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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离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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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闽。”凌商任由他动作着,神色有些灰败,跟在段闽的身后,他张着干涸的唇,打算解释,“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这种事情,说了也未必有用。”

    “你怎么知道没用?”段闽忽然顿住,转过身来,恶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喘息时稍显几分粗重,他的目光往下移。

    移到了凌商心口的位置。

    迟疑片刻,段闽伸手扣在了他心口的位置,眉目冷冽:“是这里?”

    “嗯。”

    凌商低着头,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段闽的头顶,他的发质一向偏软,不是浓浓的纯黑色,发尾偏黄,看起来像是有点营养不良。

    仔细想想,自从小闽来了之后,似乎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好日子。

    凌商的双眸一暗,悄悄地低了一下头,唇轻轻地贴着段闽的发顶,极轻极轻的一个吻,好似一只蝴蝶停留片刻,又瞬间移开。

    “小闽,对不起,不应该骗你。”凌商完全放弃挣扎,哪怕是现在段闽给他一拳,他也半点都不会还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哑声说:“小闽,求你一件事情,帮我一把,完成了之后,你走吧。”

    段闽这才抬起头来,没什么表情地对上了他的视线,冷冷地问:“嗯?什么事情?”

    “帮我……”凌商低下头,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忽然浮起一抹遗憾,抬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段闽的脸。

    只是才刚刚碰到他,段闽已经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微蹙着眉头:“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抬起的手,重新垂落下去。

    凌商眷恋的目光在段闽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才一寸一寸地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了远处。

    山峦层叠,在黑夜之下,一重又一重的黑影,仿若鬼影一般张牙舞爪。

    浅淡的月光打在凌商的脸上,衬出几分孤冷之感来。

    段闽抬眸看着,心里重重地跳了一下,一抹沉重在心头蔓延开,他捏着凌商衣领的手松了一些。

    “要让我帮的忙……”段闽的动作忽然一顿,然后唰得一下,将凌商的衣服撕开了,露出他大片的胸肌来。

    凌商的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伤疤,但最明显的还是心口的那一块。

    段闽一愣,他之前确实见过凌商裸着上身的模样,可当时只匆匆地瞥了一眼,并没有瞧得仔细,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

    他伸手,食指的指腹轻轻地磨砂着那一块的疤痕,激得凌商身体一颤,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偏暗的音色里添了几分情欲:“小闽,你想折磨死我?”

    段闽没有抽手的意思,只是目光依旧清清冷冷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冒出来一句:“想让我帮的忙,就是把你体内的芯片取出来?”

    凌商没说话,沉默着点了点头。

    段闽此刻才抽回了手,然后摇了摇头:“不行,我做不到。”

    从凌商心口的伤疤来看,他应当是尝试过了,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抽到一半的手,又被凌商抓住了,微微用力,攥得段闽的指尖发白:“小闽,你可以,你能够做到。”

    段闽实在不明白凌商对他的这种自信到底从何而来,他稍稍抿了抿唇,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事到如今,你我都已经明白,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凌商点了点头,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

    “我所在的地方,医疗科技甚至没有‘凌霄宝殿’的更先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心口的这道疤,应该是在‘凌霄宝殿’尝试取出时留下的痕迹。”段闽彻底地从凌商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凌商,‘凌霄宝殿’的医疗都无法取出芯片,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

    ‘孕婴所’的做事周密,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如果人人都能随意地将芯片取出来,如今‘凌霄宝殿’内的众人早就已经挣脱了挟制。

    凌商的面容有几分怪异,表情之中衬着苦涩,他垂眸看着段闽,轻声说:“小闽,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医生,科技确实让‘凌霄宝殿’飞黄腾达,让城中的普通人都没有了疾病之苦,但同时医疗机器人已经代替了医生。”

    段闽便明白了。

    “医疗机器人也是‘孕婴所’的产物?”他问。

    凌商将衣服整理好,勉强扣上了扣子,但胸前的风光依旧露出了大半,他说:“控股。”

    如此一来,便复杂了。

    ‘凌霄宝殿’到底被几股人把持着,反而成为了他们目前首要弄明白的事情。

    “小闽,你是一个医生。”凌商向后退了一步,保证和段闽保持着社交礼仪的安全范围,并不侵入他的个人领域里,“这是你最大的优势,你可以试试,用我来做实验。”

    段闽抿紧了唇,他的唇色苍白的厉害,但在夜色的掩映下,却又不那么明显。

    至少凌商没有看出来。

    夏日的微风从二人之间穿过,降去白日的燥热,也掸走了心头的灰尘。

    沉默之中,四野的蝈蝈叫了起来,青蛙也咕呱咕呱的叫着。

    时间似乎在二人之间凝滞,凌商在忐忑与不安中等着段闽的回应。

    良久之后,段闽才问:“等我取了你心口的芯片,就让我离开?”

    平平无奇的语调之下,仿若潜藏着几分未尽之意。

    凌商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怪异之处,却又不敢多想,亦不敢自作多情,急切地点了点头,语气十分的陈恳:“嗯,我一定放你走。”

    “呵。”段闽清清冷冷地笑了一声,从身后将手术刀抽了出来,用刀背的那一面,轻轻地敲着凌商的心口,语气更加怪异了,“凌商,你好算计。”

    什么?

    “小闽。”凌商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却也听出了他的埋怨。

    段闽将手术刀朝着他的方向一扔,白惨惨的刀刃朝着凌商的面门而来,裹着一层淡漠而不深刻的怨恨。

    凌商竟然一动不动,一点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利刃挟着厉风,直击凌商,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就要刺进凌商的眼里。

    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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