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告诉你,休想!
“阿妹……”程季之虽然双手缚着萧姨娘,但其嘴唇泛白,微微发抖,说话时都没了往日的温柔从容,反而尽是局促与恐惧。
桑禾轻拍了拍程季之的肩,轻声道:“十兄安心。”
程季之默默无言,放开手,任小厮将萧姨娘捆好。
程乾和程夫人都不曾开口说什么,对于萧姨娘,两人已是仁至义尽,若非她生育两子,现如今已被秘密处死,哪会留她一命?
萧姨娘眼看着自己即将被押送到柴房,面色惊慌,左右四顾,待看到坐在上首的令太玄时,忙道:“王上!清璃是我女儿,您若护着我,她定会回心转意!”
令太玄冷然嗤笑一声,碧色的眸子冷若寒潭。
覃昌辅看令太玄不悦,掐着嗓音叱道:“还不快压下去!”
他不着痕迹看了桑禾一眼,心中暗忖,看样子王上的心已经彻底偏向皇后娘娘了,作为见证了王上年少时真挚感情的人,他心中还真是五味杂陈,诸多感慨。
很快,萧姨娘就被押解去了柴房。
桑禾掠了掠鬓发,侧眸看向令太玄,声音轻缓:“王上且回阙珠阁歇着,臣妾处理好萧姨娘的事便回了。”
令太玄淡淡应声,带着覃昌辅离开了。
程乾看着如此好说话的令太玄,不由唏嘘:“王上待你,倒是极好。”
但话一出口,他就想起前两日刚被送走的皇太子,一时哽住了,觉得这话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道理,王上行事如此矛盾,当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桑禾在心头翻了个白眼,前后两个人,待她可都算不上好。
如今的令太玄不过是披着一张温雅的皮囊罢了,稍有触碰他之事,必会引起反噬,两人刚刚闹掰,彼此不过是顾念着一些面子情。
一个毫无感情的疯批,会待人好吗?
桑禾暗暗摇头,她从不对未知的事抱有期待,就像她参与这次的任务,起初就是抱着失败的想法在行事,最后纵然能留得一命,也不一定能叫男主的剧情顺利发展。
临去柴房前,桑禾问道:“父亲,你对萧姨娘可有什么处置?”
一听这话,程季之豁然抬头看向程乾,眼神带着些恳求地望向他。
虽然萧姨娘待他和兄长不算热切,但儿不言母之过,他希望她能有个好结局。
程乾看着儿子眼底的哀求,长叹一口气,挥袖道:“她既想离开程府,那便遂了她的心意,不过,她窃走的府库银钱需得还回来,否则日后人人效仿,岂不成了笑话?”
萧姨娘盗走的银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偌大的太师府也不是饮朝露不食五谷的,阖府上下数百人,总需银钱打点。
再者,让他使银钱供养小妾和旁人生的女儿,他自问没那么大的肚量。
程季之松了口气,眼底都蕴了热意。
他抬手朝着程乾长长一揖,恭敬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说服姨娘交出银钱。”
莲姨娘一听,适时开口道:“对对,还有我私库里的钱财,那可都是我儿千里迢迢遣镖局送回来的,总不能全便宜了萧姨娘和鳌清璃吧?”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她可算是最大的受益者了,萧姨娘离开,区区一个罗姨娘,压根都不是她的对手,那往后老爷还不是会多歇在她屋里?
这么一想,莲姨娘唇边又溢出了醉人的笑意,端的是风情万种。
桑禾手持油纸伞,穿过长廊来到柴房。
柴房门口杵着几个小厮,一见到她过来便躬身行礼。
她将伞递给小厮,推门入了柴房。
萧姨娘身上缚着麻绳,头发散乱,形容狼狈地坐在稻草上。
她神色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时才缓缓抬头:“你是因清璃抱走皇太子想要折磨我?呵,与其怨清璃,倒不如怨王上,是他将你们的儿子送人的!”
萧姨娘说出的话满是嘲讽,眼神却是悲戚的。
她会落入今天这步田地,可都是拜眼前这人所赐,否则,凭程乾对她的感情,盗窃之事便可轻而易举嫁祸到罗姨娘的头上!
思及此,萧姨娘眼神便十分怨恨地看向桑禾。
“自己蠢,竟还怪我?谁叫你做贼心虚,本宫不过三两句话便叫你入了殻。”桑禾不咸不淡的拨拨手指,眼神含着轻嘲。
萧姨娘微愣,细细回想,顿时脸色青白交错。
她自从入了程府,就从未对鳌清璃提及自己是她的生母,鳌烈归来后,更是十数年未曾再见,这回要不是她托人捎来口信,她都不知道女儿竟连离开丰朝的盘缠都没有。
鳌清璃会知道,定是鳌烈死时所说,但她怎可能将如此秘事告知程花虞?
她与程花虞素来不对付,两人如今更是平添了夺子之仇!
这程花虞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一些秘闻,只稍微提及了一下鳌清璃的名字,她便方寸大乱,自露马脚,当真是愚不可及!
萧姨娘面色难堪,心道这程花虞往日行事我行我素,张扬跋扈,入宫两年,竟变得如此奸猾!
她极为恼怒,片刻后冷笑道:“你便是揭露了我又如何?程乾不可能杀我。我知道你想通过我知晓皇太子的下落,呵,我告诉你,休想!”
话落,萧姨娘就勾着唇角,准备欣赏桑禾惊怒的表情。
她会如此有恃无恐,也是因为程家手足情深,程花虞顾念两位兄长,绝不会对她下杀手。
蓦的,桑禾轻笑出声。
萧姨娘唇边的笑意僵住了,望着桑禾,打了个冷颤:“你疯了!这有何好笑?”
桑禾轻啧着摇了摇头,也没解释自己为何发笑。
她抬手轻轻点了点萧姨娘的额头:“萧姨娘,日后离府,好好活着才是,莫要让兄长担忧。”话落,她又倏然一笑:“希望鳌清璃不会因此事迁怒于你。”
萧姨娘眼神一滞,宛如被操控的行尸走肉一般。
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她不明白桑禾此话何意,只警惕地盯着她。
桑禾起身,轻轻拂了拂裙裾,转身离开了柴房。
她行至门口,接过小厮手里的油纸伞,轻声道:“让十兄过来最后见见萧姨娘吧。”
“喏——”
萧姨娘望着桑禾离开的背影,打了个寒噤,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回想桑禾适才说的话,又没察觉异样。
她抬手摸了摸温热的额头,眼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