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星杳不明白祁时暝在干什么。
他从出来以后,就往着和绣楼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那意思显然是不想去找元熹和江沅。他来到齐鲁城的边缘,什么也不坐,找了一家小茶楼,坐下硬是喝了一下午茶。
眼看着这已近黄昏,太阳遥遥悬挂,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去,他才终于起了身。星杳以为她终于可以回去呼呼大睡了,虽然刚才在这茶楼里她也晕晕乎乎的吃了两口糕点,小憩了一会,可是她还是很困。
刚醒过来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啊。
可是祁时暝这小鳖犊子,出了门不回客栈,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星杳觉得自己现在骂他越来越狠是有道理的,这个人不教训完全不行!
拐拐绕绕,他们来到了城主府。齐鲁城最高权力地方。
“这齐鲁城主府建的倒是恢宏大气,看来也是富得流油的地方啊,丝毫不亚于金陵哦。”星杳点了点脑袋,她还是很认可这城主府的审美的。
凭什么呢?
就凭祁时暝带着她在城主府飞檐走壁,把城主府下面的布局看了个遍。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内部小有天地。不过这倒是比不上金府百年底蕴下来的财富,但也算得上很不错了。
星杳想了想这齐鲁城的城主,突然明白了祁时暝为什么要去茶楼坐一下午了。今日这茶楼说书的,讲的便是明日神女掷球的三大候选人。
其一,便是这齐鲁城的城主,君燕生。
她在小憩之前,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君燕生的故事。这君燕生属实有几分本事,年少时是十里八乡鼎鼎有名的大才子,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姑娘。
君燕生在五年前成了这城主府的一个门客,给城主出谋划策,进献才智。而他也确实年少有为,每一件事情都处理的头头是道。特别是几年前的洪水灾害和时疫,更是赢得了不少赞誉。
如果说人们感念神女的好生之德,那么君燕生的存在就是在世活佛。他体谅百姓,洞察民心,一致赢得了所有百姓的好评。
可是这样一般的才子,如此风华怎能被城主大人所允许,他才是这齐鲁城的唯一主宰。
据说城主伪造证据,诬陷君燕生图谋不轨,包藏祸心,偷盗城防图给海外倭寇。城主下令赐死君燕生,一杯毒酒,抛尸乱葬岗。
是神女得天听,天意认为这样的人不应该含冤而死,所以神女出手相救。最后,也是神女相助,帮君燕生,帮齐鲁百姓除了那心胸狭隘的城主。
星杳当时还不屑的嗤笑,她不相信一个被众人捧在花团锦簇中的弱女子有什么翻云覆雨的能力,可以杀得了一城之主。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这所谓绣楼,所谓神女不过是权利下的蝼蚁,若权利高兴了,那你自然便可以存活,若权利主子不高兴了,你何能有完卵?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如果那个人是苏卿卿这种事情便不足为怪了。
在齐鲁城中主角团遇见的,是一个魔,而这个魔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苏卿卿。
魔本就不同于妖,能在齐鲁城待到“神女”这个位置的苏卿卿,自然也不会是一个单纯的。除去了老城主,这城主之位自然落到了君燕生的身上,听说他为人宽厚,对待老城主留下的人十分善待。
这么些年来,齐鲁城谁人不称赞一声,城主深明大义,高风亮节。
然而除去这些明面上的事情,私下里的旖旎绯红也少不了半分。大家都在议论,苏卿卿其实对君燕生早就情根深种,一直默默付出,只是这么多年来碍于自己的身份无法和他相守。苏卿卿拒绝大家的连任提议,就是想在明日的掷球上,和君燕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才子佳人,厮守一生,可谓是一段佳话。
点点线线串联在一起,星杳终于想起了这件事情的起因。在原书中,明日的绣球会是祁时暝拿到,而君燕生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
在祁时暝接到绣球以后,苏卿卿便守诺跟着祁时暝一起离开了齐鲁城。路上还因为此事受到了某些小人的暗算,但是也都不成气候,小打小闹。
但是“原主”因为这件事情对苏卿卿很不满,厌恶至极。书中,祁时暝确实对待苏卿卿的态度要比“星杳”好,而苏卿卿也并不喜欢“星杳”,两个人几乎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整日里争风吃醋。
最后还是苏卿卿的身份败露,被江沅一剑杀死,这事才算了结。
星杳撇了一眼祁时暝,这个小子现在来城主府是要搞事情吧。难不成小说中君燕生当日并没又出现在绣楼是他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在她昏迷的时候,看来错过了不少事情啊。
还没有思索完,祁时暝就带着星杳落在了一个院落里。
这个院落,不简单啊
周围有一股保护盾,守护着这间屋子,保护盾的气息是魔气。
祁时暝敛着眼睛,垂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他伸出一只手手把星杳抱在了怀里,摩挲着她的脊背。
“你还从来没有见过我魔气大开时候的样子吧。”
星杳还没反应过来祁时暝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魔气冲袭而来,把她光滑的皮毛都吹的炸了起来,活脱脱一个小刺猬模样。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大爷的,老娘很喜欢看你吗?”星杳感受到自己浑身的炸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终于是忍不了,一爪子挠在了祁时暝的手上,留下血淋淋的印记。
祁时暝并不在意,他看着手上渗出的血色,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让他陷入了更兴奋的地步。单手一挥,魔气径直而出,冲向保护盾,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来势汹汹,可是出乎星杳意料的是,不消半息,保护盾竟然就退了,自动臣服与祁时暝。
魔气皆被他吸收。
“什么,这就结束了,我还以为这个保护罩很厉害呢,闹了半天是个欺软怕硬的?”星杳刚起了两秒想看好戏的心就歇了,“祁时暝吸收这么多魔气也不怕被江沅发现,还得我帮他遮掩,真是不让人省心。”
“嗯,不怕。”祁时暝闲庭信步的推开房门,冒了一句。
星杳没听懂,冲他“嗷嗷”了两声。
“啥,你说什么?”
可是祁时暝并没有搭理她,就像是没看到星杳的疑问一般。他毫不避讳的走进房间,甩袖卷起一股魔气对着这四周就是一顿扫荡,魔气席卷而过,把这房间破坏了个干净,一点不留,全成齑粉。
只在一面墙后剩余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
那盒子能在魔气下安然无恙,还彰显着凡人勿进的气息,一看便不是“好惹的”。
星杳心里暗乐,“哦嚯,我看这盒子里面东西不好惹啊,我看你怎么拿,我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要是被打哭了,我可不会安慰你,最多帮你鼓个掌,说一句‘年轻人太轻狂’!”
在这里暗乐的星杳一时之间并没想过,血契会转移伤害,也并没有想到,祁时暝能听到她心里的话。
祁时暝凉飕飕撇了一眼怀里“幸灾乐祸”的人,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的就把星杳扔了冲去。方向嘛,直对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盒子。
星杳:“祁时暝,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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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内,元熹和江沅终于见到了那位苏卿卿姑娘。和那日在街上初见不同,这次的她是一袭红裙,张扬而浓烈。
其实苏卿卿并没有让他们空等很久,不消半个时辰就有两个小丫鬟出来招待他们。把他们请到了楼上,据说是鲜少有外人窥得。
楼上的摆件装饰与他们所见的绣楼风格大相径庭,一张桌子,几个椅子,墙上挂着的是不知名的风水画,窗边的花卉也是郁郁葱葱的枝叶,不见嫣红。
原来,这才是属于苏卿卿真正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见到了一袭红裙的苏卿卿,她似乎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冰与火的碰撞一触即发,溅出无数飞花。
“见过元公子,江姑娘。”苏卿卿款款而坐,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她毫不掩饰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笃定他们会来。
元熹在进入绣楼的那一刻就不意外会有这番对话,“苏姑娘既是故意引我们前来,缘何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让我们上楼。”
苏卿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视线越过元熹望向江沅,眼神中闪过几丝兴味,“江姑娘不必如此看我,你们打不过我,我对你们也并没有恶意。”
江沅撇过头没有说话,她是很不喜魔,但是现在也明显感觉到了苏卿卿强大的力量。她在来这里之前做了准备,拿出了家传的器物检测魔气,可是这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是苏卿卿明晃晃的就是在告诉她,自己是魔你能奈我何?
苏卿卿当然察觉到了江沅的敌意,她嗤笑一声收回了视线,“元公子觉得我这绣楼如何?”
“人间繁华。”
这绣楼高高在上,俯仰着齐鲁城的千百百姓,它是这泼天富贵的象征,是这烈火烹油人间的宣示。从里到外的奢靡,是在告诉所有人,成为权利的巅峰,你便可拥有这一切。
苏卿卿拍了拍手,让身后的侍女拿出了一样东西,“元公子好见识,小女子甘拜下风。宝剑赠英雄,元公子可还喜欢这件?”
元熹看着眼前的那把佩剑,剑鞘裹身并不掩盖内里锋芒,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艳光涟涟。他在看到剑的那一刻,突然从神魂传来一股战栗,两厢交映,激荡回转。
这把剑在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