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元熹和江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了鱼肚白,外面是声声鸟鸣、阵阵风语。而屋内却是空无一人,星杳和祁时暝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沅蹙眉,以为是他们已经醒来出去了,“昨晚也不知怎么了,入定的竟如此之深,不过修为似乎也有了明显的增进,此处果真是大有天地。”
元熹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为何,他对于此地属实无感,说不上喜欢亦或是厌恶。在这里,他总觉得像是在被人监控,但是什么也探察不出来。昨日他本不打算入定的,却也在后半夜失去了意识
江沅起身向外走去,“我去外面看看他们在哪里。”
元熹应声道:“好。”
远处弥漫的雾气和昨日浓重的寒气也因为太阳的渐渐升起而散去,不知是元熹的错觉还是什么,他看着这小院内破败的花卉似乎有生气了几分?
元熹还在思索的时候,江沅从林中走了出来,她的身后并没有人。
“我在附近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他们,可是星杳和祁时暝也不会随意离开我们,独自就进入密林深处啊,元大哥怎么办,我有点担心他们。”江沅面上不显,语气却也急躁了起来。
元熹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相信阿柯和杳杳都不会是轻易冒险的人,我们先在这里留下纸条,然后我和你在一起去更远的地方寻找,以防我们走散。”
“好。”江沅尽管心里很不安,可是觉得元熹现在说的就是最好的方案了,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和元熹一起行动。
江沅和元熹拿上行李就离开了这里,他们留下纸条说,午时在这里汇合。元熹在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早就已经枯黄的残叶,风吹草动,风静草止。
这座木屋又恢复了宁静,只有那扇半掩的木门偶尔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透过门隙看到那幅古画被风带动,微微晃荡起来,画中的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呼唤一般,转了身
这一边的元熹和江沅一起并肩进入了密林中,而另一边的星杳和祁时暝也确实是在一起,不同的是,男女主这边是□□,而星杳这里则是魔气蔽天。
昨夜星杳在入定中临修为进阶就差一步,突然气血翻涌,血契的发作让她被反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星杳扶着身边的树站了起来,看向木屋的方向,心里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在骂人了。
“我可去你吖的,这小兔崽子又给老娘作什么妖呢,自己作死就算了,还非得拖着我,呸,我可去你妈的吧,真不是个好东西。”星杳咬着牙根平复了一下气血,起身向木屋走去。
祁时暝受伤了,受了很严重的伤,而这一切都反噬到了星杳的身上。星杳想着本触手可及的成果被硬生生夺走,还被人打了一耙,整个人更是暴躁了几分。
屋外已经是魔气冲天,暗紫色的魔气渐渐聚集,萦绕在木屋上空,不时传来的阵阵惊雷在告诉星杳,祁时暝要突破了。
她原以为这次可是收不了场了,“这兔崽子搞什么啊,这么大的阵仗,他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有一个大魔头吗?”边骂,边加快了脚步。
屋内江沅和元熹还是原来的姿势,似乎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星杳走上前,发现他们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并没有任何异常。而祁时暝瘫倒在地,面色痛苦,整个人已经被魔气逐渐吞噬。
星杳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她尝试着呼叫祁时暝的名字,可是祁时暝毫无反应,明显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星杳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催动灵力,想要控制住魔气的扩散,却发现这魔气似乎很喜欢她的灵力,两股力量完全不受控制互相缠绕但是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星杳急得都要火烧眉毛的时候,一只白色的狐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是原本画上的那只狐狸!
小狐狸发出“咕噜噜”的低吼,向后退了几步,示意星杳跟上她。而那幅星杳不愿意靠近的古画,还悬挂在床边岁月悠悠,只是此刻画中徒留下那将军模样穿着战甲的人。“将军”此时半侧身,周身渐渐漫起雾气,遮蔽住了脸庞。
星杳望着那人的身影,她好像透过层层雾气看到了那个男人充满悲伤的眼眸,眼尾泛着血色,在他的世界里一切崩塌,仿佛万物都消弭,只剩下一片浓重的枯寂。
暮然间,星杳呼吸一窒,她的心开始蔓延上丝丝疼痛。
一道白光闪过,星杳进入了幻境之中。这里血流如注,阴云蔽日,空中雷声滚滚,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整个天劈开。
星杳站在落英院的古树下,看着一身玄衣的祁时暝。
他手中提着剑,剑锋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他的剑下躺着金府的家丁,穿着夜行衣的仆人,成堆如小山,可是这些人被刺中以后却又像是完全不知疼痛,在地上流尽了血,又站起来继续行走。
而他的面前是金耀武掐着江婉莹的脖子,旁边是蠢蠢欲动的魂兽。此时的魂兽还没有他们遇见的那么大,成为实体。此刻漂浮在空中,不时发出“桀桀”的怪笑,阴恻恻的回荡在落英院上空。看起来它很兴奋,对于即将得到的美食它很喜欢。
星杳皱着眉头,她并不认识金耀武手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但是从祁时暝全身紧绷,一直死死盯着的状态来看,这个女人看起来对他有很大影响。
还未等她有下一步行动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随着金耀武进入了落英院的地下暗室中。那个小人,是幼时的祁时暝!
穿了一身白衣,小小的脸上满是稚嫩,但他的动作很小心,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看着魂兽阴恻恻扫过来的目光,星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亲眼看到了金耀武把那个女人炼化献祭,看到小祁时暝躲在暗处捂着嘴巴发抖的身影,以及那个女人最后的疯癫发狂
阴暗的地下暗室内腥气冲天,浓重的血气浸润在这里每个人的骨子里。他们站在一旁漠不关心的看着这一些,仿佛那骇人的事情从不发生在他们眼前。
整个世界只剩下金耀武和魂兽在靥足以后的□□。
星杳好像明白了,这是幼时祁时暝的回忆,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江沅的母亲。除去有几分相似的五官,星杳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影响到反派大boss的情绪。
祁时暝死死盯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江婉莹,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整个人周身的气息开始暴动,源源不断的魔气从他身体里钻出来,肆无忌惮的蔓延,想要把这里整个吞噬一般。
而祁时暝显然失去了意识,他完全听不到星杳的呼唤。
祁时暝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又看到了那漫天的血色,一滴滴一丝丝汇聚,在他的整个世界蒙上一层黑色
他其实并不喜欢江婉莹,他不懂怎么能有人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一切,为了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她那么较弱,那么无趣,除了攀附在男人身上,毫无用处。他从心底里看不起这样的女人,所以他从来没有唤过她一声“娘亲”。
他们的牵扯其实并不多,江婉莹把他接近金家那段时间正是她最为得宠的时间,每日除了金耀武,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祁时暝是被江沅照顾着长大的,他第一个认识的人,第一句开口讲话的人,也是江沅。
原本他以为他不在意的,就像儿时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动,他安静的走进来,安静的走出去。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众人都离开后,上前触摸过江婉莹的手,刺骨的冰凉。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江婉莹的死亡能在他的心里打下这么深的烙印,他不想让江婉莹去死,他不想让她离开,可是不管他做什么,好像都没有用。他叫不醒江婉莹,杀不死金耀武,带不走这里的任何东西。
躺在血泊里死状可怖的人,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徒劳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星杳看着祁时暝的暴动,明白他这是入魔了她想要靠近祁时暝,可是只要她一靠近那难缠的魔气就会疯狂的扑过来,想把她吞卸入腹,可是只要她不靠近保持在安全距离,那些魔气便不会伤害她。
刹那间,天雷滚滚,落英院上空落下阵阵惊雷,比那日祁时暝强行聚气引来的还要大。星杳明白,这是幻境崩塌的预兆,如果她不能把祁时暝从这里带出去,他们会死在这里,死在幻境的反噬中。
不再多想,星杳化出原型,皮毛光亮,纤长强健的六尾形成巨大的灵力,丝毫不惧扑面而来的魔气。
她真应该庆幸,祁时暝这时还不是后期毁天灭世的反派大boss,要不然就凭她这还没恢复好的六尾,怎么和人斗。
六尾罩在她的身上,护着星杳一步步靠近祁时暝。
祁时暝的眼尾开始隐隐有玫红的纹路出现,墨黑的瞳孔此刻已经变为墨绿色,玫红与墨绿交相辉映,紧抿的唇瓣或许是因为太过用力,此刻已经充血,更显娇艳欲滴。
他的衣袍被吹的飒飒作响,明明陷入一团血雾中,但他尘埃不占,雪白无暇。
像极了天上的谪仙,哦,不,是跨越了曼陀沙华的堕仙。勾的人心里生痒,燃起浓浓的欲望。
星杳看着这样的祁时暝,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颜狗觉得她好像又可以了!
救命,这样的祁时暝也太致命了。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