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江沅和元熹的确进了金尚的院子。他们在拦下衙门的衙役后，想问清楚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些衙役在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却是拒不承认，一问三不知，仿佛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他们自己的幻听。
江沅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愁眉不展，她当然知道金家内部有哪些肮脏的斗争，但是她不知道金家做出的那些善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在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阿沅，我想去金家收养那些孩子的地方去看看。”思索再三，元熹还是开了口。
江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她心里隐隐约约埋葬着的什么东西，终究还是快要盖不住了。
金家从很多年前就一直有着散财布善的习惯，每年的初冬和春末都会派人去各处的贫民区发放银子。这笔数目江沅曾经在无意之间看到过，不小。而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却也不过只有小十年的时间，是金耀武当上家主不久后才有的
金家收养的孩子年纪都不大，并且每年会有专门的人挑选他们进入金府，成为小厮，但是由于年岁还小，第一批收养的孩子在金府真正干活的却并不多，有人说是因为这些孩子身患隐疾，有很多没几年就染病去世了。
金家安置这些人的地方在金府的西北角，一个很偏僻的角落。但是从外面看起来，院子很大，修缮也很清雅，门大开着，里面很安静。
这会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天空也被一层厚厚的云压着。
院内有几个小厮在分发着食物，他们面前整整齐齐站着三排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孩子，按照从低到高依次领取着晚饭。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大家依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有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看起来有些年纪的老人走了过来。
“见过三小姐，老奴是这院子的管事。小姐有什么吩咐吗？”老人对江沅的态度不明，说出的话虽是客客气气，可混浊眼神里投射出来的精光又不加掩饰。
江沅点了点头，“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起前几日城内发现的事情，担心这里的孩子们，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姐多虑了，那些贼人是万万不敢进入金府的，再者少爷这几日已经加强了金府的防卫。金府现在可以说是金陵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就好，”江沅打量着院内的一切，这一看起来一切安好，虽不能说比得上金府其他地方的富贵之气，但总归是要比这些孩子原来的环境要好很多。“为什么要安排他们在这里吃饭，不出去吗？”
管事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安静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府内有些主子见不得他们，说是从外面来的低贱之人，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虽然大少爷禁止过这些言论，可终归还是难制止啊。所以少爷就吩咐为了这些孩子平日里就不让他们出去了，只是长大后可以出去做事才会出去。”
江沅听着管事的话，没有在说话。她静静的看着这些孩子们，从外表看起来都是四肢健全，相貌端正的，不吵不闹，也很听话。
只是
江沅和元熹没有呆多久，就准备转身离去了。
“管事您觉得金陵如今的祸乱是贼人所为？”在迈出院门的那一刻元熹突然转身对着管事开口说道。
管事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恭敬的回答了元熹的问题，“年纪大了也糊涂了，小的也只是这么觉得，不敢妄自推断。”
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回答，一字一句都完全避开了准确的看法，很官方。但是元熹听过以后也并没有再继续追问，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此事阿沅怎么看？”
“必有蹊跷。”江沅的神色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清冷的声音在一点点吞吐。“我刚刚有和其中的几个孩子简单聊过几句，他们的答案基本差不多，也回答的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孩子看起来很好，特别乖，可是太乖了，乖的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更多时候他们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有时候却又好像有一些江沅看不到的东西。
“我用轻微的灵力探查过他们的身体，循环流畅贯通，身体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是有什么大的疾病和身体亏损的现象。”这也就说明这些孩子不会大半大半地因为所谓的“意外”离开这个世界。
江沅看着元熹，继续说道：“元大哥刚刚为什么那样问那个管事。”
“万人中独醒，不是奇就是异。”元熹浅浅的笑了起来，只是那抹笑意很凉薄，也很短暂，不过昙花一现而已。
城中这么多人都在怀疑的鬼神，更何况是一个有些岁数，并且不怎么看过外面那些怪异事情的人。若不是奇人，便是知道了什么，异心。
“我刚刚看那些人的身形都差不多，甚至有点像我们那日在暗巷见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江沅就是有一种这样的直觉，她冥冥之中总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一直往前走。
在快到江沅住处的时候，雪已经开始下了起来，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层。江沅在住处下了禁忌，她刚一靠近就发现似乎是有人尾随，已经触动了禁忌。
江沅想起刚刚说的话，有一瞬间的惊慌，“元”
元熹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江沅放心。同时也用密室传音，告诉江沅接下来的打算。
敌在暗我在明，引蛇出洞方为良策。
两人在院前告别，江沅在进入院中后正常继续动作，而元熹则是隐在暗处，趁机给跟踪的那人留下痕迹，然后方便追踪。
这也就是景柯刚看到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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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常年温热湿润，多少年来没有过寒冬。而今年竟然下一场多年不见的雪，本就令人惊奇惶恐，如今却是第二场也已经来了。
星杳来到了金尚的院子前，刚刚她一路隐着身形过来，发现金家的护卫数量增加了不少，并且严令禁止各院的人员随意走动出入，说是最近金陵城里祸乱严重，这是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
其实星杳很早就知道金家有着大问题，在原著小说里，金陵有一只作怪的魂兽，这只魂兽年岁很久了，无人知其来历。之前一直有着乾坤珠压制，兽性一直不大，当乾坤珠的压制消失以后，兽性大发，控制不住。
最后在小说里也是元熹拿到了乾坤珠，功力大增，顺利消灭了魂兽。魂兽体内的兽丹意外被江沅收复，化为己用，修为大增，这也是小说中江沅遇到的第一个奇遇。
其实星杳并不知道金尚的房间在哪里，但是整个院子坐落和布局来说，这个房间的方位和风水最好，并且守卫也最多。
星杳用了点灵力，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入了房间内。这里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金尚不在这里。
金尚为人一向虚荣做作，极喜爱一些风雅之物，所以房间内有很多的文玩古画。桌上的焚香还在闪烁着星点，香味很浓郁。
不知道是星杳本身有着修为，还是作为一只狐狸，她的嗅觉精进了不少。在这厚重的焚香之下，她闻到了一股血气。
顺着这股血气，她来到了一副字画面前。
画上的女子身着白裙，姿态冷清，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忧愁，只是这面貌颇有几分像女主。女子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那花海绯红异常，极为浓烈，与一袭白衣交相辉映。
画技精湛，惟妙惟肖。
星杳可以确定，这就是江沅。
在这副画的后面藏着一个暗格，星杳仔细端详了一会，没有什么压力的就打开了暗格。暗格中放着另一副画
一个女子侧卧在软榻上香肩半露，长发垂垂，光滑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引人遐想，而那一身若隐若现的纱衣勾勒出那人的曼妙身姿，似见非见的美景更是令人浮想联翩。女子眉目含情，像是娇娇柔柔的嗔了来人一眼，又像是紧咬下唇以防什么声音外泄。她伏在一个男人的腿上，男人的大手缓缓挑起女人的下巴，两人眼神在慢慢交汇。
如果这幅画上的脸不是江沅和金尚，或许星杳真的要道一句，画的不错。
这幅画上有着更加浓烈的气息，腥臭的血气，膻臭的腐气，还有一些闻不出来但是光靠近就已经能感受到的压抑一种来自灵魂深处惨烈的压抑怒吼。
星杳在画的附近仔仔细细摸索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开关。她再次凝视起了这幅画，画中明显是金尚意淫的场景，能挂在这里掩饰什么，就说明金尚是极为看重的。
极为看重的
星杳望向那女子的眼睛。江沅的眼睛清冷而疏远，只是望着人便有淡淡的隔阂，这双眼睛几乎代表了江沅的谪仙气质。她不会是这般作态，更不会这样看着金尚。
眼睛望向的方向，是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