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远房表弟
刚开学的日子各个社团都在招新，可奚郁辰之前一个社团也没有参加所以并不忙，白天又没有什么课他这个校草就被流行音乐社拉去撑场面，还好古典音乐社就在对面，一路之隔他偶尔能和对方的社长洛筱颜相视一笑，略解无聊之情。
“郁辰，看看我的海报贴得怎么样？”室友范涛又名范小胖在梯子上晃动着肥硕的身躯问道，听着梯子吱吱作响下面的人都自觉地躲得远远的。
“还好，左手边再高五厘米吧。”奚郁辰仰头看着巨幅海报，上面是比他大两届的学长当红偶像吕林铭，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亲师兄，看着他奚郁辰思绪有些飘忽，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一样呢。
“在想什么？”他还在发愣时身侧传来绵柔的话音，只有洛筱颜的声音如此空灵动听，“在想海音谁会是下一个他。”奚郁辰坦诚地说道，能站在大舞台上被很多人喜欢是他一直的理想，理想不丢人，面对洛筱颜他就更不必遮掩。
“你会比他更强的，我听过他几首歌，词曲都挺弱的，还不错的也就那首《茉莉雨季》了。”谈起音乐洛筱颜顿时神采奕奕，她有极高的音乐天赋，所以海音的同学里她比较认可的也就奚郁辰一个，对什么当红偶像根本看不上。
“《茉莉雨季》的词很不像他的风格，也许是有贵人相助吧，其实他的曲子除了虚浮些别的也还过得去。”奚郁辰不比洛筱颜那般自视甚高，所以评价更客观中肯，两个人眼见着众人忙得过来就并肩逃离偷闲去了。
“我赌十顿食堂，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螃蟹横着走，洛筱颜同学终将会是我们流行音乐社的人。”小胖从梯子第三阶直接落在地上，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个还用你赌，校花早晚是校草的，不过妇唱夫随也不一定呢！”古典音乐社的人也不肯示弱，两个社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
海音所有见过奚郁辰和洛筱颜的师生就没有一个不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他们在一起几乎是所有人心中所盼，甚而至于每逢情人节七夕节学校的论坛就会被他们霸占。
白日里余淼可比不上这群在校生清闲自在，因为宁一板块竞标的事宜被困在会议室整整一上午，还好午饭之前最终结果得以确定，不然饭也吃不安生。
“judy，下午两点海音那边我们资助建成的水凝楼揭幕，要去吗？”余淼刚刚拿起筷子，特助吴南溪拿着行程表问道，在公司时大家多称呼余淼judy，因为这样比叫余总裁显年轻。
“安排别人吧，我哪有时间理会这些。”余淼夹起一个西蓝花边吃边说道，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制止住已经往外走的助理，“南溪，我去！”看她笑呵呵地叼着筷子，吴南溪不解她这副模样缘于何，虽然对她偶尔没正形早已司空见惯，但这位一板一眼的助理还是摇摇头。
小红载着余总裁龟速行驶到海音正门时离下午两点还有十分钟，因为是大人物莅临所以学校早已经派了代表团迎接，好巧不巧有奚郁辰。
“奚郁辰，好久不见哦！”明明昨日才在映bar见过，余淼还是莫名其妙地用这句话打招呼，而后者只是微微点头……竟然没有答言。
“你们在这里，等谁？”余淼看着一些学生手里举着的“欢迎盛源公司代表莅临本校”的条幅故意问道，怎么自己一个活人站在这里却被人视而不见呢。
“这位同学，如果没事的话不要挡在我们前面。”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孩客气地说道，是怕她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惹事。
“我长得很像个同学吗，那我像大几的？”余淼揪住和她说话的男生不放，她最喜欢听别人说她像个学生，可能是因为这满足了她对大学校园的憧憬。
“大一的还是大二的？”男孩端详了余淼一番不确定地问道，就凭脸的话说她十五岁也说得过去，可是眼睛却给人以通透睿智的感觉，看起来更像是个有经历的人。
“你怎么来这了？”奚郁辰看不下去自己的同学就这么被她逗，不悦地问道。“我来这参观啊！”余淼故意地忽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奚郁辰，今天奚郁辰穿了简单的西装在阳光下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乌黑的头发修理得恰到好处、一双杏眼干净无尘、小名为爱神之弓的薄唇紧紧抿着，余淼是越看越喜欢。
“学校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奚郁辰冷冷地甩下这句不再看余淼，余淼却被他弄得蒙头转向，自己来看自己出资建成的水凝楼怎么就胡闹了。那边的老师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表，终于忍不住一个电话通到盛源，“余总裁亲自来了，好好，麻烦您联系一下她。”老师擦拭着满头大汗，四下找着这位余总裁。
“老师你好，我就是余淼。”余淼玩够了就一本正经地走向正在找她的老师，微微一笑自信而从容，刚刚和她说过话的男生都怀疑这是之前见到的她吗，前来迎接的众人被她的自我介绍惊得都愣在原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商界小魔女”余淼。
“呀，余总裁原来早到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这么年轻漂亮。”这可不是奉承话或溢美之词，余淼除了身材娇小点之外真是个大美女，小圆脸、乌溜溜的葡萄眼、小巧的鼻子、朱红的薄唇加之似雪如脂的皮肤，比起娱乐圈的女星也不差。
“您客气了，我应该和你们上届的的毕业生差不多大，您叫我余淼就好。”余淼笑呵呵地看着夸她漂亮的老师，说完还不忘瞟了一眼安静从容的奚郁辰。老师连说了几声“怎敢”把余淼往水凝楼方向请，那边仪式已经要开始了，而这尊大佛却还在校门口捉弄众人。
“老师，我还真不能请，刚才这位同学好像说我是胡闹，胡闹的人怎么敢往大雅之堂领呢。”余淼故意为难奚郁辰，必须让他为自己刚才的冒失付出代价，而且最好的代价是——以身相许。
“您看，您别和他一个小孩子的计较，我叫他给你道歉。”老师满脸堆笑地说道，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弄丢了余总裁，赶紧给奚郁辰使眼色，“郁辰，快和余总裁说抱歉。”
“余总裁，抱歉。”奚郁辰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以大局为重，毫无诚意地、咬牙切齿地把那两个字冷哼出口，“老师不知，这是我远房表弟，我逗他呢，是吧？”余淼嘴角就要扎到耳朵，也不管奚郁辰愿不愿意强行搂过他的手臂，就像表姐对表弟一般亲昵，弄得后者躲也不是、不躲又不甘心。
余淼满意地看着别扭的奚郁辰，他越是抗拒她就越是想接近他，所以虽然一厢情愿却自得其乐，整个揭幕仪式她都满眼含笑地盯着奚郁辰，恰好他又是优秀学生代表，所以老师们还以为是因为姐姐看见弟弟有出息感到欣慰呢，因为有了余总裁这个亲戚大家对本就优秀的奚郁辰就更加刮目相看了。
“能为贵校的发展略尽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大家都是朋友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地宴请了，不如就让我表弟带着我尝尝贵校的食堂吧。”结束时余淼被几位校领导围住，她只得又装出少年老成的样子，在外应酬可不能丢盛源的脸面，不过末了还是不忘去牵扯奚郁辰。
“既然这样，那奚郁辰同学一定要代校方好好招待余总裁。”校长揩了揩额头的汗，比了个“请”由着两个人去了。“表弟，要请我吃什么？”余淼不客气地挎上奚郁辰的胳膊，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盯着他，无辜的样子就像两个人真是表姐弟似的。
“女士，请自重。”奚郁辰用力地抽出胳膊甩开大步尽量和余淼保持距离，一个一八二一个一六二余淼追得有多吃力可想而知。
“你夹那么多吃得完么？”奚郁辰看着每样都夹了许多的余淼冷冷地问道，结果不出他所料称秤后竟然将近三十元，余淼挠了挠头似乎是多了。
“我捐了一栋水凝楼，你就请我吃顿饭还这么小气？”余淼觉得这顿饭吃得有些压抑，尤其在她倒掉了绝大部分剩饭之后奚郁辰的脸色很难看。
“浪费食物本身就不好。”奚郁辰本想说你的楼又没有捐给我，可作为海音的学生为此报答她一顿饭也是应该的，所以专挑剔她浪费的毛病。
“今天我载你去映bar好不好，然后我再送你回来。”余淼不理会他的说教，专心打自己的小算盘，心里盘算着这样就和他多出有一个来回的相处时光了。可是奚郁辰根本不中她的套，头也不回的骑上自己的小绿悠然而去，余淼看着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小朋友叹气，认命地开着小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你们一起来的？”卓平平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余淼和奚郁辰似笑非笑地说道，她以为余淼已经称心如意，毕竟余淼势对必得的人或事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奚郁辰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顺路而已，也可能是缘分使然。”余淼可不敢再把小朋友推向这群朋友了，她隐隐觉察到奚郁辰蛮看不上他们这群人的，果不其然，奚郁辰只是和卓平平微笑示意一下径自走向钢琴，他的“娇妻”名号已经立下了，还真的没人敢再来招他，难得得以清净地做驻唱。
余淼一副小粉丝的模样从头听到尾，等奚郁辰走下台就又厚着脸皮跟了过去，“女士，你怎么又跟着我？”奚郁辰停在上次的拐角制止住紧追不舍的余淼，“我送你回去，来时我发现好一段路程没有路灯，晚上太危险。”余淼大白日的连这样的细节也注意到了，可真难为她对他如此上心。
奚郁辰长吁了一口气，她想跟着就让她跟着，心想自己一个大男生还怕她不成。于是，从此以后余淼每天都会送她的小朋友回学校，她家离海音还挺远的，思来想去一味这样下去她余总裁的宝贵时间岂不是都浪费在路上了，所以索性在海音旁新建的小区里买了房子，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三水，你疯了吧？家都要搬到海音了，就那小朋友长得是好看唱歌是好听，也不至于你就下了嫁他的决心吧？”卓安安是从卓平平那里得到的消息，余淼还是第一次做什么事情绕过他，他倒不介意什么重色轻友之类的，可是余淼这样他害怕，他记得中学课文里有一句“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他们这群人里余淼最有本事赚钱也最有本事花钱，有她玩别人的没别人耍她的，可这次她怎么把自己装进去了。“也没想嫁他啊，不过我想好好的和他谈一场恋爱，无关别的，就谈恋爱。”余淼脸上竟然洋溢着甜蜜的微笑，笑得竟然像个憧憬恋爱的小女子，半点看不出这是叱咤商界的小魔女。
“你真得在玩？是你玩他还是他玩你，你哥才知一见钟情这么可怕，玩就好好玩，别把两个人耽误了。”卓安安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被余淼一拳打在胸口破了功，他也知道自己不必太担心，能降得住这家伙的人怕还没来得及出生呢。
奚郁辰并不知道余淼搬来了附近，有几次瞟见她在正门外的小咖啡馆里也不在意，对她还是不冷
不热不远不近，他这样也不好，不给人希望又不让人绝望。
“郁辰，表姐多大啊，有没有表姐夫？”自从水凝楼揭幕仪式之后，奚郁辰耳边关于余淼的询问就不绝于耳，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位貌美如花又家财万贯的余总裁很感兴趣，甚至连洛筱颜也不例外。
“郁辰，你和那位余总裁真的是表亲，长得不太像哦。”洛筱颜试探着问道，和余淼送奚郁辰回校一样奚郁辰同样喜欢送洛筱颜回寝，虽然路程不足一公里，但两人总是能走上半个小时，其间谈谈音乐、谈谈人生、谈什么都聊得来。
奚郁辰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余淼脱离不开了，可是她在提问他又不好发作，从牙缝里挤出模棱两可的几个字，“我和她不太熟。”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最近谱了曲子，你看看怎么样？”有相同爱好的人就有相同的话题，即使奚郁辰强硬地别开话题气氛也没因此尴尬。
因为众人异常好奇神秘的余总裁，有些人甚至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样子，所以奚郁辰决心了却他们夙愿，这一日从酒吧出来装作无意地问余淼，“你今年多大？”有没有男朋友的话他还是忍下了，她再怎么敢玩敢闹也不至于还有男朋友就来招他。
“你这是在关心我，是不是对我也有心思了？”余淼小跑几步挡在奚郁辰身前，得意地问道，她以为是她的诚心感召天地愿望就要实现了。“我只是好奇，你父亲或者你丈夫都不管你吗？”奚郁辰推开小小的身体大踏步地走远，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气话。
余淼有一瞬呆滞，下一刻又把气给压了下去，“我父亲去世了、丈夫还没娶我呢，所以我再怎么胡闹都没人管，要不你管管，免得我做出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不悦地扯住他的衣袖，如果是别人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她早翻脸了，可是偏偏对小朋友发不出脾气。
奚郁辰没想到余淼是这样的身世，回头看了看她仿佛就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不知者不罪余淼看着身前人回身就故意装出委屈的样子，一下子把人家的道歉给憋回去了。
“我丁丑癸卯庚申庚辰，和你八字和不？”余淼说着没了正经，难得她把自己八字记得这么清楚，这几日她闲着无聊就打听了奚郁辰的生辰，还在网上找了专家八字合婚，这样看来盛源的生意还是不够忙，还给她留了时间关心这些玄的虚的。
奚郁辰回了寝室也搜索引擎一番才算出余淼的出生年月，让他大惊的是那人今年才二十三，只比他大了三岁多一点。可是那种圆滑老道像是在社会里混了几十年，她面对校领导是一个样、面对自己又是另一个样，甚至面对卓安安和卓平平都不是一个样，那哪个才是真的她，奚郁辰自己也没注意到，他已经在留意她了。
“郁辰，你到底问没问表姐今年多大、有没有男朋友啊？”白白胖胖的范涛问道，看不出他平时一副憨厚模样，竟然出奇地喜欢余淼这个类型，所以近来整日跟在奚郁辰身后索要余淼的各种信息。
“她……”话到嘴边奚郁辰犹豫了，想着余淼亦有些悲惨的身世，他莫名的想帮她挡下这朵烂桃花，或许说这是对那架白钢琴的酬答。“她有男朋友了，叫卓安安，是我兼职的那家酒吧的老板。”这话五分真五分假，厚道又不厚道。
一来二去就到了国庆节，金秋十月京海市的暑气总算落了些，一早一晚竟然有些凉，映bar到海音有一段梧桐街几夜之间叶子全黄了，余淼的小红每次爬过这段路都会载着一车梧桐叶回家，代表着忠贞爱情的树木，徒给两人添了些浪漫气息。
近来映bar里余淼卓安安专用的那方小天地有些清冷，两个人都两三日没来了，奚郁辰本来还没注意，直到车胎轧在梧桐叶上打了滑摔了跟头，这一个月间他竟然有些习惯身后有人把跑车开成自行车的速度，给他照亮前方的路。
“嘿，有没有想我？”国庆的第三日那人比他来得早，但是她幼稚地忽然跳到他面前并没有把他吓一跳，“没有，而且清净不少。”这话没有丝毫口是心非，奚郁辰是真得庆幸自己的生活就这样回归宁静。
“听说你摔了？可是市政局实在不舍那一路梧桐，说安路灯是别想了，要我每日务必亲自送你回校，还说你有半分闪失唯我是问呢。”余淼满嘴跑火车，是她向市政局提议个人出资给那段路安上路灯，结果人家说那片梧桐是文化是底蕴叫她别打那里的主意。
奚郁辰眼里她的关心更像是没话找话，所以沉默着走向舞台上的钢琴，“喜欢他哪，整日对你不冷不热的？”卓平平一把拽回就要追去的余淼嫌弃地问道，她相貌平平又活得又没趣，所以前夫出轨不知名女星，所以不是很明白余淼花容月貌怎么就看上了一块冰。
“齐柏倒是热情，你不也看不上吗？所谓各花入各眼，别再当着我说我家小朋友的坏话！”余淼笑着把她推到调酒师齐柏面前，也不顾她话里的几分认真，找了个好角度看奚郁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