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孕婴所’三
“怎么?”段闽难得温柔,嗓音撇去了清冷,留下几分缱绻。
在黑夜里,这份缱绻被过分放大,悄无声息地滋生出暧昧。
模糊掉的五官,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低沉暧昧的红色暗光。
狭小的空间和黑暗能够让人放下戒备,短暂的撇去理智,感性一时之间占据了上风。
段闽明知凌商对他心有不轨,还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继续轻声道:“凌商,斯人已逝,来路已不可回首,活在当下,才是重中之重。”
“来路不可回首……”凌商喃喃地念着这一句,“好一个来路不可回首。”
当年凌母的决定是错误的,却无人知道这个女人为何要在当时做下如此一个几乎惊世骇俗的决定。
诚如n年前的女人,放弃成家转而立业,又觉这世间男子大多不可托身,便借/精生子。
这在当时,同样引起了舆论的哗然。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错误的诞生。”段闽继续说,他闭上了眼睛,眼前晃过的是抢救室里无数张面孔,耳旁响起的是新生儿的啼哭声。
“每一个降临这世间的生命,都不是错误。”段闽又说。
他感觉到自己被凌商抱住了,抱得十分的用力,他有些发凉的唇,轻轻地蹭着自己的耳垂,哑声说:“谢谢。”
原来这人内心深处,从未曾承认过他自己。
“老树说得不对。”凌商搂紧了他,侧过头来,他再度靠近了几分。
呼吸交错,借着暗淡的红光,段闽的眼底映出凌商的面庞,唇与唇之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段闽没躲。
“你不是我的贵人。”凌商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段闽的唇上,他想,若是能够将这人长久地留住,该有多好啊。
“我是什么?”
鬼使神差的,段闽问了一句。
“是苍天给予我这一生悲怆之人的礼物。”凌商压了下来,干燥的唇,蹭到了他的唇上,一点一点地轻啄,“我想拆礼物了。”
段闽没躲,也没想躲,心脏跳得些微有些快,与平时的节奏不同。
这人分明手上有着动作,但却又要压低了声音,温柔地问一句:“你给吗?”
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得剧烈。
从未有过的异常,让段闽生出了慌张来,抬手在凌商的胸口撑了一下,挡住了他的动作。
凌商眼底有失落,一闪而过。
忽然,从悬浮电梯的中控台传出一阵舒缓的音乐。
“各位先生女士,已经到了睡眠时间,接下来会为大家播放助眠的音乐,各位晚安,明天再见。”
肩头忽然一沉,凌商的呼吸扫过段闽的耳垂。
“小闽。”凌商的困倦,前一秒还精神奕奕的人,这一刻却仿佛被下了药一般,瞬间萎靡了下去,他有气无力地说,“等所有人都睡过去了之后,不会有人查岗……记得,喊醒我。”
难道又是数据监控?
段闽刚想问,耳旁响起一阵沉稳的呼吸声。
凌商睡了。
偌大的地下牢房都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方才还细微能够听到一些细碎的讨论声,此刻完全没有了。
就像是一瞬间沉寂了下去。
段闽将凌商放平了,让他躺在床上。
在黑暗之中,他盯着凌商。
凌商的眉眼很帅气,他的长相其实是比较有攻击性的,此刻眼睛闭着,薄唇轻抿,反而失去了清醒时的那种凌厉。
段闽抬手,指腹轻轻地描摹了一遍他的眉眼,然后是他高挺的鼻梁,紧接着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最后,他虚虚地握住了凌商的脖颈。
凌商完全陷入了沉睡,根本做不了任何的反抗,也就是说,只要段闽愿意,他完全可以就地解决了这个人。
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脱身。
掌心缓缓用力。
段闽微蹙着眉头。
凌商能够对他如此的放心,究竟是不是来自于‘血契’的牵制?
倏然,段闽松开了手。
他干脆直接地用两只手捏住了凌商的鼻子。
能醒过来就是他幸运,醒不过来,憋死活该。
凌商果然皱紧了眉头,面露挣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同一时间,段闽迅速地收回了手。
“小闽。”凌商懒洋洋地躺着,他一开口,就觉得不对,嗓子有点疼,他抬手摸了摸,没摸出任何的异常来。
此处太黑了,也没有镜子,什么都看不见。
“起来!”段闽冷冷地说。
不过是短短地睡了一觉,凌商却发现,段闽更清冷了。
仿佛刚刚他们两个之间的暧昧,是错觉。
凌商不起,他抬起一只手来,转念想到自己的脖子,试探着说了一句:“快被掐死了,起不来。”
果然段闽的背影一怔,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紧绷着嘴角将他拉了起来。
不仅拉起来了,甚至目光在凌商的脖子上扫了一眼。
很迅速的一瞥。
却被凌商飞快地捕捉到了。
小东西真的恨他呢。
差一点命断小东西的手里了。
“疼?”段闽微皱着眉头,没忍住,问了一句。
凌商点了点头,又想到段闽可能看不到,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脖子上:“当然疼,你自己用了多大的力,你自己不清楚?”
段闽的手缩了一下,他的手掌贴着凌商的脖颈,在凌商说话的时候,凸出的喉结刚好划过他的掌心。
“又没掐死你。”段闽想要把手收回来。
凌商却死死地按着,在黑暗之中,那双眼睛里,藏着几分狡诈。
“快了。”凌商说,“人没死,心快了。”
段闽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立刻收回了手,眉头越蹙越紧,没接凌商这句话,转移话题问道:“我们怎么出去?”
“我有办法。”凌商伸出手来,拽了一下他的衣摆,“但是我走不动了。”
段闽扬起一侧的眉梢来:“你糊弄鬼?”
“真的。”凌商想了想,捏着他腕间的手表说,“是数据监控导致的,我们不想睡也不得不睡,现在被你强行喊醒,所以我浑身无力。”
“分明是你让我喊醒你的。”
凌商笑说:“我不醒过来,我们怎么去完成任务。”
段闽迟疑着上下扫了他一眼,这才扶着他站了起来,将他的一只手架在了肩膀上:“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凌商说,“扶我到门边。”
段闽将他扶到了牢门旁,看着他问:“接下来怎么办。”
只见凌商直接将手伸了出去,红色的激光灼烧着他的皮肤,瞬间,便将他的小臂上烧出几个鲜血淋漓的洞来。
空中飘过一阵皮肉烤焦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