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告白失败
余淼被他问得有些心虚，她是肯定不会说出是范小胖泄密的，不然两个人兄弟还怎么当，这样一来只好默人他的猜测喽，于是敷衍地说了句“只要在海音有一两个朋友就会知道吧？”。“不是她也不会是你，你最好别动什么手脚。”奚郁辰猛地刹了闸，巨大的惯性使毫无防备的余淼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上，瞬间鼻子里有了热流。
“你这话可说错了，我怎么会在这上动手脚呢，我会尽我所能把她从到奥地利去，不给你留任何希望！”余淼对于奚郁辰颇有威慑力的话嗤之以鼻，她不是傻子哪能拦着情敌远去。“希望你说到做到，上来！”奚郁辰很想就把她丢在这里，可是想到这月黑风高而她又勉强算个小姑娘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我鼻子被你撞出血了。”余淼委屈地说着，现在她整个脸都是麻的，奚郁辰不可思议地回头一看还真是如此，“那你自己擦一擦啊！”奚郁辰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就站在那里任由血流了满脸，“我没有纸巾，也看不见哪里有血啊！”余淼对于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倒是理直气壮，奚郁辰闻言只得帮她擦拭脸上的血污。
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余淼重新坐上了后座，厚脸皮地把头倚在奚郁辰的肩上，刚才她竟然有一瞬两瞬希望自己的鼻血一直流下去。她希望她是第一个做他自行车后座的女生，是第一个因为后座有她让他蹬起自行车来小心翼翼的人，虽然今天的三人之行她完全落败，但她信这只是暂时的。
那日奚郁辰说的告白不是搪塞余淼的话，这些日子他真的在酝酿一场告白，因为还在放假的时候洛筱颜打电话告诉他，她不去维也纳了，不过这不是因为爱情。她家的小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快倒闭了，家里已经没有闲钱再支付她高额的留学费用，而且母亲身体不太乐观，这个时候她不宜远行。
告白筹划了多日，但由于经费紧张也弄不得多轰轰烈烈，不过包含着他的心意的布景也着实让人感动，简简单单的比花里胡哨的要强。“judy，你这又要干嘛去？”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刚刚准备溜走的余淼被特理吴南溪堵了回来，“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你不和卓安安去过情人节啊？”余淼及时地搬出卓安安，并且表示愿意资助他们恋爱基金。
“他的情人节什么时候轮得到我啊！”吴南溪脸上的挫败一闪而过，余淼缩了缩脖子怪罪卓安安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家小朋友今天要告白洛筱颜，所以我也没空陪你玩，再见喽！”余淼狡黠地挣开了她搭在肩膀上的手，据范小胖可靠消息，今日奚郁辰会在水凝楼前向洛筱颜告白，去晚了可就连一个看热闹的好地方都没有了。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到时候一定不要哭得和个傻子似的，要优雅地送上祝福！”吴南溪的经验都是从卓安安那得来的，绝对靠谱，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毛病，去看自己喜欢的人和另外的人告白脸还不红不白的。
余淼赶到的时候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余淼看了一眼简单却精致的布置——白色的玫瑰、白色的气球、白色的蜡烛、摆在中间的白色钢琴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显得一切都纯洁美好，余淼撇撇嘴，“一点创意也没有，真没劲！”这话听起来有点酸。
她见过太多华丽的场面——独一无二的定制礼物、一颗永流传的钻戒、香车宝马充当的背景，可是引得她说出酸话的仅此一次。
“淼姐，你还真来了？”范小胖不经意间瞟到了正在努力往前挤的余淼，不由得大惊失色，莫名其妙他觉得这个人是来搅局的。“我弟和人表白我一定得来啊，怎么我比女主角来得还早啊。”余淼终于来到了奚郁辰面前，然后又往后缩了缩左顾右盼着说道，她是个知进退的人，既不会让人难堪也不会给自己没脸，何况奚郁辰那双眼睛一直在说着“消停点”。
等洛筱颜期间余淼没怎么理奚郁辰，而是被小胖领着参观他的心意，过了许久洛筱颜才姗姗而来，余淼眼睛很尖，清晰地看见她脸上有泪痕，一时间摸不到头脑——被奚郁辰告白应该可以和洞房花烛夜比上一比的人生幸事，怎么来之前还哭哭啼啼的呢。
“筱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奚郁辰直奔主题，看得出来他现在真的很紧张，手里举着一束白玫瑰，手微微地抖着，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到最大的舞台上面对百千观众唱歌时他都不会这样，这个人他喜欢了太久。
“郁辰，谢谢你。”洛筱颜红着脸接过花，微笑着看了一眼四周。同样的，她此生都不会比此刻更欢喜了，两个人认识了两年，有相同的爱好、有接近的性格、有最般配的外表，她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一起走很长很长没有尽头的路。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由范小胖带头大家齐刷刷地喊着，这么一看奚郁辰的人缘倒不错。余淼满脸是笑的看着两个人，不觉间也跟着大家喊了起来，没见过比这人更爱凑热闹的了，可是笑着笑着脸上有一丝冰凉划过，还真被吴南溪给说中了。
余淼不想扫大家的兴，又若无其事地往外挤，找到小红狠狠地踹了几脚，“余淼你他妈的就要活了二十四年，比奚郁辰长得好看的见没见过、比奚郁辰唱歌好听的见没见过、比奚郁辰可爱的见没见过？”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拿得起放不下了，他是她的谁就值得她这样，最后一眼奚郁辰如暖阳般的笑终于打断了她的念想。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英俊的王子深爱着纯洁的公主，她再掺和下去就会被人骂是狐狸精，她有权有势他却不稀罕，那她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别到最后朋友都做得艰难，沉默了片刻泪意也收回去了，又极怂地给前面的疑问补了答案——还真没见过。
“奚郁辰，你这个不长眼的，你错过了全世界最好的人还不知道，以后你要好好的哄着我，我就和你做朋友，不然……不然以后就当没见过！”余淼气呼呼地上了车，暗自打算今天车速一定要飚到一百八十迈，可是还没等她启动引擎身后传来洛筱颜绵柔的声音，“余淼，我们可以谈谈吗？”
余淼错愕地回过头，面无表情的洛筱颜一时间竟让人看不出她是喜是悲，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不通这小姑娘在耍什么猫腻，不过她还是不厚道地希望奚郁辰失败了，所以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下谈吧。”
小咖啡馆里松叔正收拾着东西，他的咖啡馆一向会在八点之前打烊，“淼淼，带了朋友？”松叔打量了洛筱颜，这个海音的校花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松叔，抱歉哦，可能要打扰你一下。”余淼笑着走到常坐的位置悠然坐下，输阵不输人。
“洛同学怎么会约我出来，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不和男朋友一起吗？”余淼故作轻松，安慰自己，不过是自己喜欢的奚郁辰有了女朋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并没有答应他。”沉默了片刻洛筱颜缓缓开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有能力再供我赴意做交换生了，可是我不想放弃梦想！”洛筱颜停顿了一下，此处余淼应该插句话，可是余淼却默不作声，她公司里外混了这么多年岂能掉进她的局里，且看她唱独角戏。
“我不能有太多牵绊，我怕我陷得太深就不允许自己抛下他远行了，我可能会申请助学贷款之类的，只要还有机会我就一定会去维也纳——艺术的殿堂。”洛筱颜对音乐的热爱甚于奚郁辰甚至甚于她自己，她这番话很有深意，余淼扯了扯嘴角看破不说破。
“我很敬佩有梦想的人，松叔，来两杯单头马车。”余淼一直看着窗外，她现在想飞到她家小朋友身边安慰他、照顾他。松叔端上两杯单头马车，不知是真忘了还是因为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冰奶油很冰、黑咖啡很苦、只有最下面的糖浆刚刚好。
“以后到了维也纳你会喝到最正宗的单头马车，它的物语是独自等待，你真得忍心叫奚郁辰如此吗？”余淼不是什么成全别人的君子，她这样说只是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又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她家小朋友，而不会被人骂狐狸精了。
“如果他够爱我就一定可以等我一年，如果他坚持不下这一年只能证明我的抉择是对的，我亦无悔。”洛筱颜怀揣着对爱情的自信，余淼好笑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两个人怎么就这么情比金坚了，虽然她希望奚郁辰是个痴情的人，可起码对方有资格叫他痴情。
“如果这是你想说的，就不必特地找我了吧？很抱歉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泪腺，在他手捧玫瑰向别的女生告白时眼睛出了汗，看到的人也就知道我是在很认真地追他，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些，也许一年回来他已经沦陷了。”余淼说完将最后的糖浆喝尽，可真甜。
“谢谢你的咖啡，如果我没有做好打算就不会来找你了。”洛筱颜也将糖浆喝尽，把一杯单头马车做成这个样子是要告诉自己凡事先苦后甜，但要坚持到最后吗，她会为她的梦想坚持到最后、奚郁辰也必然能坚持到最后。
“你那么爱维也纳的文化，单头马车背后的故事你应该听过吧？既然错过了，就不能再参与，否则就是打扰，你既然放手了，我就不客气喽。”余淼笑得灿烂，一年她要还是追不到奚郁辰，那不是她没本事而是两个人没缘分。
“前提是一年之间你能追到他！”洛筱颜轻柔地说着，一双凤眼流露出摄人心魂的危险，“你不是他想的那样，你哪里是白玫瑰？”余淼竟然有些无奈，她们不同之处是余淼一对桃花眼显得飘忽，而她的凤眼拥有棱角更加坚定。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以为爱得不得了的，其实并不是对方，而是透过对方看到了自己所设想的人，奚郁辰就是喜欢白玫瑰，从他知道男女之间还有一种叫爱情的情感在时，他就暗下决心要找个纯洁美好的白玫瑰，恰好洛筱颜看起来就是这个类型。
告白失败了的奚郁辰竟然沉静地赶去了映bar继续工作，在他献上那束精心准备的白玫瑰时她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会去维也纳。奚郁辰被这一句话震得脑袋嗡嗡的，还好灯光不是很明亮没人看见这个高傲且倔强的男生眼角红了。
“那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出国礼物吧。”奚郁辰努力地微笑着，争取不让两个人尴尬，可是满眼的挫败怎么看都是尴尬，这时的他和余淼转身离开时的落寞背影很般配，这就是被拒绝的滋味，可最让他难过的不是失去了朦胧的爱恋，而是他只是她去不了维也纳的b计划。
奚郁辰满脑子都是拒绝自己时洛筱颜的样子，所以歌词唱错了好几句，下面偶尔传来嘘声，“小子，你会唱不会唱啊，一首歌唱成这个样，唱不好能不能滚下去？”最后一个绿毛尖声尖气地说道，的确这首歌奚郁辰唱得断断续续的可是也并不刺耳，显然有人故意找茬。
奚郁辰似是没听到他的粗话一般继续唱着自己的歌，“兄弟们，这小子哥们看着不顺眼，清出去！”绿毛指挥着小跟班们靠近舞台，男生也会嫉妒男生，其实这绿毛只是看不惯自己女朋友一双眼睛都盯在奚郁辰身上罢了。
“李思阳，长点眼，这人是余淼的男朋友！”卓安安挡在了众人面前笑着说道，大家摄于他卓家公子的身份也就没再往前蹿。“余淼，喜欢他？”李思阳不可置信地看了卓安安一眼，谁会想到眼高于顶的余淼竟然喜欢一个如此“朴素”的驻唱歌手。
“余淼可是说了，谁敢动她男朋友一指头就别怪她翻脸，启胜和盛源有合作吧，何必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卓安安说着勾起李思阳的肩膀带他到吧台前坐下，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李思阳也是某家企业的二世祖，但是和余淼卓安安不混一个圈子。
虽然不太了解余淼的动向，可余淼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谁惹了她就商场上见真章，而且极其不顾前不顾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也不一定，所以绿毛也就卖给卓安安个面子。卓安安本来不想管闲事，可是一想到余淼那么要紧她家小朋友就忍不住也护着奚郁辰，不然余淼知道他见死不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奚郁辰才知道余淼是真的下了力气护他，可是他今天毫无心情思考这些，少年的心性加上是真有几分喜欢喜欢，洛筱颜的拒绝给了他巨大的打击，可是他不能怪她，去维也纳进修是她一直的梦想，如果不是家庭遭遇变故恐怕连这次告白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熬过了兼职时间奚郁辰无精打采地骑着小绿走在梧桐街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加之心情不佳，他的车一直在画着八字，拐来拐去马上要摔倒的样子，还好身后的车灯及时出现了，他也没回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奚郁辰，你能不能骑快一点，你安安哥还想回家睡觉呢！”声音出乎奚郁辰意料，关照他的竟然是卓大少。“三水那边赶不过来，特地要我把你送回学校，不然把你那自行车就停路边吧，你安哥载你回去。”卓安安无奈地抱怨道，他就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长眼交了余淼那个朋友，从小到大替她出头照顾她也就罢了，到头来还要给她的小男朋友出头、还得照顾她的小男朋友，如此下去是不是还得照顾她儿子她孙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奚郁辰说了声“谢谢”继续麻木地骑着自行车，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怎么回的海音，寝室楼前洛筱颜正在门口站着等他，“郁辰，对不起。”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奚郁辰耳边回响，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没事，是我唐突了，之前都没问你的意思。”奚郁辰挤出一个自认为是代表“我还好”的微笑，可是嘴角却像是沾了黑咖啡一样苦涩。
“抱歉我选择了梦想，我练了十六年的钢琴，不去那里我真的不甘心。”洛筱颜眼角红了，一年不久等她学成归来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知道，我没关系的，你喜欢咖啡文化到那就可以尝到最好的维也纳咖啡了，回来可以和我的茶文化切磋啊！”
奚郁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些什么，两个人站在楼底下说了好多话，也不顾楼上的各色目光，直到宿管大爷来催奚郁辰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就只是她的眼泪他就可以冰释前嫌了，次日两个人还是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走校园的小路，虽然没能做成恋人两个人的关系却的确更进一步了，像是两股清泉聚在一起，美好得沁人心脾。
两个人刻意不去提告白失败的事也刻意不提四月初的维也纳之行，把所有不舍都化作对眼前时光的珍视。可是他们不去想不代表别人也会跟着他们遗忘，全海音最清高的奚郁辰告白失败，然后还被被告白的女生无情地霸着，有很多爱慕他的女生替他抱不平，首当其冲的是黄悦琪。
“洛筱颜，你怎么回事？不喜欢奚郁辰为什么还霸着他，马上要去维也纳追逐梦想的人了，凭什么还抓着我们海音的学子不放？”黄悦琪怒气冲天地闯进洛筱颜的寝室，一张嘴像机关枪似的句句打在要害。
“我走了，你就是唯一的校花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求他了，多好啊？”洛筱颜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嘴里轻轻吐出这句话。“那是我的事，你今天必须要给奚郁辰一个说法！我想做校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争，而不是因为你逃了我白捡一个虚名！”黄悦琪越说越气，冲到洛筱颜面前伸手把她在椅子上拉起，逼她对着自己。
“一年和一辈子，他不亏。”洛筱颜没有挣扎，所以就巧妙地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撕扯，莫名的黄悦琪还就被她一句话说得满意了，一颗心才放下来。洛筱颜的孤高冷傲的确有独特的吸引人的魔力，奚郁辰的意气疏狂也很让人忍不住去注视，所以像黄悦琪这样一个习惯与洛筱颜为敌又暗恋奚郁辰的人竟然发自内心地希望两个人在一起，在她的眼里他们是世间最美好的结合，凡是追求美好的人都会乐意成全他们。
余淼这两天被关在办公室里几乎就要忙到抓狂，宁一板块刚刚起步，她虽然不是个事必躬亲的人但是还得大处着眼不是，所以有两日没去映bar了。坐在办公室里等待今日最后一个商讨会，宁一整组的人都在加班熬夜她身为总裁又怎么能落后让大家心寒。
可是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家小朋友也同样需要她，失恋的痛苦她懂，“judy，奚郁辰是什么意思，是设计师还是工程师吗？”余淼的电脑连接着屏幕，一大家都被硕大的“奚郁辰”三个字吸引了目光，不了解内情的人不解地问道。
“啊？这是我一朋友，挺不错的设计师！嗯，大家这么熬下去也不是办法，等一下回去把想法发到我邮箱里就好，明早之前我会给出明确回复。”余淼尴尬地笑了笑，起身收拾东西时正对上吴南溪似笑非笑的表情。
“judy，这才八点不到，搁以前咱们加班到凌晨也正常，你这是忙着做什么去啊？”吴南溪明知故问，她倒要看看余淼亲眼见了人家告白还在坚持不，“今天大家的夜宵我请了，别忘了多让吴特助多吃点。”余淼笑得得意，白月光走了黎明就要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