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长公主她太骄矜13
她正想着，却突然感觉脸颊湿润一片。
温热的液体划过她的唇边，她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
微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意味。
是何时之的眼泪。
她不明白他哭什么。
她心里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她觉得他应该生气，为她的薄情。
应该咆哮着质问她为什么，而不是这样。
这样哭泣着吻她，祈求她不要开口，不要回答。
……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又着急忙慌地赶着上路。
无苏和何时之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可空气里安静得让人有些不自在，都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昨天晚上回去后，两人情难自已。
何时之像上一世那样伺候她。
事后替她擦洗身子，还喂她喝水，睡前替她掖被角。
早晨醒来时，他又抢过阿宛的活计，替她挽发，描眉，又温柔又恭敬。
没有一样不顺她心意。
明明和上一世的相处没什么两样，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何时之不开口，只是温柔地望着她，她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好。
这样的画面太尴尬了。
最后，她小孩子心性发作，装作不满，皱着眉头，说道：“你与本宫同乘一辆马车，有些于理不合。”
何时之没有反驳，立马叫停车夫，温和开口：“的确于礼不合，是下官思虑不周……这便告退。”
他眼里没有她预想中的失落，她心里又烦闷起来，于是没好气道：“下去了就不许上来。”
何时之心里压抑着的情感如洪水宣泄出来。
她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推开之后又随意寻个由头招他回来。
来来回回的戏弄，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低贱。
就像一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
“那公主想让谁上来，那个十七吗？莫非是昨日夜里下官让公主不够满意了，这么快就要寻新人？”
他话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刻薄。
无苏怒道：“你胡说什么？”
“公主或许不知道吧，”何时之冷笑，身上泛着陈年老醋的酸味，“上一世公主被打入牢里，十七对公主痴心一片，还妄想为公主报仇，去刺杀那狗皇帝，最后死在乱葬岗里。”
上一世，无苏与十七清清白白，不过是主仆情谊，她心里清楚得很。
可现在被何时之这么一激，反倒是口不择言了：“就算是，那也是本宫的私事。何尚书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摘本宫？”
何时之怒极反笑，开口道：“是啊，下官算什么东西，无名无分的，下官又哪里配。”
系统818缩着脑袋看着，都不敢出来劝架。
这俩人怎么分分合合，吵个不停，不是昨晚还好好的吗？怎么大清早的又闹起来了。
爱情真是个伤脑筋的玩意儿。
幸好它不是人，用不着谈恋爱。
……
其实横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从未消失过。
无苏一贯是听不得重话的，需要人哄着捧着，偏生现在何时之脾性也上来了，又想着她若即若离的作态，以及上辈子的陈醋，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气呢。
但凡其中一个人软下性子哄哄对方，这场架都吵不起来。
于是，两个人和好了不到六个时辰，又闹崩了。
弹幕区。
（球球被子放开我：看到这里突然觉得长公主确实需要改造啊，她简直是渣女本渣，有点把不拒绝不承认不负责贯彻到底的意味了）
（知名网友小韩：系统818，拜托系统劝劝长公主吧，我和我男朋友都可以分，但我磕的cp不能黄了啊）
（自挂东南枝：看了隐藏剧情，也不是不能理解……感觉公主她爸像个疯批，长公主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他的影响的）
（野猪佩奇哼哼哼：抱抱何时之，长公主这是一点儿不当人啊）
（看到请让我去学习：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这种极致拉扯emm我选择成为寡王）
（系统818：看到请让我去学习，宝，去学习！！！）
……
在两人心照不宣的冷战中，队伍也来到文城——但是没能进得去。
文城门口派有重兵把守，有许多百姓堵在门口，想要离城。
文城县令站在城楼上劝阻，但显然是劝不动。
无苏得知事情起因，立马吩咐十七带领一队人马前去疏散百姓，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但绝不能弄出人命。
吩咐完后，又叮嘱道：“让手下小心行事，和文城百姓隔的远些，不要近距离接触。”
十七听完吩咐，点头应是。
何时之在她身后低垂着眼，面色凝重，不知想些什么。
——
这时疫容易传染，发病快，死亡率极高。
上一世太医院用了整整九个月，也没研制出什么名堂来。
可是解决时疫一事已经等不及了。
文城的人死了大半。
剩下的大都是些年轻的壮汉，为了活命，多次起义反抗，袭击官兵，有不少人跑了出去。
跑出去的人流窜到各地，加大了传染范围，弄得各地人人自危。
为了镇压起义军，为了更多的百姓，为了皇弟的江山能坐稳。
无苏最终还是下令屠城，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这一世，她希望能够弥补一些自己的过错。
既然无易天那狗皇帝想方设法地要送她来文城，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任凭这群百姓自生自灭。
她会竭尽全力的。
而且，系统通知她说任务倒计时还有不到十二天。
若是任务完不成……那死在文城，也算是祭奠上一世那些因她被冤杀的亡魂。
当是赎罪了。
……
片刻钟后，十七前来禀报。
虽然没有和文城百姓有过肢体接触，但小心起见，怕传染了疫病给长公主，他还是隔得很远，回道：“十七有辱使命……那些刁民见我们不敢贸然出手，还是不肯退让……”
无苏坐在马车上，右手支着脑袋，道：“罢了，本宫亲自前去。”
她作为一朝公主，先帝病危之时就开始执掌大权，在民间也颇有威信，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狗皇帝非要她来安抚民心，不也是打的这个幌子吗。
“长公主不可！”
“不可以！”
十七和何时之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何时之拱手，急急开口：“公主金尊玉贵，臣虽为尚书，但朝廷将文城时疫一事交付与臣，臣自当竭尽全力。”
他不肯让她去冒这个险。
万一百姓暴动，后果不堪想象。
无苏深深地望他一眼，许久才道：“不必了，本宫受万民供养，也该为万民尽力。”
阿宛阿离也来劝她一番，终究是劝不住。
军队为她开道，何时之不放心，也和她一同去。
无苏没有阻拦他，任他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