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虚无的毕业日程
体育测验那天，大巴一辆一辆接同学们去考试中心。
同学们都很开心，还有些激动。
虽说是去考试，可是大巴车上吵吵闹闹，你来我往，你捅我一下，我敲你一下。
这集体出行的感觉就好像是要去春游。
冰冽的春风也吹不散一车的欢声笑语。
一群男生手里都拿着红罐子。
茉晚水里拿着水杯，抿了一小口水。
肖先屿坐在走道一侧，一只手一个。
“呐，你用吗？”
左手上的放在茉晚的手里。
茉晚拿起罐子，仔细端详瓶身。
“这真有用吗？”
“有人说有用。”
“还有人说里面有兴奋剂。”
“不知道。反正我妈不让我喝，我偷偷买的。”
肖先屿看着自己在房间里翻了一个晚上，才到处拼拼凑凑出的十几块，一下子就只剩下了零头。
茉晚把饮料塞回肖先屿的手里。
“那你偷偷留着，我不用。”
茉晚躺在座位上小寐。
再次睁眼时，只剩下两个空罐立在座位前放置的垃圾袋里。
“你喝了两罐？”
“两罐效果更好。”
茉晚嫌弃脸无疑。
“你确定？”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茉晚看着走出大巴的肖先屿，觉得耳边都能听到晃动的水声。
一回头，后座的女孩在摇矿泉水瓶。
肖先屿实在是心里虚的慌。
从来不考无准备之试的肖先屿在三天打渔，继而晒了一个月网之后迎来成果验收，慌得一批。
尤其是考试内容对他十分不友好的情况下，他选择用什么东西来填饱他的胃，这会使他的虚无感减少一些。
反过来想想，本是不需要在乎这么几分。妈妈也默许他不去练习。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一分不要。中考试卷比起平日来更简单，拿高分的学生不在少数。若是今年的卷子格外简单，人人都能考到满分，他上不了实验班，妈妈大概会让他的暑假更加丰富多彩。
不过，妈妈也没想过他要去实验班吧。
茉晚淡定的等着监考老师喊自己的名字。
“肖先屿。”
“肖先屿？”
“谁是肖先屿？”
茉晚的后座举手。
“老师，他去厕所了，马上就来。”
茉晚捂着嘴，偷笑。
肖先屿还不错，门门都拿了及格分。
“不错了，你居然能和免考拿到一样的分数。”
肖先屿一脸开心。
“真的多亏那两罐，平日里我跳绳是铁定不及格的。”
对着听不懂嘲讽的人进行嘲讽，实在是件很无趣的事。
体育考试结束，浩浩荡荡的长跑也就告一段落。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也得明年三月份。不过，明年茉晚也不能看到，她将告别这所学校奔向美好的南中。
拿着满分的茉晚和许许多多的学生们一样，靠着一个多月的练习将这三十分安然的握在了手中。疲惫的学习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抚慰？在你手握令人心安的成绩时。
心安，因人而异。
热闹的操场又恢复往日平静，连承包操场边厕所的清洁阿姨也闲下来有空和小卖部里的奶奶剥剥瓜子，唠唠嗑。
总还有其他的热闹可看。
临时抱佛脚永远都不会过时。
紧接着体育考试，二十天后就是实验测试。
兴奋感又再次席卷初三年级。
只要是书本之外集体运作的事情，气氛总是热烈的像是要开联欢晚会。
想到联欢晚会，茉晚回忆起初二的那年，哦，也就是去年，并不久远，她还被夏可和真妹，狮子拉着跳了一只小舞，夏可那会儿还疯狂的迷恋着大几岁的小李哥哥，就着哥哥的成名曲编了群舞。茉晚站在后面努力的划水。
下午要去实验室里练习。
肖先屿摸着额头看着讲台上宣布要去哪个实验室的班主任。
“怎么还没结束，考个试这么难。”
前座的两个女生回过头来。
“居然还有你喊难的考试？”
“拿着笔的考试我就很安心。”
“肖先屿，你这样算不算高分低能啊。”
“我只是动手能力不强，嗯，动腿的能力也不强。是高分，但没到低能的程度吧。”
“体育烂成你这样的男生是真少见。”
“那像我一样成绩好的人你见的多吗？”
女孩歪歪头。
“嗯，是不多见。所以你是典型啊。”
“啊？”
茉晚还坐在教室里找书，班级里人几乎都去了实验室。
女孩问茉晚。
“等会咱们是不是要和肖先屿一组啊？”乐不可支。
“应该是的，正好咱们四个。”
茉晚对上女孩的笑容，也歪了嘴角。
不过，肖先屿的表现确实让人大失所望。
他，实力证明自己不是高分低能。
老师在讲台上演示过一遍后，一丁点错误都没有的完成度相当高。
反倒是茉晚和那两个姑娘，不是胶头滴管放进了试管里，就是实验台忘记清理归位。
茉晚毛手毛脚摔碎了收集氧气的玻璃片。
化学老师看着茉晚的手肘碰到集气瓶，而后慌慌张张的反手扶住，玻璃片在空中划过一道醒目的弧线。
清脆的一声。
“这些小崽子，真是摔碎什么的都有。”
茉晚不好意思的朝老师笑，略带谄媚。
粗枝大叶的茉晚表情还没变，转过头来看到肖先屿。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的看着她。
茉晚开口。
“不是说动手能力不强？我看你做的挺好。”
骗子。
肖先屿回应。
“这种模仿我还可以啦。我。。。”
顿住，闭上了嘴。
“你什么？”女同学好奇。
“我没想到这么简单的。”
女同学看着茉晚，心意想通。
“要被自己蠢哭了。。。”
茉晚点头，心领神会。
她怎么没想到，即便是低能，肖先屿这个家伙书桌上也永远整整齐齐，一尘不染，鞋带也总是系的很工整。还会各种花式系鞋带，比手残的她强太多。
是夜，和戴砚清打电话。
“奇了，他要是考的低，你不开心啊。”
“我只开心自己考的高，干嘛开心别人考的低。”
“但你不是不喜欢他嘛？”
“体育这么几分，对他有什么影响。像他这样的人，肯定要去省城一中读书的。省城一中，中考成绩不加体育。”
“所以你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不让他学习？怎么那么坏？”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他不运动也是在玩，根本就不是在学习。从长远角度来看，这对他绝对是好事。身体健康最重要。还有，我可以回答你之前问过的话。我并不是对比我成绩好的人有敌意。这是敌情，但他们不是我的敌人，是我的标准。我不需要其他人变弱来提高自己。我需要的是提高自己去超越其他人。我不能了解所有人的情况，可是他们是最好的标准。我特喜欢成绩好的小孩。这种喜欢不是基于人品道德和魅力，是一种追求。”
砚清给茉晚绕糊涂了，本就语文不好的人不乐意做阅读理解。
“但是你对肖先屿有敌意。”
“我只是不那么喜欢他而已。他不是我的敌人，他也不是我的标准，他只是来碾压普通人智商的存在。每次看到他，我都会安慰自己还有仲永的存在。有点恶毒，但只是想想而已。”
“你就是单纯想让他做不想做的事，累的惨兮兮。你就开心。”
“没错，就和你非得强迫我吃榴莲一回事。”
“榴莲多好吃啊，你这个没品味的家伙。”
茉晚没说话，和砚清说起他的事。
“听爷爷说你这个学期要去英国交流？”
“没有，是暑假。”
“怎么申请的？”
“是我们学校和英国谢尔顿公学的活动。”
“也是，首城名校，应该应该。”
省城一中5月初举行自主招生考试。肖先屿去参加了自主招生。
在考试的前一天，肖先屿在教室里收拾文具请假回家。
肖先屿吞吞吐吐。
“戴茉晚，你。。。不去省城考试吧？”
茉晚停下手中的笔，疑惑的看向肖先屿，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肖先屿居然还问。
“你真的不去吗？”
茉晚看到肖先屿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去干嘛？又没复习，去当炮灰？”
“我也不能确定你去不去考试，因为沈意昨天才跟我说他也要去考。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我是这个意思。”
前提是如果你也要去的话。
茉晚摇摇头。
“我不去。”看着好声好气解释的肖先屿，“考试顺利。”
肖先屿叹了一口气。
“我也希望顺利。”
肖先屿白皙的圆润小脸上嘟着红润的嘴唇，很显然他并不是很开心，甚至有那么点儿紧张的意味。
茉晚意识到肖先屿的紧张来源于即将到来的考试。居然还有肖先屿会紧张的考试，真是日子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得到。这位同学明明吹牛只要拿着笔，就没有他搞不定的试。
打脸了吧。
茉晚心情大好。
最近心情好的频率可真是高。
阳光愈发炽烈，燥的人心烦意乱。时间在5点定格，街头突然就多出数张青春洋溢的脸。整座城市都忽然年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