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王欧回来：“不好意思，我打了很久电话。”
苏闻回神：“没关系，接下来去哪？”
“你不是想了解徐岚教授嘛，我突然想到有个人应该可以帮到你。”
“什么人？”
“走吧，边走边说。再待下去，太阳就要落山了。”
王欧将苏闻带到校园里的一家咖啡厅：“是这样，徐岚教授还有个外甥女，是我们金融系的，我们一起做过志愿活动，就认识了，我刚问了问她，她说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
“好。”
不多时，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出现在他们视野。
王欧朝她挥手：“千亚，这里。”
“学长，好久不见。”徐千亚坐到王欧身旁，随后跟苏闻打招呼：“您好，我是徐千亚。”
“苏闻。”
徐千亚已经听王欧说过苏闻的目的，于是开门见山：“请问你是想了解徐教授哪方面呢？是想报考研究生还是想找项目指导老师？其实，徐教授挺抢手的，每年都有很多人找他，所以他很忙，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苏闻并不想问学业方面的事：“徐教授每天都在带学生吗？”
“是的，大部分时间带学生，剩下的时间就自己做研究。”
苏闻一手端着咖啡问：“徐教授在生活中是个怎样的人？”
徐千亚：“徐教授是个严谨，一丝不苟，做事喜欢做到完美。不过现在他年纪也大了，有些事也力不从心，都是学长学姐们帮着他做。再加上前几年生过一场大病，那之后偶尔会有些……怎么说呢，精神不太好。”
“徐教授和文教授一直没有孩子吗？”苏闻的眼睛一直看着徐千亚。
徐千亚被盯得手心出汗，下意识把所有知道的说出来：“我小时候经常跟着爸妈去徐教授家里。他们早年生过一个女儿，但是身体一直不太好，没过多久就因为心脏病过世了。那之后，他们家里就冷清很多，我母亲曾经劝他们再生一个，但是文教授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没有办法。他们还尝试领养过孩子，只是结局不太理想。”
“怎么不理想？”
“那个孩子失踪了，大概是不习惯突然多了爸爸妈妈，警察好像还上门了，当时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母亲说，徐教授被人骗了钱还……”说到了不该说的，徐千亚的话止住，“不好意思，总之徐教授这些年过得不是很舒心，但他是个好老师。”
苏闻心里大致明白了徐岚的经历：“麻烦你了，跟我们说这些陈年旧事。”
徐千亚连忙摆手：“没关系，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有些话也说不太清，感谢你们想要了解徐教授，他一直是我尊敬的长辈。”
王欧贴心地为徐千亚点了抹茶蛋糕，感谢她：“没记错的话，你喜欢抹茶。”
“哈哈，是的，谢谢学长，学长你是不是又胖了点，看来最近过的不错。”
徐千亚的话让王欧愣了一瞬，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肉脸：“是吗？都没有察觉。”
苏闻边喝咖啡边看着两人聊天。
接近黄昏时，三人道别。
王欧开车过来的，硬是要把苏闻送回家。
车上，两人随意聊了聊高中朋友们的现状，王欧感慨时光的飞逝又一直叹着“还好，还好”。
“你怎么这么矛盾？”苏闻问。
“没什么，只是怀念过去的同时也期待着你们未来的样子。”
苏闻笑出声：“确实。”
······
苏闻回家后给周格发了消息，但是等了两天都没有收到回复，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暑假过得很快，苏闻偶尔去孤儿院看一看，但是都没再看到过周格的影子，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他偶然接到了周格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很焦急：“苏闻，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有，去哪儿找你？”
“在孤儿院吧，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苏闻往孤儿院赶，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院里没有热闹的场景，只有周格一个人坐在那个修好的秋千上。
苏闻走到他身旁的秋千坐下：“出什么事了？”
周格低着头，一直在流泪，他的声音沙哑，脸色苍白：“我……我去找徐岚对峙了，我本来先等等，让自己沉住气，但是好不容易见到他我才发现我完全控住不住自己。”
苏闻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你跟他说了什么？”
周格抹了把眼泪：“我只问了他我姐姐是怎么不在的，我……还问他到底有没有为这件事愧疚过。”说完他双手抱头，挡住自己哭花的脸：“他问我是谁？得知我的身份后竟然跟我道歉···道歉有用吗？我姐姐已经回不来了。”
苏闻冷静地看着他，秋千被他们带得吱吱作响。
周格：“他跟我说，他对不起我，是他太自私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可我要道歉有什么用，我逼他说出当年的真相，他告诉我那天早上他本来打算带我姐姐去游乐场的，但是在途中我姐姐突然说肚子疼，他就将车停在路旁带我姐姐去公共厕所但是却一直没有等到她出来。”周格吸吸鼻子，“我永远也忘不掉十二年前的那天早上，我被院长叫醒，窗外的雨声跟我的神智一样朦胧不清，我浑浑噩噩地坐着车被带到了树林，在场有很多人，全是陌生的面孔，我被院长带着来到场地中间。看到中间的人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为什么我姐姐会躺在那里，她身子都凉了，脸色苍白，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我想靠近她，但是被人拦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上警车，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了，我姐姐走之前明明笑得很开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冰冷的尸体不会对我笑，不会拉我的手，也再也不能跟我一起踢毽子了。院长告诉我姐姐不在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光我都只有空白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我时常想着要不也去找姐姐算了，但是……”周格看向苏闻，“你母亲一直在鼓励我，还说会帮助我，阿姨真的很善良，她会抽时间陪我整日呆在一起，开导我，将我从那段黑暗的时光中带出来。”
苏闻想到母亲的面容，心里更加平静：“你姐姐被发现时在衡山树林，我查过这树林和去游乐场的厕所之间的距离，很远，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跑这么远，这点很可疑。”
“警察根本没有深入调查，结案之后也没人跟我透露细节，他们觉得我太小，在我逐渐调查后才发现这件事的疑点。”周格抓起头发。
“过去的日子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徐岚跟你一样，但是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吗，徐岚可能也被人骗了。”
周格抬起头：“什么意思？”
苏闻叹气：“我就知道你没看，半个月前我跟徐岚的外甥女谈过，她话中的意思是徐岚应该被人骗了才会来这里领养你姐姐。而且……”苏闻看到院长慈祥的脸出现在办公室的窗户里，“我找院长谈过，他告诉我徐岚这些年一直在往孤儿院捐款，没有断过。”
“谁会骗他，这样有什么目的？”
“徐岚家境不错，他被人介绍这个地方，应该会给予那人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钱吧。你，还要再继续调查吗？”
周格情绪稳定下来：“要，我可以再去见徐岚一次，跟他问清楚。”
“不要着急，徐岚不可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警察。警察都没有查到的事，也着急不得。”
“那怎么办？”
苏闻站起身：“我得走了，你先好好想想，休息一段时间吧。”
苏闻跟周格告别，离开了。苏耀今天邀请他一起吃饭，苏闻不知道自己又有哪些秘密被他发现了，或者他只是心血来潮想找自己吃个饭，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显然很低。
打开包厢门的瞬间，苏闻便皱起眉头，烟的气味太浓重，他不喜欢。
“小闻你迟到了。”包厢里坐着个儒雅的男人，他穿着衬衫和西装裤，旁边的椅子上搭着外套和一支蓝色领带。苏耀长得不错，跟苏闻还有些相似，只是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着实让人不舒服。
苏闻露出假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跟朋友见了一面。”他坐在苏耀对面。
菜都点好了，已经铺满整张桌子，苏闻完全没有胃口。
苏耀发下手里的烟：“随便点了些，都是你和颜开爱吃的，当然，肯定没有你做得好吃。”
“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耀露出个微笑，很瘆人：“小闻最近在做什么？”
苏闻举起的筷子一顿，他明白了，苏耀应该知道他去孤儿院的消息了。这人果然在暗中派人跟踪他：“没做什么，就是在收集毕业素材罢了，叔叔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很久没见你，想着跟你谈谈毕业规划。怎么样，想好毕业找什么工作了吗？要不就来我公司吧。”
苏闻把筷子放回碗上，声音清脆响亮，他看向苏耀，认真地说：“不了，我对公司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