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吃过饭后，江沅和元熹要亲自去一趟衙门，尽管卷宗上已经记载了，但是他们还是决定去衙门问问仵作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星杳和祁时暝则打道回府，回去休息。
在路上的时候，江沅一直都没有说话，时而愁眉不展，时而又暗自在嘀咕什么。
“在想刚刚阿柯说的事情吗？还是星杳的做法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元熹似乎可以一眼看出江沅的想法，主动开了口。
“我刚刚的态度是不是很不好？其实有些话说出去以后我就后悔了，我没有那样想过的，只是当时元大哥，我是不是应该向他们道歉啊，可是，我又真的觉得他们做的不对，他们那样是不好的啊”江沅有些懊恼，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元熹笑着看向江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
“对于我这种修道之人，自小就在山上长大，除了修炼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对世俗的很多东西看的并不重要，这当然也会造成我和很多普通人的观念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
星杳是跟着无名方丈修炼的人，她天性自由洒脱，不受拘束，对这些事情就更不在意了。其实在李家村她和祁时暝不见的时候，我就能猜到他们去干什么了。我原以为你知道事情后会发生争吵，但是你们刚刚却谁都退了一步，什么也没有说。我觉得，你并不是不能接受和认同。”
元熹作为半个旁观者，看的很清楚。
江沅不赞同元熹的说话，开口反驳：“那是因为阿杳说到底和我现在只是朋友关系，她还帮助过我们，有些话我便不好开口，我不会接受这种想法和做法的，错了就是错了。”才不是她退了一步什么的，也更不可能是她可以。
“那阿柯呢？他是你的弟弟，最听你的话。你刚刚说了他，现在又在懊恼，不是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吗？”元熹步步紧逼。
“我和阿柯从小到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我不希望他不开心，我知道我的态度对他来说来重要了，所以我害怕而且，元大哥你或许不知道，阿柯有些时候虽然不表现出来，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内心的想法有时候是有些偏激的。”
江沅不傻，相反还很聪明。这么多年，祁时暝几乎是她一点点看着长大的，虽然祁时暝话很少，不喜与人交往，整日里看起来沉闷的很，可是江沅清楚，他心里比谁都有主意，要是真的倔起来了，她怕祁时暝会钻牛角尖。
元熹停下来，静静看着江沅，“那你为什么要去仵作哪里呢？”
江沅噎了一下，才道：“当然是为了查案啊。”
“阿沅还是个喜欢嘴硬的女孩。”元熹眉眼弯弯，说出的话很轻，像一阵风，又不似一阵风，只知道忽而之间可抚人，也可伤人。“阿沅其实心里并不是不能接受星杳和祁时暝的所谓被世人看起来有些‘出格’的做法，相反，你可以接受的，不然你现在不会在反思自己，在懊恼。”
“我不能接受，我这也不是反思和懊恼，我只是”江沅说话的语气急切了起来。
元熹按住她的肩膀，示意江沅安静下来，“阿沅以后是要离开金家的对嘛，那不妨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同行，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然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这到底是对是错，阿沅又到底能不能接受，好吗？那么，阿沅愿意和我一起游历吗？”
这是元熹第一次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提出结伴而行的想法。
“元大哥，我”
“阿沅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的。毕竟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有很多危险，也会有很多困难，我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让你一点伤也不受。当然，阿沅也可以拒绝的，不用顾虑什么。”
江沅摇了摇头，“元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阿沅值得，你身上的坚韧是我见过的独一份也是最棒的一份。”元熹毫不吝啬他对江沅的夸奖。
实话实说，他对江沅确实从一开始相遇第一眼就有好感，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姐，骨子里的热血和正义一点也不比侠士少。而且在金家这么多年，元熹知道她过的不会很好，可是江沅的那颗心，依旧纯洁善良。
和风细雨的花自然会向阳生长，可真要论元熹欣赏的，那还该是悬崖峭壁上的娇艳之花。江沅恰恰身上就有这样的闪光点，从元熹第一眼见到她挺身而出为了救那个老管家，挡在白虎面前的时候，他就被这种品质吸引了。
所以，他愿意帮助江沅走的更远一点。
现在江沅看到的是金陵这不大的地方，接受的思想也是传统的世家女子思想。能看到的东西还是少之又少，所以他不会选择去说服或者讲解什么给江沅听，而是让江沅主动去看看，去自己一个人走走，有些东西才会顺其自然。
“不用太担心了，星杳和祁时暝都不是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的人。”元熹和江沅肩并肩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星杳为什么要跟着祁时暝吗？”
“她好像和我说过，是因为祁时暝救了她，他们之间有了因果，需要去了解，她才能继续修行。”
“我觉得，或许星杳对于祁时暝来说，会是不一样的存在，你大可放心，祁时暝不会成为你担心的样子。”
“嗯，会的，一定会的。”
他们的影子在地上蜿蜒伸展起来，很长，也很细，明明靠得很近，却又一点也不交缠。
身后缓缓落下的夕阳，已经没了半个身影，天边厚厚的云彩像是被泼上了了一层浓烈的油彩，那么纯粹，又那么耀眼。
而另一边有着“因果”的两人，在刚踏进金家大门的那一刻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金言带了一群家丁，正在院子里追一个女子。
那女子有些衣衫不整，发髻散乱，一边尖叫着，一边在院子里四处躲窜。身后跟了一群家丁，愣是硬生生被抓住她，让她朝着大门这边冲了过来。
那女子正冲向门边时，不知道想什么看到星杳就想扑过去。星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祁时暝一把扯过星杳，还皱着眉不悦道：“滚远点，这是你能碰的人吗？”
“小姐，恩人，大善人，您真是菩萨心肠，多谢恩人救我。”衣衫不整的女子跪倒在地，冲着星杳就是一顿拜谢。“以后您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我给您做牛做马。”
星杳震惊了，她这没干什么吧，怎么突然就要被赶鸭子上架救人了？
“姑娘，我们素不相识，我也没对你干什么啊？慎言慎言啊。”
那女子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跪在地上，一边哭诉着，一边向星杳的方向爬去，“姑娘救救我吧，奴婢会死在金言少爷手里的，请您大发慈悲。”
吓得星杳连连往后退，这是什么情况啊，她有点懵。此时金言也带着人来到了眼前，那些奴仆们二话不说就要上去抓那个女子。
反倒是金言第一眼看到星杳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眼睛里的惊艳与痴迷毫不掩饰，他近乎有些痴呆的看着星杳，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星杳被眼前扑上来的奴仆厌恶到，躲到了祁时暝的身后，没有看到金言的眼神。
全场只有祁时暝一人阴恻恻的盯着金言，如若是平日金言早就反应过来了祁时暝的凝视，但是他现在被星杳吸引住了眼神，挪不开心神。
金言没有发现祁时暝此时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神情轻蔑带着不屑，还有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若是他亲眼所见，怕是会做噩梦，梦中是锁人性命的恶鬼。
祁时暝挡住身后的星杳，对着上来的奴仆还有那个鬼叫着的女子说道：“都给我滚开。”
许是这一刻的祁时暝气势太骇人，一时之间大家竟然都有点被吓到，寂静无声。
“回来，都给我回来，吓到客人了不是。”金言大声怒斥着家丁们，一面又讨笑着对星杳说道：“这位姑娘就是来做客的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惊艳绝伦。是下人们惊扰到了姑娘，我下去肯定好好惩罚他们，姑娘放心。”
金言前段时间不在府内，据说是被金尚派出去做什么事情了，昨日也是才回来。
他知道府上来了两位客人，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漂亮的客人。星杳长相精致，说是带着几分美艳也不夸张，她和江沅清冷美人完全不同，若是金言觉得江沅太过于寡淡，那么星杳就是懵懂之中带着丝丝魅惑。
恰到好处的媚，不是风尘之地的艳俗，更像是清晨露水拂过的玫瑰，娇艳欲滴。
这种吸引对于金言这种见多了美人，又是常年混迹于烟花柳巷的人来说，实在是伊甸园里的诱惑。
星杳看到金言的模样，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祁时暝身后，冷眼看着这一切。
“金言，把你的人带走，别污了我们的眼。”祁时暝内心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面上带着的厌恶丝毫不减。
金言本就不喜欢祁时暝，这下一看到小美人还躲在祁时暝身后那么亲密的样子，火气更是一下子窜了上来，“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之子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什么是你该碰，什么是你不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