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台的元宵节（2）
是轩赫，他看灵婴还没回来，知道以她的性格，恐怕会是等上一个上午，于是就赶了过来，不过他没看见远处的师尊，说话声不免有些大。
闻声，师尊的目光从小白身上转到了轩赫身上。
“师，师尊。弟子拜见师尊。”轩赫这才发现师尊也在这里，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尊于他而言，既是师父，更是尊长。
“不必多礼。”
“师尊，今天上元灯节，就让小白跟着我们吧。”轩赫指指赖在灵婴脚边的小白说道。
“你不许胡闹。”师尊告诫小白。
小白哼唧了两声，表示同意。
见师尊远去了，灵婴就开始逗小白，“你是不是记得我？”
小白点点头。
竟然真的记得？灵婴有些惊讶。
“小白可是神兽，对气味敏感着呢，它能闻出来你就是碧辰。”
怪不得它一开始就对自己那么亲昵。小家伙，就你能认出我，灵婴不由得对小白更是喜欢了，俯下身子就亲密地抱着小白，小白也温驯地用脑袋蹭蹭灵婴。
“你是想和我们一起过元宵节吗？”灵婴松开了环着它的手臂，用两只小手揉揉它那毛茸茸的小脸。
小白兴奋地点点头。
“每年的上元灯节师尊都待在槿溪殿里，从来不和我们一块过，小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是想热热闹闹地和大家一起过元宵节咯！是不是，小白！”轩赫拍拍小白的脑袋说道。
师尊确实也不像是喜欢热闹的样子，整个天台都是热热闹闹的，唯有师尊的槿溪殿是清冷如常的。
“灵婴，走吧。”轩赫看着灵婴说。
“去哪里？”灵婴疑惑地看着他。
“下山。”轩赫笑着朝她眨眨眼。
“没有师尊允许是禁止下山的。”灵婴皱着眉头说道，轩赫又打算逾矩。
“逗你玩呢，看你平日里不是在练武就是在翻阅古籍，基本没去过其他地方，我就带你到山上转转，怎么样？”
“那好。”确实，灵婴平日里要么就是在镜湖边，要么就是在翠竹林。一是没有时间，也不想去其他地方；二是不喜欢见到生人。
灵婴和轩赫并排走着，小白就在灵婴侧后方紧紧跟着。
路上人特别多，一个个行色匆匆的，三五成群的，不是一块去游玩的，就是手里拿着灯笼、花灯装扮草木楼房的。路上不免遇到熟人，当然是轩赫的熟人，不过也不能这样说，大多数轩赫也不认识，他们只不过识得天台山有位轩赫上神罢了。他们热情地和轩赫打招呼，然后略带惊奇地看着轩赫身边的灵婴和小白——一个小女孩和一只神兽。
灵婴无奈，也只好笑笑不说话。
“轩赫，天台山处处都会张灯结彩吗？”灵婴一路走来看见不少人在挂灯笼。
“不是，除了一个地方。”轩赫思索后回答道。
不用问，肯定是师尊的槿溪殿。
“是禁林。”轩赫又补充道。
“禁林？”灵婴惊奇道，不过想想也是，禁林禁林，都进不去，怎么张灯结彩。
“禁林虽然不会张灯结彩，不过旁边的溪亭会，而且非常漂亮，夜晚很多弟子都会去那边的泉水上放花灯。”轩赫说道，“你若是想去，我可以陪你。”
灵婴看见轩赫竟然有些微红了脸，不明所以，只答道，“我有小白陪着，你自己玩你自己的就行。”相比和人的关系，灵婴更喜欢和动物相处，它们心思单纯得多。所以有小白同她过这个元宵节她很开心。
“我们现在去哪里？”灵婴跟着轩赫一步步下着石阶，两侧是清流急湍。
“喏，你看！”
灵婴顺着轩赫的目光看过去，是碧落泉。山高崖峭势欲倾，飞流直下三千尺！碧落泉乃天台山最为扬名的景观。
这场面蔚为壮观，灵婴仅抬头一瞥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我们快过去。”轩赫拉着灵婴的手就跑起来。
灵婴才晃过神，“跑那么快干嘛？”
轩赫并没有回答，这么跑起来，后面的小白也就只好两级一跳地跟上他们。
跑到碧落泉边轩赫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人好多啊，怎么这么多人？就算是要放莲花灯也应该是夜晚，这大白天的有什么好看的。灵婴努努嘴，她不适应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陌生人。可是周围的人却都把目光聚集到轩赫身上，然后，自然也会少不了看看他身边的这奇奇怪怪的组合。在这众多的目光下灵婴更觉得不自在了，不禁有些埋怨轩赫了。
“碧辰，你见过雪吗？”轩赫低头看着她柔和地笑了笑。轩赫是神将扶抗之子，生而为神，近来又飞升上神，天赋极高好胜心也强，虽然贪玩却也勤奋，心高气傲却也尊师重道，年纪轻轻却对天台山的众仙师也是可以随便说笑。悲伤难过从来不会萦绕心头，十分重义气人缘很好，相貌出众又惹乱多少芳心。他的笑本该是放肆的，光彩夺目的。
啊？雪自然是看过的，毕竟九畹又不像天台山受灵气泽被，没有极寒和极热，没有干旱和洪水。雪虽然下得少，但也是看过几次的。
可是灵婴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就传来轩赫的轻音，“你看。”
一抬头，已然是漫天雪花飞舞，织成了天幕雪帘，纯洁无暇，晶莹剔透，只一瞬，青竹变琼枝。周围的弟子们无不欢喜雀跃，小白在欢快地原地打转，灵婴乌黑的发丝和蓝白色练功服上已经飘满玉屑，她伸出手接过那朵朵莹白，旋即又在掌心融化。这雪花如柳絮，如晓雾，素白、晶透，乾坤一色白，山水云重清。
灵婴看向轩赫，却发现他的目光早已直直地在自己身上，澄澈动人。
瑶池如玉，一眼千秋。
灵婴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如冰晶般闪烁，“好厉害的法术，能不能教教我。”
轩赫的眼中闪过一丝纤伤，眼波微转，又是一笑微微，“你想学，自然教授与你。”
说罢将法术一收。只留下银装素裹，清寒漠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