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洗礼仪式5
意识空间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有很大的差距，里面过去几分钟外面可能才半秒不到，所以进出应许之地的时候会有强烈的时差感。很多觉醒者一开始并不适应这种变化，他们会有一瞬间的分神，甚至直接踉跄摔倒。
而在艾瑞斯面前，杨帆竟然一下子就适应了，甚至还记得身后有椅子直接坐了下来。一般只有经过多次训练的觉醒者才能适应这种差异感，他就像是天生适应了一般。
只可惜，毫无意义。
“你的真理之门也已经破碎，而你也并未完成觉醒。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无从得知，很遗憾，神的恩泽并未降临到你身上。不过放心，觉醒失败对你也没有什么负面影响,你可以回去继续过你的生活。感谢你的付出，神与你同在。”艾瑞斯丢下一连串话，微微点头示意，没有多停留，重新戴上兜帽便扬长而去。
典型的神族风格，直来直去很少有废话，就连外交场合多数时候也是能少说就少说。杨帆心里这么想，耸了耸肩，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没有很意外。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今天出门前就填好的表格，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联系过李一一后，他把表格提交给了神之手招募中心。
白天经历的这一切让杨帆非常疲惫，回到家后没多久就深深睡去。但深夜他又一次从梦里惊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睡意全无。这次的梦变得非常凌乱，他甚至有点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李一一已经去学校了，也不用担心吵醒她，他去客厅倒了杯热水坐了下来。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一对穿着工作服的男女站在海边。女人的神态似乎有一点紧张，男人却开怀大笑地搂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看照片，杨帆都快要忘记他们的脸。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和他一起搞怪整蛊，然后俩人一起挨批评。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听说工作的职务比父亲还高了一级。
他们的合影其实并不多，这张照片是在那场“葬礼”上拿到的。
出事那天医院里都是受伤的人，医生护士根本忙不过来。哭闹的小孩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幸存的亲人接走，或是分配到孤儿院。6岁的杨帆静静地待在床位上，盯着床尾，像是闯了祸的蠢小孩。
他知道没有亲戚会来接他了，他只是在一遍又一遍地设想，如果当时早点出来就好了，说不定就没事了。他把脸埋在枕头，抱着膝盖沉沉地睡去。没有人会责怪一个6岁的小孩贪玩，护士们在他熟睡后贴心地换下浸湿的枕头，然后在门口小声地讨论着，时不时抛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几天后，幸存的人为遇难者举行葬礼。他死死地抓着门框，不肯进那个摆着父母照片的房间。房间里的人都穿着一样的工作服，是他父母的同事们。他们压低声音讨论把杨帆送去好一点的孤儿院，每人捐一点钱到杨帆的户头等他成年了交给他，以后每年组织同事来扫墓……
“他们还没有死，你们凭什么这样做！那骨灰盒都是空的！假的！我会把他们都找回来的！”他大吼冲进了房间，打翻了空的骨灰盒，把父母的合照捧进怀里。他瘫坐在地上，似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没有人责怪他，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只是心疼地看着他，像看到路边被车碾断腿的小动物一样。
杨帆看着墙上的照片，希望自己能像那个男人一样无所畏惧，笑着面对一切。他即将成为成为神之手在战场上面对魔族，这是他想要做的，不管是为了找回父母还是为了给李一一赚钱买药，亦或是为了打开自己的心结。
“我一定会保护好家人，就像当初你们保护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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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母星，神域。
这是一个用圣洁的白玉打造的广场，一排白玉台阶悬浮在空中，延展志向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水晶王座。气势恢宏的广场中央有一个金色的圆台基座，五颗棱镜水晶静静地漂在基座上方不远处，微微自转等待命令。
金色基座中央的空间出现了一点波动，水晶得到命令迅速升到空中，排列成比圆台稍大一圈的圆阵。随后每颗棱镜水晶都朝另一颗水晶发出了白色射线，和其他水晶依次相连形成了一个五芒星。射线再次以水晶为边界，画出一个了圆面，更多复杂的符文出现在圆面上。
复杂的阵法迅速构建完毕，所有线条突然变亮然后落下，移动轨迹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圆柱形的光路。随后光路崩裂破碎，化作无数点点星芒。圆阵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将星芒聚拢在一起逐渐成型，最后组成了一个神族的模样。
艾瑞斯回到了神界。
他整理了一下白袍，跨下金色的基座向前一步然后单膝跪下。他神色恭敬低垂着头，远远地朝着水晶王座行礼。
“吾王，我回来了。”
片刻后，王座之上的空间轻微扭曲浮现出一个淡淡的虚影。
“他活下来了？”虚影一开口它周边的空间仿佛也被扭曲，像昏暗房间里唯一的蜡烛一样，火苗一动所有的影子都会跟随变化。他讲的是人类语言的中文，语调有一点点生涩，声音空洞而又圣灵，不是用声带发出，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构建出的声波。
“是的。是否需要我再暗中去一趟，解决后患。”艾瑞斯也用人类的语言回答。
“算了，不要太引人注目，我猜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了。我们和人类目前的关系……”虚影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选择措辞，“还需要保持一些时间。”
“他打算去加入神之手。”艾瑞斯依然不敢抬头，他尚没有资格直视那个虚影。
“哈哈，也挺好的。魔族会对他非常感兴趣的，他恐怕会成为战场上的香饽饽。人类的语言可真有意思，可以把人比喻成食物。真是天性残暴的物种。”虚影似乎很高兴。
艾瑞斯却有点担心。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斩草要除根。得不到的东西就应该毁掉，留在那里始终有被魔族得手的风险。
虚影近乎于同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不必担心，艾瑞斯。我知道你对神族忠心耿耿才会有疑虑。我们和魔族的战争如果没点彩头，岂不是很没意思。我自有安排，你做得很好，这是给你的奖励，抬头看我吧。”
虚影抬手，一道光芒从他手上射出，越过台阶融入艾瑞斯的额头。一股力量涌入他的身体，艾瑞斯激动得所有触须都立了起来！
他曾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他渴望力量，渴望把敌人的鲜血挥洒在地上，但神王让他执行的任务高于一切，他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远离神界的环境让艾瑞斯的力量下降了不少，每年一次的洗礼消耗更是让他的实力不进反退。但刚才神王的馈赠，让他的实力直接重回巅峰，甚至更强了。
最重要的是，他获得了直视神王的资格。
传说他是神族初代的觉醒者，他是仅次于神的至高无上的存在，代替神在神界行使权力，所以被神族们尊称为神王。
他的意志，即神的旨意。
艾瑞斯抬头看去，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期待。他刚把视线落在那个虚影上，虚影就从王座上消失了。
他已经满足了。哪怕没有降临真身，只是投影了一部分意志到此地，他都能感受到神王的强大。
王座广场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次俯首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