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新得征程八
这是一个变相的解释。
也是祈求原谅的低姿态，更是一句自证。
段闽垂下眸子来，盯着空空的水杯看，他和凌商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一开始他认为他们之间是互相利用，后来发现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但仔细想一想的话，凌商从一开始对他笃定的相信，就有些疑点。
是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开始变得纠缠不清的呢。
而凌商一开始的初心，就是错的，又谈何变心不变心的问题。
“你的初心一开始就是错的。”段闽淡声开口，忽略还在场的两人，接了水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将房门关上。
也彻底地隔绝了房间里两人的视线。
凌商失落地叹了一口气，面容有些灰白，转头去看时瑞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很落寞的孤寂在里面，莫名的觉得有些狼狈。
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大狗狗。
“我说过，他不会告诉我的。”凌商自嘲地勾了勾唇。
时瑞倒是有点意外，因为之前他们两个第一次来到幸存者基地时，两人之间的感觉是若即若离，但能够看得出来情愫暗生。
可现在，一个决绝离去，一个踌躇留在原地。
中间短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时瑞开了口，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甚至不需要逻辑，“段闽是个狠心的人，不过从他尽心尽力准备郁舟的手术来看，也是个长情的人。”
“他确实很长情，只是这份长情从来都不在我的身上而已。”凌商自讨苦果，对于现在这个下场，他认了，“是我自讨苦吃，一开始就利用他。现在他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我的谎言，不愿意再相信我而已。”
不对。
这才不是症结的所在。
时瑞又想到了段闽所说的吊桥效应，她陡然明白过来，原来段闽与凌商之间，存在着如此巨大的差异。
一个以为在危险时所萌生出来的爱意是假的，一个以为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动过情，看破了谎言，不肯再相信而已。
她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凌商可怜的模样，觉得善心大发，给他一丁点的提示：“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吊桥效应？”
“嗯，吊桥效应。”时瑞只点到为止，剩下的，靠凌商自己去悟吧，她站了起来，“时间太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凌商的目光追着她，问：“是小闽说得吗，吊桥效应？”
“你知道的，我不会说实话的，段先生现在是我的情敌。”时瑞扬眉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凌商却可以肯定，‘吊桥效应’一定出自段闽的口中，这样晦涩难懂的词组，也只有小闽会喜欢。
他在临走之前，敲了敲段闽的门，里面无人回应，他却清楚段闽没有睡。
“小闽，晚安。”
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段闽翻了一个身，脑子里晃悠的还是凌商脖子上的那点痕迹。
一股无法被忽视的明显的嫉妒与怒火在他的心头燃烧，让他无法安睡，但段闽强迫自己入睡，他是一个称职的医生，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手术等着他，他不能放任去想那些事情。
段闽闭上了眼睛，放平心态，艰难的挨过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成功入睡。
翌日。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段闽换好了衣服，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镜子里的青年看起来很俊秀，他穿着蓝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口罩很勒在脸上。
明明每一样都熟悉，却又透着一点陌生。
他来异世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却好似已经倏忽过了一生。
“小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凌商敲了敲门，打断了段闽的神游。
段闽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来，他转身朝着手术室走去。
凌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盯着镜子看了几秒钟，想了想，将手里的一样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
那张纸上写着，吊桥效应四个字，下面是三四句关于吊桥效应的解释。
因为吊桥效应而产生的心动的感觉，原本就有可能是虚假的，等平静下来之后，就会发现，其实眼前的这人不是自己想要的人。
小闽是这样想的吧。
手术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意外的顺利，凌商在这一场手术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极大的减轻了段闽的压力。
段闽本身不抱希望，以为凌商不会那么顺利，但他竟然一丝不苟到一个细节都没有出错。
甚至比他本身带过的实习生更加的优秀。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段闽夸了凌商一句：“很棒。”
他一向恩怨分明，个人情感和这些要事也分得开。
在这种时候，不会对凌商有任何的怨怼。
但凌商情愿他对自己的憎恨更明显一点，哪怕是妒火中烧都好。
可段闽太平静了，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喂，我也有功劳吧？”时瑞摘下口罩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随手丢进垃圾桶里，“这玩意儿还是用不惯，为什么我们现在拥有高科技的医疗装置，还用这么落后的技术。”
“是你自己选的。”段闽看了一眼时瑞，冷淡道，“更何况，也是你自己说得，从凌霄宝殿带来的东西，不能确定是否有程序感染。”
时瑞笑了笑：“确实，我认了。取出来的芯片呢，给我看看。”
段闽将托盘拿了起来，拿起上面的芯片，用消毒湿巾擦干净了，这才看清楚了这个芯片的真面目。
很小，指甲盖大小，几乎是透明的，看不到任何的线路。
“很高科技。”段闽说。
凌商盯着那个小小的芯片问：“你什么时候给我做手术？”
段闽递给时瑞芯片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做了手术，就让我走？”
“做了手术，就让你走。”凌商重复道。
段闽讽刺地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等小航恢复好了之后，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我随时可以给你做手术。”
“小航？”凌商想到了什么，难得露出笑容来，“你给他起得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