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隔着栏杆，不要离他们太近。”黎念最后嘱咐一句和言贺分道扬镳。
言贺点头，朝另一边跑去。从刚开始出发时两人就商量好了，一人一边中间汇合。
手中的武器无非两种用法，或砍或刺，言贺隔着栏杆离丧尸有些距离，但仍旧被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熏得反胃。
她握紧手中的玫瑰，用力朝想要咬她但被栏杆拦住的丧尸头上刺去。
“扑哧——”尖端刺入脑袋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手感像极了一刀插入了焯过水的猪肉。
想到这言贺胃里更是翻滚，她将玫瑰用力抽了出来，失去生命的丧尸挂在了栏杆上，黑色混着白色的液体顺着栏杆流到地上。
“草。”言贺实在受不了，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缓了好久，才颤抖地举起武器刺杀下一个目标。
【积分+1】
随着【成就积分+1】响起的还有单调的【积分+1】就在言贺杀了一只丧尸之后。
她知道这是系统给她的奖励，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击杀一个又一个丧尸。
她的位置靠里，不在转弯口，有足够的时间缓冲。
这是黎念为她做出的选择，言贺也不是白眼狼，解决完眼前的丧尸飞快地往黎念那边靠近。
万事开头难，杀死第一个丧尸后言贺一次比一次熟练，等和黎念汇合已经能熟练地刺入抽出。
“这些丧尸长得挺随机的。”大概是知道这些长相丑陋的丧尸是游戏随机数据，言贺没有多大的心理压力，见到黎念之后还打趣吐槽。
哪想黎念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一个转身将她扑倒在地上。
一瞬间，言贺脑子里闪过了无数想法，先是黎念变成丧尸的震惊，再是恐惧，最后是伤心。
她推着黎念的肩膀挣扎，哽咽大喊：“黎念你醒醒。”
“砰。”最后一个丧尸倒地，言贺睁大眼睛和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对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越流越多，她疯了一般哭喊：“黎念，你不要死，黎念！”
想象中的撕咬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她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的是撑在她头两侧的有眼白的黎念。
黎念被她的样子震住了，慌忙地用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地重复“我还活着”。
先是被莫名其妙拉入了游戏，又被丧尸追杀，还被黎念吓了一跳，言贺止不住眼泪只能任由它留下，啜泣地从地上爬起来质问：“那你扑我干什么？”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言贺哭得更凶了，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上来怎么也收不住。
孙进到这儿看到的就是言贺靠在栏杆上边哭边嚷嚷，哭就哭了嘴上还不忘骂几句脏话。
索性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骂完第6句“tmd”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沙哑地问：“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
黎念回头看了眼孙进，孙进连忙别过目光，想了想又有些别扭地去看言贺：“我……我射偏了。”
长久的静默以后，言贺用袖子用力擦了把眼睛，想笑但又觉得现在笑了有点丢人。
她手比划着回了一个“6”。
黎念见她缓和了情绪，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你不希望我死吗？”他问。
“你他妈这是什么话？”
【成就积分+1】
“真好，”黎念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声音轻轻的，“我以为你讨厌我。”
言贺深吸一口气，想起对方是黎念又只能好声安慰：“我不讨厌你，我们还是好兄弟。”
“那我们为什么要分手？”
“……”言贺不是很想正面回答，一把抓起孙进的手惊呼：“兄弟！你流血了！”
“你还能再假一点吗？”孙进问。
“什么？痛？”言贺瞪大眼睛，“别急，我们去找绷带和碘伏。”
“游乐园哪来的碘伏？”
“我们出发！”
言贺一撑栏杆潇洒离去。
“什么渣女？”孙进嘟囔了句，用力拍了拍黎念的肩膀：“没事兄弟，起码还能做朋友。”
黎念没有说话，伸手将孙进搭在他肩上的手抚下。
“有点疼，刚才摔到了，”他将外套向上拢了拢，手指s弯过道，“我走过去吧。”
他走得很慢，时不时用左手扶肩。
他的手背上又增加了些擦伤，应该是刚才为了救她蹭到的，言贺心一紧，搁着栏杆和孙进对望了一眼收到了对方谴责的眼神。
她收回目光迅速跑到黎念身前。
“给我看看。”言贺正色，不容拒绝。
黎念摇摇头，往身侧迈了步和言贺保持距离。
言贺皱紧眉头，上手抓住黎念的外套和卫衣毫不客气地往下一扯，白皙的肩膀暴露在眼前，那一片红红得刺眼，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行成一大块淤青。
“疼不疼？”她有些心酸。
“不疼，”他柔声道，“没事。”
又是这样，每次问他疼不疼都是同样的回答，可明明他们俩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黎念却总是为了她受伤。
黎念知道她在难过，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孙进也在疼，我们先不管这个，好吗？”
他的手掌很温暖，言贺抬眸朝他望去，他的眼里映照出她的模样，和高中时一样。
“好。”她松开手，替黎念整理了下衣领。
“不是，”孙进没看懂这个进展，“你不是说疼吗？”
“不好意思，耽搁了大家的进程，我现在好多了。”黎念说。
孙进：“？”
“走了走了，你也别怪他，”言贺一手勾着一人脖子大步往前走，“大家都是好兄弟，别道歉了。”
“真的吗？我也是？”孙进不信。
言贺：“都是都是。”
孙进：“我是工具人吧？”
言贺：“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咯。”
“我靠，你是什么昏君啊？”
两人打着哈哈度过了危险地带，出了激流勇进走几步路就是家精品店，为了防止被丧尸突袭黎念决定先去精品店暂缓。
并且如果能从娃娃身上扯下点布料当绷带也是赚了。
他们刚踏进门口就闻到了股浓烈的血腥味，不同丧尸的腐臭，更像是人类新鲜的血液。
瞬间拿刀的拿刀，拉弓的拉弓，言贺一个转腕召唤出玫瑰。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人交错的呼吸。
他们缓步朝里靠去，没有想象中的丧尸，只有遍地的血迹，静谧得诡异。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几人想要干呕。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毅然地踏入了商店。
店里只有血迹，没有尸体，但可以看出地上的血迹有被拖拽的痕迹。
言贺和黎念对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顺着血迹他们来到排货架前，一抬头正巧能看见里面捧着尸体啃咬的丧尸。
血腥、残暴、令人作呕。
言贺深吸一口气想要强忍呕吐的欲望，却因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不停地咳嗽。
原本专心啃食的丧尸也转眼看向了三人。
孙进暗骂一句，举起手的弓箭射出了一箭。
“嗖——”
听着耳边传来破风声，言贺刚要夸一句“牛逼”就见那只铁剑插在了丧尸啃食的尸体上。
……
“哥们儿这是固定靶。”
“噗呲——”言贺话音刚落眼前的丧尸便被人捅进脑子，那不是他们任何人的武器，只是一根被削尖的木棍，捅穿了丧尸的脑袋。
丧尸直挺挺地倒地，露出身后的人。
那人手染鲜血眼神阴暗，被货架遮住的背后是遍地的尸体。
言贺赶忙去看他头上的称号，祈祷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之类的。
索性金光一闪，大大的【圣母】顶在他脑袋上。
更奇怪了啊！
【圣母】看到他们，将手上的血往衣服上一擦，露出了个真诚的笑容：“你们也是玩家吗？”
他的声音偏柔，但不是阴柔，嗓音轻缓舒服，不看他浴血的外套倒真的有点圣子的味道。
“那个……”早在男生出现前言贺就被黎念拉到了身后，现在她从黎念背后探出个头交涉。
“我叫言贺，这位叫黎念，那位【躺平达人】叫孙进。”
“为什么要报我的成就称号？”
“好吧，这位话比较多的叫孙进。”
“……谢谢。”
“我叫崔筠。”崔筠虽笑着却笑得有些勉强。
“这里有些是玩家，但是都被感染了。”崔筠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精品店的状况。
崔筠没有言贺他们幸运，一刷新就是在精品店里，落地就遇见了丧尸。
一名玩家完全没有准备的机会就被扑倒在地上，门外的丧尸循着味道都聚了进来，在他们面前分尸了这名玩家。
他和几名玩家被迫应战，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说到这崔筠便没了声音，这场鏖战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艰难。
屋里静悄悄的，言贺难得没有说话，她想了想上前给崔筠一个拥抱。
接着是黎念，再是孙进，三人一一抱住了他。
她轻声安慰崔筠：“没事的，指不定他们已经出了游戏，回归现实了。”
“是啊，我们可能只是一串数据，真正的□□只是睡着了。”孙进说。
“一起走吧，有个照应。”黎念。
崔筠笑了笑没有推辞。
三人的安慰有些笨拙，却透着同为玩家的友善，起码在这陌生的游戏中不再孤独一人。
“我找到了张地图，可能有些用。”他把货架上的地图拿下来铺在了地上。
这是一张城市地图，他们很快找到了目前所在的位置，穿过小半个城市就能看到最近的幸存者基地。
上面用五角星标志了出来，看上去是一片小村庄，背靠山脉有田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