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虽已过正午但日头还是很烈,江沅走到绣楼时已经出了一身薄薄的汗。她抬眸望向高高的绣楼,齐鲁城最高的建筑,久经多年风霜依然巍峨屹立。
绣楼朱红瓦,雕梁柱,琉璃的珰饰在阳光的折射下波光粼粼。它就像一个亭亭而立的少女,永远也不会老去,永远也不会褪色。
寒来暑往,它一直在这里见证着无数红颜的盛开与落幕。
因着明日绣楼的仪式,所以现在暂时关闭,外面鸦雀无声,只有不时驻足仰望的行人。门口并没有传话的小厮,元熹和江沅敲门也没有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元熹试着推门,没想到稍微一用力门便应声而开。
门内空无一人。
两人并肩走入,绣楼内并没有人的踪迹,却有袅袅丝音传来。悠扬的笛声缓缓而来,踏破时光,荡开了一抹尘埃。
绣楼每一层作用都不同,一楼是往日里客人来此听书品鉴茗香的场所,二楼是一些有身份的达官贵人谈事会客之所,再往上便是神女姑娘谈情练舞,挥毫笔墨的地方。
神女住在绣楼最高层,一抬眼便可以望见这城内大小景色。
江沅听到这丝乐声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她的心颤了一下。抬眼望向楼上,江沅知道这袅袅丝音在等她。
“请君入瓮。”
元熹和江沅的想法一致,眼下这种情况,很明显是苏卿卿料定了他们会来找她。这样一来,未知性和不确定性又在增加。
她故意透露魔气给祁时暝是为什么,引他们过来要做什么吗?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这微不可察的魔气祁时暝能够感觉到!
江沅几个迈步就踏上了楼,她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元熹本想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还在察看一楼的布局就发现身侧的江沅已经上楼了,着急如焚的模样是他还从未曾见过的。
没有办法,他只能赶紧跟在了江沅身后。
二楼所有的隔间房门大开,一眼望过去,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空空如也。隔间的装饰低调奢华,倒是很符合绣楼的风格。想必,来这里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
二楼往上的地方有一道屏风,描摹的是齐鲁城的烟火人生。青天朗朗,白云昭昭,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在齐鲁城内,忙着自己的生活。
这屏风之意,显然是非请勿入。不过元熹有点诧异,这般造意的画作为何会出现在绣楼内?这靡靡之风下的作态,又到底为那般?
江沅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屏风,而这屏风在应声而落的时候,一声“咔嚓”的碎裂声传来,在地上碎成了片片。不消片刻,这碎片竟然全部化作青烟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不出任何痕迹。而她的面前,又出现了那屏风。
原来的那面屏风?不,虽说图案一模一样,但是这面屏风上的人好像都“动”了起来。
元熹拉着江沅后退了几步,说道:“小心,这屏风不是俗物。”
江沅蹙眉,她看出来了,“这里面的人好像都在动,可是仔细看却又似乎没有动。而且这屏风细看我竟然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江沅有些乱了阵脚,她确实被魔气的事情影响到了。
楼上的丝竹声并没有停。
“阿沅,拉着我,闭上眼睛。”元熹向江沅伸出了一只手。
江沅看着眼前的那只手,白皙如玉,踌躇了一下,最后选择用手牵住了元熹的衣袖。虽然没有握住手,但是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元熹那双手的温暖。江沅最后看了一眼元熹,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此时元熹回头,一定可以发现她的羞赧。
元熹走的很慢,他一步一步踏在漆红的木板上。这一次,元熹没有伸手触碰屏风,而是径直撞了上去。
落步在屏风前他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力量屏障,这股力量横亘在二楼和三楼之间。但是元熹感觉不到这股力量的恶意,他微微一靠近,这屏障便自动打开了一道门。
穿屏风而过,眼前是另一番场景。
漫步而上,回廊后是一个很大的平台,除了一把琴,一把古筝,一只萧放在中间,其余空无一物。周围是水红的绸缎穿梁挂壁,绸缎上挂了一些小巧精致的铃铛,不时的微风让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水红的轻波悠悠,真真是几分“极乐盛世”。
不至于寂静如斯,但也并不喧闹。
不难想象,此时这里若是有一位佳人菀菀而立,自成一幅画卷。
可惜,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就连刚刚一直传来的丝乐声也在他们穿过那道屏障之时,戛然而止。
“元大哥我们还要继续往上走吗?”
江沅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冷静,对于刚才的冲动做法她有一些懊恼。
元熹端详着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三件乐器,“不必,既然这丝乐声已经停了,想必主人是知道有客人来了,我们在此等候片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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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杳不高兴,很不高兴,她在祁时暝的怀里不安分的用着小脚踩着他。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败兴的狗男人存在?
真是淦吖,她以为元熹和江沅单独去打副本做任务,顺便增加增加感情。她就可以赖在客栈睡一个舒舒服服的午觉,可是没想到啊,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她头还没落到枕头上,就被祁时暝拎着脖子拽了起来。
“我警告你,祁时暝,你这是在虐待动物,谁允许你这么对待我的?本仙女也是你能碰的人吗?还,还拎我‘衣服领子’,你信不信我挠死你!!”
星杳也不管祁时暝能不能听懂,四肢腾空就扑腾起来,她想要给这个狗男人脸上狠狠来两下,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可是奈何,体型差距太大,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扑腾了半天,一点没碰到,还惹来了祁时暝的一声哂笑。
“什么,你还嘲笑我,也不想想我是怎么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是为了谁啊,狼心狗肺,真是个大白眼狼!”
星杳偃旗息鼓,没了动作。只是给了祁时暝一个白眼,就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恼怒”的背影。
祁时暝听着星杳的腹诽,眼神暗了暗,他把星杳抱在怀里,顺了顺她的毛,说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
“什么不会了,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是认识到了自己对仙女的不尊敬,打算迷途知返?我不信,狗改不了吃屎。”
祁时暝:
他叹了一口气,把星杳塞进怀里,然后出了门。
星杳以为他是放心不下江沅,决定去找他们。可是刚走没几步,她就发现了不对劲,作为齐鲁城最高的建筑,那高高的绣楼一眼就可以望到,可是祁时暝现在是在和它相反的方向走去啊。
“嗯那道雷不是全劈我身上了吗?怎么祁时暝脑子也不好使了?他这是走错了方向,不认路吗?不应该啊,照他的性格,等等这个熊孩子不会是想脱离队伍,自己搞什么事情吧!”
星杳一下从他怀里钻出了个脑袋,冲着他就“嗷嗷”了起来。然后四肢并动,在他的怀里扑腾个不停。
祁时暝还在思索熊孩子是什么意思,被星杳这一阵动作吓得收回了神,他害怕她不小心掉下去,连忙用手捞住了星杳。
星杳缩在他的怀里,后脚还在他的衣襟里,两个人其实就隔着几层衣物。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星杳的每一下动作,还有它那毛茸茸的尾巴略过他胸前的触感,酥酥麻麻,一个挣扎,星杳的后脚踩到了祁时暝的凸起,他浑身微微一颤
祁时暝死死把星杳按住了动作,喘了两口气,看她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出来。没有办法,祁时暝只能把她抱出来,揽在怀里。
眼神里带着星杳看不懂的意味,那双眼眸深似海,涌动着波涛,意外的有些好看。
星杳歪着脑袋,看着祁时暝,原谅她是个颜狗,这个反派有点帅哎!而且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白白小小的身影。
“妈妈救命,这里有个人好好看,我有点想流鼻血,要撑不住了。”
“刚刚在他衣服里好像感觉他身材还不错,难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知道有没有腹肌,应该有吧,他被我训练了那么久,身体素质应该不差。嘤嘤嘤,刚刚太激动,要不我现在在钻回去感受一下?”
“而且这个狗男人气味还挺好闻,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清清爽爽的,好想对他耍流氓!”
“不行,星杳,你怎么回事,难道你忘记你的任务和目的了吗?只有元熹才是天选之子,祁时暝是个黑心肝的坏人啊!”
祁时暝从一开始星杳的“调戏”,再到后来听到她说元熹,整个人气压,越来越低,他低下头撇了一眼星杳,冷冷的,暗含着警告。
星杳触及他的视线,打了个寒颤,停下了她那蠢蠢欲动的小咸猪手,嗷不,是爪。
星杳转过头,缩了缩脖子,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不和这个阴晴不定的人计较,太掉档次了,掉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