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凌霄宝殿九
杂沓的脚步声擦着段闽躲避的柜子，直奔电梯而去。
不可抑制的，段闽的心跳快了起来。
随着滴得一声响，传来了金属梯门缓缓敞开的摩擦声。
“好久不见，凌商。”
这是一个异常冷漠的声音，甚至落在段闽的耳中，有几分熟悉。
段闽愣了一下，他抬头朝着电梯的方向看过去，因为方向的问题，段闽只能看到一双双修长的腿，深蓝色的作战服，漆黑的皮靴。
“带下去。”
依旧是这个听起来十分熟悉的声音。
因为姿势禁锢，段闽的视线有限，无法看清楚人物的面部，只能听到杂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段闽一动不动，几乎屏住呼吸。
一直等到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寂静的大厅里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之后，段闽才试探性地推了一下身前用来掩藏的转椅。
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在沉静的大厅响起。
静。
死静。
段闽手脚轻快的从柜台下钻了出来，警惕地在大厅四周扫了一眼。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离开还是继续？
凌商和袁谷已经被抓了，如果要继续任务，单凭他一个人，任务完成的可能性为零。
把自己搭进去的可能性更高。
段闽看向了大楼的大门。
就这样离开？
他微微地朝大门口挪动了一下。
……
这是一条非常长的走廊，两旁是被玻璃隔开的若干个小房间。
一行人走在长廊中间。
被众人拘押在中间的凌商忽然微微地勾了勾唇。
“笑什么？”袁谷垂头丧气，郁闷道，“我们都被抓了，老大你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凌商垂眸，余光在旁边那脊背挺直的人身上溜了一下，这才轻声道：“刚刚有个小耗子，想跑。”
“什么耗子？”袁谷莫名地问。
“小耗子。”凌商意有所指。
“嗯？什么小耗子？这里怎么可能有小耗子？”袁谷幽怨地看了一眼前方，“这种地方，连一只蟑螂都钻不进来。”
一旁羁押他们二人的人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蟑螂这种生物，在若干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这只是一种比喻，比喻，懂吗？”袁谷嗤笑一声，高傲地抬起头来，“你们这些‘凌霄宝殿’的人，连什么是冷幽默都不懂。”
那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似乎已经失去对他们两人的兴致。
倒是一直沉默的那人，在这个时候忽然说了一句：“凌商，近些年来，你越来越令我失望。”
“彼此彼此。”凌商说。
“以往我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们倒也没有蠢到自找死路。”那人沉默片刻，继续说，“今日怎么蠢到这种程度？”
袁谷张了张嘴，不过没供出来段闽。
“想回老地方转转而已。”凌商淡声说。
“你们这次不是来救人的？”那人说话的时候，含着点笑意，只是笑意未明。
凌商像是这时才有了生气，慢吞吞地将目光挪到了那人的脸上，与他对视良久，冷冷道：“救得完吗？”
“嗯。”他笑了一下，“你总算是想明白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凌商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旁边的玻璃上，反光的玻璃镜面上，一道白色的人影一闪而逝。
速度快到，几乎没有人察觉。
凌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从这个角落，段闽能够看到背对着他的凌商和袁谷，在他们两人的旁边，围着四五个穿着深蓝色作战服的男人。
还有一个男人，和凌商靠得很近，他微微地偏着头，露出来的侧脸的轮廓，有些熟悉。
段闽背靠着走廊上的一个几乎与他齐高的巨型垃圾桶，微微地探出一点头去。
刚刚一瞬间小腹荡起的剧烈的疼在随着他拉近和凌商的距离之后，变得不再那么明显。
其实段闽刚刚已经打算走了，但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脑海里回荡的是凌商推他出电梯时的笃定。
笃定了他不会逃。
腕间的手表在微微地发着光，像小甜一样，不声不响，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段闽决定冒险，可才刚刚进入走廊，小腹便激起一阵疼。
凌商这个王八蛋！
段闽原本还可以选择更迂回的路线，现在却因为‘血契’的强制，不得不紧随其后。
那个人似乎和凌商闹得很不愉快，凌商收回了目光，他也偏过了头去。
一行人继续前进。
段闽没动，尽管走廊的长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十米，他也依旧按兵不动。
随着凌商的远离，段闽小腹的疼，逐渐的开始再度明显了起来。
他的额头滚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来。
值得庆幸的是，今日的疼，似乎没有第一次发作时的剧烈。
也许已经产生了免疫，也未可知。
一直等到那群人彻底的消失了，段闽才再度跟上。
他倒不必担心会跟丢，毕竟如果走远了，小腹的疼会逐渐加剧。
一路上，段闽都跟得十分的小心，未曾暴露自己。
而一路上都没有惊动任何人，便也证明了段闽的一个猜想。
‘孕婴所’里没有监视器。
段闽想到了旅馆里的那只猫，又看向了手表。
数据监控。
正是因为有数据监控，所以他们完全不担心会有陌生人闯入。
也许在这栋大楼的某个地方，便有所有人的数据监控的详细信息，这是一个完全没有隐私的时代。
所思所想，所动所行，都被时时刻刻地监控着。
不过，大概谁也没有料到，会有他这样的一个异类闯进来。
拐过几个长廊，又下了几个台阶，段闽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悠长而深邃的地下通道，在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铁质的大门。
此刻门前清清冷冷，没有任何人把守。
段闽走过去，仔细观察着铁质的大门。
门上有把手，密码锁。
密码会是什么。
段闽微微地眯了眯眼睛，他正打算把手放上去，忽然听到里面响起一阵水滴的按键声。
随着咔的一声，铁门开了。
凌商躲在拐角处，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他屏住呼吸，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脚步声近在耳边。
段闽立刻挥拳，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拳裹着凌厉的拳风，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对方被段闽偷袭成功，身形稍微踉跄了一下。
下一秒，却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段闽再次挥来的拳头。
“原来是你。”对方轻笑一声。
段闽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