不足,就是墨笙做的饭,实在是算不上美味,但不至于难以下咽。
秦骁蹭饭之后,叫上墨笙一起走出院子。
走在街上,秦骁说道:“那天跟踪你们,其实我担心你们是谍子,还望见谅。”
墨笙意外的看着这个神情真诚的年轻人,只是想通其中关节后便洒然一笑,“那现在呢?还怀疑吗?”
秦骁开始与墨笙勾肩搭背,大拇指指着自己:“我秦骁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当然了,上面已经查清楚了,南方没人过来,至于你们具体的身份,我就懒得问了。”
墨笙看了一下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也没有去躲避,心中想到,也许这就是江湖?
秦骁开始吹嘘自己,“你是不知道,你哥们儿我可是能在战场杀个七进七出的猛人,面对那些蛮子,提着剑冲上去就不带怂的。”
“就前半月,我跟几十号兄弟,在侦查途中,碰上同为斥候的蛮子,我硬生生砍下了十颗脑袋来,那你是不知道,结束之后,那些兄弟看我的眼神,一个个是佩服不已。”
“他娘的,就是死去了几个兄弟,最小的那个才十六岁呢,连婆娘的手都没碰过,走之前还让我将他的战功换成银子,回去的时候交到他爹娘手中。”
说到后面,这个年轻人声音越来越低:“他还说啊,让我告诉他的爹娘,儿子没给他们丢脸,砍了四个蛮子,不孬的。”
“不孬的!”
年轻人死死的握着拳头,“怎么孬了,我大秦的儿郎从来不孬,都是汉子才对嘛。”
墨笙就静静的听着,这些话秦骁能对他说,是把他当朋友了吧?
秦骁突然问道:“墨老弟,有没有兴趣去边军?”
墨笙闻言有些发愣,他转头看着秦骁格外清亮的眼神,犹豫了。
秦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肯定要考虑清楚的。”
“我知道你有些拳脚功夫,多强我不知道。”
秦骁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突然说道:“我其实能感受到,你对大秦没有多少归属感,交浅言深的道理我也懂,可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他指着街上的行人,“这个世道确实很多时候都是实力说话,就好比那三个痞子对比潇潇,再就是你我对比那三个痞子。”
“可这世道就只能这样吗?”
“不对的,我们的强大,若是没有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看见了潇潇的境况,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生活在泥泞中,需要有人去拉一把,而你我可能就是那个能拉他们一把的人。”
墨笙忽然想起了在山上与元师兄最后一场练拳,元师兄也说过:“我们强大,先是为了自己,可那之后呢?你的拳头变强了,可撼山摧城,你能做的很多。”
元师兄一拳递出,将他砸退,“比如是看见弱小者,他们无法讨要公道的时候,为他们出拳,讨一个公道。”
接着临身一拳:“人活着,要有意义,不光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这个世道不只是这样,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只是活在仇恨中,我觉得不对。”
墨笙突然转头,看着秦骁,沉声道:“可以随你去看看!”
当初师尊说过,莫做那山中圣贤人,去做那世道添瓦匠,是否就是对自己的期望呢?
秦骁欣慰的笑了笑,“但是?”
墨笙挠挠头,“但是你得等我一段时间,我想找匠人为姜老与潇潇把屋子修缮一下。”
秦骁点点头:“确实,那几间屋子冬天没法住人。”
秦骁猛然一拍墨笙的肩膀:“你这模样,要是去了军营,准被当成娘们儿。”
秦骁心中的疑虑不少,比如墨笙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以及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即便不是现在去做,将来也一定要完成的事情,他有种预感,当墨笙选择去做的时候,一定会搅出偌大风云。
他觉得这么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单凭自己就大有可能做到,自己不能雪中送炭,那就锦上添花,先结下一份善缘,也能让对方增添对大秦仙朝的归属感。
没办法,谁让自己姓秦呢?
墨笙白了他一眼,“若是边境被破,这座城池中的人的下场会怎样?”
秦骁摇着头,神色有些黯然:“男的被拉去开矿,打造兵器,或者是炮灰,女人就会被蛮子欺凌致死。”
墨笙点头:“懂了!”
秦骁带着他去找了匠人,谈拢价格,半月的时间,一栋新宅子雏形就立起来了。
潇潇也穿上了新衣服,都是桃菲去街上的布料铺子,买回来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
潇潇洗干净后,简直就是一个瓷娃娃,极为可爱,桃菲也十分喜欢,甚至暗中为潇潇清除了一些暗伤。
老人已经痊愈了,跟着为匠人们搭把手,秦骁也带着那几个甲士前来帮忙,甚至写信边境,多要了一个月的休整期。
墨笙则是在房顶上搭瓦,每一次搭接都极为用心。
那五个甲士最年长的有三十来岁,叫吴甲,战功已经足以成为一个小统领,可吴甲不愿意,战功全换成了银子寄回家,自己依旧当一个斥候喽啰。
有两个与秦骁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一个叫旷右,一个叫顾淩,本来是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可在边境历练之后,就都成为了粗糙的汉子。
还有一个矮小汉子涂簧,话语不多,十分稳重,全身的腱子肉,力量很强,秦骁说他能拉开五百斤的大弓。
最后一人则是有些阴柔的司徒燕青,使得一手好剑,擅长搏命厮杀。
开始这些人来帮忙还有些不情不愿,后来听说姜老的儿子死在边境战场上,谁都不再消极怠工,而是卯足劲儿干。
与墨笙也算是熟悉,听说墨笙的行事,令几人刮目相看。
看起来身板单薄,居然敢为姜家出头,与城内几个世家子交恶,让他们心生好感。
这些时日看着墨笙事必躬亲,会的东西还不少,什么弹墨线、搭房梁、卯墙板,居然都很熟稔,完全不像是一个富贵公子哥,与那张女人都要嫉妒的脸完全不搭边。
而少女桃菲则是与姜老为他们准备饭菜,桃菲摘菜生火,老人亲自下厨。
潇潇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跑来跑去为匠人们递这递那,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个月过去,崭新的院落就完工了,连院子中都铺上青石板,碰上下雨再也不会一脚下去满是泥浆。
夜晚,老人、潇潇、墨笙、桃菲,围坐在火盆边上取暖,初雪已过,天气越发的冷了。
而白天,吴甲、旷右、顾淩、涂簧、司徒燕青五人已经赶去边境,老人与墨笙以及秦骁为他们送行。
老人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将墨笙喊到了屋外,沉默良久才问道:“公子是要与秦公子去边境?”
墨笙点点头:“我想去看看!”
“是件极好的事情,只是战场上刀兵无情,公子要小心再小心。”老人佝偻着身躯,望着看不见星星的黑夜,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笙安慰道:“会的。”
老人直起身子,看向墨笙,退后一步,重重抱拳:“姜林谢过公子大恩,在此预祝公子凯旋。”
墨笙连忙托起老人,“姜老言重了……”
墨笙后面的话就没有再说了,他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既不让老人愧疚,又能让老人接受这份好意。
老人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思,笑了起来,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大好儿郎,马踏连营,持剑斩敌,建立功名,扬名天下。”
清晨,秦骁急匆匆的赶来,穿上了甲胄,对墨笙说道:“刚接到谍报,边关告急,三天前,蛮神王朝三十万铁骑北上,与我军一队斥候相遇。”
墨笙神情凝重,“大战是不是已经开启了?刚才我去了一趟外面,遇见了一队受伤颇重的士卒进城。”
“暂时是小规模的摩擦,还算不得大战,蛮神王朝已经蓄势待发了,正在集结大军奔赴边境。”秦骁一拳砸在墙壁上,“这群挨千刀的玩意儿,时刻不在准备杀入大秦腹地。”
墨笙点头:“现在出发?”
秦骁颔首:“我现在需要赶去边境,你要是现在不方便,我可以给你留下一道令牌,到时候你直接去军营找我就行。”
嘎吱一声,桃菲推门而出,眼眶泛红,看样子是刚哭过,她望着墨笙:“公子,带上我可以吗?”
墨笙走过去揉了揉桃菲的脑袋,有些无奈,他转头看向秦骁,眼神询问是否可行。
秦骁咬了咬牙,“可以!”
墨笙还是有些犹豫,他担心老人与潇潇。
老人也牵着潇潇走了出来,老人说道:“公子只管去建功立业,不用担心我们爷孙,相信有秦公子与县令大人打过招呼,不会再有人为难我们了。”
潇潇揉着通红的眼眶,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着,墨笙走过去抱起小女孩儿,“我很快回来。”
小女孩儿点头,伸出小手,带着哭腔说道:“那我们拉钩。”
“拉钩!”
一大一小拉钩,拇指印在一起。
墨笙带着桃菲跟着秦骁走出门外,转身与老人和潇潇挥手作别。
小女孩儿站在屋檐下,喊道:“大哥哥,你们要早些回来啊!”
墨笙咧嘴一笑:“会的!”
城外有官兵早就备好了战马,几人翻身上马,快速疾驰而去。
城门上,县令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照顾一下姜家那边。”
一座小酒铺内,妇人看着那张空落落的酒桌,举起酒壶晃了晃:“诸位,早些回来喝酒!”
东南边境上,一座巨城之上,十里一阁楼,二十里一烽火台。
在后方城池中,不断有物资运进来,一车车粮食,以及数不胜数的守城器械。
巨城中央的阁楼之中,一个英气勃发的男人面对一座山河沙盘,在他身后是一张兽皮地图。
男人有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直挺的鼻梁,一双剑眉,身穿黑金甲胄。他就是整个东南边境的统帅—陆山河!
男人手中捏着一堆黑色小旗子,而沙盘上还有一些红色小旗子。
黑色代表大秦仙朝的辖境,红色代表蛮神王朝。
“顾将,斥候传回消息了吗?剩下几支大军到哪里了?”陆山河对外面的人问道。
“尚未有斥候返回。”站在廊道栏杆旁的人回应着。
陆山河转身看着地图,神情凝重,“秦骁回了吗?”
“还没……”
话音未落,秦骁的身影就出现在阁楼下,嬉皮笑脸的挥手大喊道:“老陆,秦骁归队。”
“回了!”顾将改口说道。
陆山河点点头,沉声道:“让他上来。”
不一会儿,秦骁的身形就走进阁楼中,陆山河还没开口,这家伙就抄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接着就嘟囔道:“姓陆的,我的队伍中加一个人。”
陆山河走过去,看了看风尘仆仆的秦骁,“秦大爷,你又要作什么妖?”
秦骁放下茶壶,看向陆山河说道:“陆山河,老子上次损失了六个兄弟,你给我补了几个?今儿就加一个人,还不用你去想办法,你还不乐意?”
陆山河嘴角抽搐,要是换做其他人,他早就喊人拖出去军棍伺候了,可眼前这家伙姓秦,只要不是大的过错,他还真没办法处理。
每次来不是顺走这就是摸走哪的,一点也不脸红。
陆山河实在是头疼的很,可这家伙在战场又是一把好手,许多珍贵的情报都是这家伙搞回来的,陆山河也就懒得去计较这个家伙嘴花花了。
陆山河揉了揉眉心,“秦大爷,赶紧说是什么人吧。”
秦骁将墨笙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陆山河这可坐不住了,来一个人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一个丫头,咋的,战场上好玩儿啊?
还不等陆山河发作,秦骁就开始勾肩搭背了,“老陆啊,你只要拿出一座小宅子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当然,我那朋友的战功你可不能缺斤少两啊,不然老子跟你急。”
陆山河一脚踹了过去,“小王八蛋,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秦骁蹦跳躲开,“我两个时辰后就率人出城,保准你满意。”
说完,秦骁就麻溜的跑了,留下一个头疼不已的统帅大人。
陆山河笑骂了一句小王八蛋,吩咐道:“传令,庚子营备战,戊子营备战,铁锤营备战!”
他走出阁楼中,站在顾将身旁,望着远方,阴云正在缓缓逼近。
后方城池中,秦骁带着墨笙与桃菲去了一趟录谍堂,将名字登记在案,然后取了一串钥匙。
一处静谧的小宅子,刚好就两间屋舍,一间厨房,远处一间茅厕。
墨笙熟悉了一下,安顿好桃菲就要离去,桃菲自珠串中取出了一柄剑,正是之前墨笙背负在身的那一柄剑,而后又取出了一件流光溢彩的内甲。
桃菲帮着理了理墨笙的衣襟,红着眼眶说道:“公子,一定要小心。”
墨笙点头:“知道的,相信我。”
桃菲展颜一笑,退后两步施了一个万福。
墨笙转身离去,与等候在门外的秦骁一起赶往大营,路上,秦骁神秘兮兮的问道:“墨老弟,桃菲妹子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墨笙满脸涨红,“别瞎说。”
“啧啧,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可佩服了,居然将未过门的媳妇儿拐出来了,将来岂不是铁定成了。”秦骁贱兮兮的挤眉弄眼。
墨笙不再说话,只是眼中满是温柔,那是个小拖油瓶啊!
小宅子中,少女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桃花眸子眯成月牙,娇艳可爱,秀色可餐,轻声呢喃着:“公子平安!”
秦骁取了一套甲胄、一柄剑、一张弓丢给墨笙,解释道:“甲胄是特殊炼制的,能扛下养筋境修士的全力一击,在战场上,除非是特殊的武器,否则难以破开。”
“剑与大弓只是军中制式武器,没啥特别的,想要弄到修士的法器千难万难。”
“但是战场上有可能碰到那一类人,那些修士很难缠,一两个人根本难以斩杀,需要围剿才行。”
“割下一个敌军头颅算一点军功,可换五十两白银,不换银子也成,可以积累军功升职。”
“依次是斥候十人小队长,需要二十军功,上面是二十人小队长,四十军功点,依次类推,最高是百人统领。”
“当然了,最上面还有一些职位,只是需要的大把军功点,我入伍两年了,到现在也还只是一个都尉而已,不过我只管其中一百人。”
见到墨笙沉默不语,秦骁提醒道:“我知道你心善,但是战场上,只有敌人,你要不出手毙敌,死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兄弟。”
墨笙点头:“放心,我不是什么大善人。”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大营中,九十几号人已经在演武场集结,等待着秦骁的到来。
秦骁来到这里,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望着台下的一群斥候,沉声道:“这一次,分为四组侦查,我这边带着吴甲他们几人,顺便带一个新人。”
“其他的小队长你们安排自己的人员,半个时辰后出城。”
说完,他就将墨笙拉到身边,对着众人说道:“这是墨笙,从现在起,他就是我们斥候营的一份子,自家人。”
台下众人纷纷抱拳,墨笙面色平静的抱拳还礼,根本就没出现秦骁想象的怯场。
好嘛。
还打算显露一下都尉的威慑力呢,根本就不给机会啊。
台下的人员很快就分配好了,各自带着人出城而去。
秦骁带着墨笙来到吴甲几人的面前,笑道:“现在起,墨老弟就是咱们自己了,多照料一下啊。”
吴甲点点头,旷右咧嘴一笑,顾淩则是郑重抱拳,涂簧突然大笑起来:“终于有个比老子矮的了。”
“你是不长个儿了,墨笙还能长个儿,有得比?”司徒燕青毫不留情的拆台。
剩下的五人抱拳,还没来得及自报姓名,就被秦骁毫不留情的打断:“路上再认识,现在确定一下我们的方向。”
司徒燕青说道:“西南方向已经有另外一队百人斥候前去,正南方向有卢月的人,我们现在就剩下东南方了。”
秦骁闻言皱了皱眉,“东南方吗,那边是丛林,适合伏击,看来我们有得忙了。”
墨笙突然问道:“有稍微重一些的制式长剑吗?大弓最好也重一些。”
在场众人皆是愕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家伙能拉开多重的大弓。
秦骁倒是没有意外:“大弓最重只有一千斤,剑最沉有上百斤。”
吴甲几人都看向墨笙身后的长剑,有些疑惑这柄剑有多重?
“可以!”墨笙点头。
秦骁看向涂簧:“带他去换,回来立马出发。”
涂簧带着墨笙走向后面的大帐,墨笙望着里面的长剑与大弓,走向最重的弓与剑,随手抄起,边走边佩戴在身上。
涂簧嘴角抽搐,他都只能拉开五百斤的大弓,这家伙还真就取下那千斤大弓。
秦骁望着走出大帐的两人,首先翻身上马:“出发!”
巨城楼阁上,陆山河注视着城脚下一队骑卒奔向远方,他的目光落在秦骁身边那一骑,银发飞扬。
马背上,墨笙心有所感,回头撇了一眼城头。
陆山河心中大为震动,“好小子,距离如此,居然能察觉我的窥视。”
“能恰好出现在此,算是误打误撞?”
十人小队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奔向东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