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似乎旧情也绵绵
女孩买到手表，兴高采烈地戴在了手腕上，虽然这只男式手表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显得过于宽松，但是，她纯真的笑容里依然掩饰不住得到了宝贝似的快乐和满足。
满脸狐疑的美丽妇人跟在女孩的身后不解地蹙着眉头。“挽晶，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买这只表？为什么？”她急不可耐地追问这着女孩，其实，相对于这只表，她更加迫切的是想知道女儿如此行为的真实用意。
这一切的发生即突然又莫名其妙，她竟然像个机器人似的在女儿的怂恿之下，没有经过大脑的任何判断，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交了一桩买卖，然后，她才追着女儿问为什么。
“哥哥还是那么帅。”女孩说着又低头仔细打量着手腕上的表，由衷地赞叹。“真的好酷！”
“帅的人多了，你都得去买他们的东西吗？”女孩母亲奇怪地看着女儿。
“妈妈！”女孩撒娇地叫了一声。“你难道忘记那个哥哥了吗？你还记得那张照片吗？在飞机上，我拍了那个哥哥的照片，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我居然在中学的时候又遇见他，真的好酷！”
“谁会记得一个陌生人呀！”女孩的母亲有些不以为然。
“对我来说，他不是一个陌生人，我们是故人又相逢。”女孩腼腆地一笑。
“挽晶，让你爸知道又要说你了。”
“你不要告诉爸爸不就得了。”高挽晶轻松地说。
“那你留学的事情呢？你决定了吗？我总是要跟你爸汇报一下吧。”高挽晶的母亲何灵幼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敏感地究探着女儿的眼神。“怎么样？你想要留住这里读书吗？”
“好啊，既然在这个城市里有我认识的哥哥，那我就来这里读书吧。”高挽晶满口答应了下来。
“哎呀，你真的想通了吗？太好了！”何灵幼在猝不及防之中大喜过望，一直以来女儿都十分抵触出国留学，这次来美国还是丈夫高正山建议她们母女俩先过来考察一番，可就在几天前，女儿仍然是不同意的。
“你告诉爸爸吧，可以帮我申请入学了。”高挽晶认真地说。
“好好，我回去就打电话告诉你爸爸。”何灵幼在惊喜中拼命地点着头。“看来承祖妈妈说得没错，你和承祖一起先来这里读一年高中，过了语言关，直接在当地考大学再好不过。”
“微微阿姨吗？她想得真周到。”高挽晶嘟嘟嘴巴不情愿地说。“她总是把承祖跟我扯在一起，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也可以发展一下嘛。”何灵幼开玩笑地挽住女儿的一只胳膊，歪着头看女儿。
“哎呀！妈妈！”高挽晶甩了甩手，有点生气的模样。
“那······那个哥哥又是怎么回事？”何灵幼板起脸故作严肃地问。“他认识你吗？”
“不认识。”高挽晶心虚地笑了起来。“不过，有缘就能认识，如果我第三次再见到他，就认识了。”
“好吧，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何灵幼怜爱又无奈地摇头笑了。
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原因，出国留学的大事情在高挽晶的脑海里前后几秒钟便反转了，不过，不论因为什么，对于高正山和何灵幼夫妇来说，也是了了一桩心事。因此，母女俩边聊天边走在一条宽敞的人行道上，轻松欢快的脚步伴着两人清脆甜美的笑声。
钱满并不知道这对母女在谈论着他，他只是觉得今天很幸运，卖了手表，买了厨房用品和一张梳化桌，他又去附近的超商买了林林总总的生活用品，趁着周末，他把这个小房间整理得很是温馨。
二零零九年的春天，谢婉芷来到了美国。
当钱满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和飘逸的长发出现在机场的那一瞬间，她淡雅清秀的容颜依然令他有所心动，但是，也有心痛。
“钱满，我好累。”这是她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困倦和辛苦，她的眼眶里积满了泪，摇摇欲坠的泪珠险些掉落下来。
“我们走吧。”钱满望着她点了一下头。
“嗯！”她憋回了眼泪，一边抿着嘴唇一边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了钱满。
钱满伸手接过行李箱的把手，拉着它向外走。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走出了机场，一阵风呼呼吹过，谢婉芷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是春天，但是乍暖还寒，他见状马上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动作里透露着一如既往的疼爱。
“钱满，这里的建筑跟台北明显不同呢。”坐进驾驶室，他开车出了机场，她裹在他的外套里一路看风景，兴奋的模样好像一个小女孩。
见他没有吭声，她又说。”钱满，你会带着我到处去玩，对吧？”
“有时间的话。”钱满点点头。
她与他，早已在物是人非的世界里相隔了五年，如今再次相见，两个人都不愿提及过往，在略显平静的尴尬之中，还有一种虚实难测的假象，似乎，她在想着他，而他，还在念着她，至少，她这样想。
“我已经30岁了。”她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话。“我想结婚了。”她眼神里漾着某种虚幻的情愫。
“跟谁？”他问，语气里好像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距离感。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情绪里的淡漠，于是，扭过脸看向窗外，再也无言。
车子终于行到了几栋楼宇的旁边，他下车准备帮她搬行李。
楼上打开了一扇窗户，几个人影探头探脑地望过来，一个声音在问。“嗨！钱满，女朋友啊？”接着传来嘻笑声和几声口哨。
钱满笑着往楼上看了一眼。“闭嘴！”他喊了一声。
这是他见到她之后第一次笑，并不是对着她，而是那几个恶作剧的人。
“是谁呀？”她问。
“几个同学，不用理他们。”他说着提了行李走进大门口。
她跟随着他走进了公寓的电梯，开门进入房间，虽然不大却格外整洁温馨。
“钱满，我好喜欢这个房间。”她兴致勃勃地参观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微笑地望着他，伸出双手想给他一个感激的拥抱，但是，他回转身体走到桌前，默默地放下了一串钥匙和一叠美钞。
“我还有课，先走了。”他的目光似拒人千里之外。
她有些目瞪口呆，她依旧亭亭玉立也依旧楚楚动人，但眼眸里曾经自信的几分怀旧与几分把握，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醒了，她那一份自以为清高的尊严，此时此刻，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捉襟见肘。
“钱满，你······什么时候再来？”她失落地望着他。
“过两天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他抱歉地对她说。
他已经走到了门外，而她站在门内，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却如隔海角天涯。
曾经一见如故的亲密感觉似乎早已被无坚不摧的时间击了个粉碎，在旧情里演变成一种浓浓的疏离感。
她的自尊心在焦虑与渴望之中隐隐作痛，她的眼泪从她急迫的眼睛里狂涌出来，却如同烈日下的沙漠之泉，无论怎么聚集都无法泛滥。
他故作镇定地回给她一个飘零的笑意，那么盈目又那么伤感，他走了。
她终于明白，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而自己也不是当年的他眼中的自己，她一头扑在了单人床上那柔软的粉色大枕头上，她只能用嚎啕大哭来排解心中解不开散不尽的郁闷块垒。
她开始咬牙责怪自己的幼稚与天真，而一个人在做了错事之后，最乐意承认的不正是好傻好天真吗？
两天之后的一个周末，他来了，英俊的面庞上依旧带着萧瑟与漠然。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你想去哪里玩？”他问。
“不去，哪里都不想去。”她赌气地说。
“那么······”他想了一下。“你有什么打算吗？我最近真的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你在忙什么呢？”她问。
“我今年就要博士毕业了，要写论文还要考试，所以······”他解释说。“我也想知道你来美国的计划，这样，我才可以帮到你。”
“那好吧，我想去读书，我的英文实在太烂了。”她想了想说。
”行，我先帮你报一个语言班吧，去学英文的话，也就不会觉得无聊了。”他开始在手机上查找讯息。
“谢谢你哦。”她的身体不知不觉靠近了他，他纹丝不动地看着手机，分明的隔膜令她心底升起丝丝凉意。
她后退一步看着他，此时的钱满，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满怀痴狂爱意的男孩，他专注的眼神里，有一种经历过风花雪月的浪漫与感伤，也有一种见过世面的从容与大度，他的世界早已超乎她的想象。
他为她选好了学校，起初她并不怎么喜欢，学习起来也是三心二意，直到有一天，学校里来了一个新老师ross，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他的教学风格幽默风趣，立刻让死气沉沉的课堂氛围变得活跃了起来，也让谢婉芷把聚焦在钱满身上的注意力慢慢转移。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谢婉芷的英文能力提高了许多，日常交流与会话也渐渐自信了起来，最重要的是，她开始跟ross老师约会了，这件事成了英文班里人人皆知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