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叛军再攻
矜盈刚恢复意识，就疼的泪花直冒，她发现凝封早就起来了，还站在窗边发呆。
他看着外面柔光，想着被下春光。
不行不行，自己怎么那么凶，小东西身上印子太多，让他心疼死了。
“我……”矜盈嗓音干涩，就说了一个字。
凝封去端了杯水，自个儿喝了一口吻上矜盈，微凉的水滑过喉咙，经营才彻底清醒。
她眨了眨略带水气的眸子，已经不想动了。
凝封温柔地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温柔哄着，“要不要沐浴，我带你去泡泡。”
他已经吩咐小鬼们去引水了，他们从偏山引，不能太张扬，不然被伏清皇知道了指不定会过来除绝后患。
新皇政权摇摇欲坠，整个伏清乌烟瘴气，够那老贼受了。
他不是怕杀人麻烦，只是不想让人打扰小东西。
矜盈用鼻音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他生怕再弄疼矜盈，捧着白玉瓷般抱住她下浴池，矜盈伏在他颈间，疲惫的还想睡觉。
“睡吧。”头顶上方传出凝封的声音，矜盈哈欠连连，偏头就睡。
越来越嗜睡，她觉得迟早有一天会醒不过来。
那一天晚些来就好，她可不想带走凝封。
凝封稍有不安，他唤出长箫，“百里之外有活人聚集，去看看是不是驱鬼师？”
他脸色阴沉，下边跪着一众小鬼。
他们也只配做做端茶送水，挖道引泉的活，若要上战场，最低阶的驱鬼符都可以灭了他们。
心里有数，压根帮不上任何忙。
还差不到十里，驱鬼师大军就要进长风了。
周征打得一手好算盘，自立为皇，赏以驱鬼师高俸禄，那些驱鬼师也都安于现状，自然同意。
可不知凝封鬼身在长风的消息怎么传出去的，反正他们又过来了。
除开厌烦，别无他感。
只想和小东西在宫里安稳的生活，再不济他把半魂魂力再分给小东西一半，保她长生不老寿数绵延，偶尔吸吸奉上来的精气，日子就这般悠闲。
现在呢？那些自寻死路的贱民，他又为什么要饶了他们？
按照脚程，暮时左右就可到达，凝封手背青筋暴起，在隐忍着狂躁。
小鬼们颤抖着拜地，生怕被尊皇迎一气之下就给捏成了灰。
又安静了一会儿。
“等会她醒了让她别乱跑，别让她出来，若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们是问。”
“是是是。”他们哪敢懈怠？纷纷答应。
凝封还想吩咐什么，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并且极其艰难的坐起来，疼倒不那么疼了，就是没力气。
矜盈万万没料到凝封这么……这么……
算了，难以启齿。
“小东西，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再睡会儿，我不说话了。”
凝封立刻笑魇如花地走到床边，众小鬼目瞪口呆。
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也不例外。
“没事，你要出去吗？”矜盈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大概以为凝封要出去，可也实在想不通他能去哪，去做什么。
“今晚上会不在，我去外边找找阴气，万一压不住就只能吸你了。”他看到矜盈欲言又止，马上补充：“我不会去杀人的。”
“好。”矜盈也不矫情，她安静地坐了片刻，忽地抬眸，眼神真诚，“我挎包呢？”
凝封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不过还是稳得住，“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还想驱鬼？”
“不是，你给我。”
凝封没再推脱，小东西聪明，他可不能露出破绽，于是他把那挎包拿过来，“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鬼盘。”
……
“咦，盘上的针怎么没了？”凝封故作惊讶，矜盈诧异地伸手去摸，可结果确如凝封所说，她没摸到针。
她不免失落，耷拉了脑袋。
“以后也用不到了，扔了就是。”凝封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这个人不能不开心，她就应该快快乐乐的。
“你要出去，外面可能会有驱鬼师，鬼盘给你可以保身的。”她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什么时候坏的？她实在是想不起了。
这些话确实让凝封心底有了莫名的甜蜜，怀里的人还在自言自语，“要是碰到了难免战斗，万一伤着怎么办？伏清现在……唔。”
余着的话被咽回肚里，众小鬼捂住眼睛飞快的退出去了。
矜盈整个人瘫在他怀里，被吻的晕头转向。
她可不想再这般沉醉，理好思绪用手把鬼盘扶正，“我不想扔，把它留着好不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没主见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却是变了味的，他与她鼻尖相抵，手指顺着她的长发，“小东西，我不会有事的。”
半盏茶功夫他才听到矜盈应了一声，“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她微笑着把鬼盘放到床上，去环着凝封的脖子。
“好。”
凝封抱着她去外边，刚刚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小鬼们立刻闭了嘴，他们目送着那两人远去，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缩了缩头感慨道：“尊皇有实体就是不一样，我见一下阳光就觉得炽热难耐，连魂力都快被烤干了。”
“你？”他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不屑的嘲笑，“你才什么品阶？王的实力可是比爻重鬼都厉害啊。”
“对了小离，你有见过王的武器吗？我昨天看见了，就一根箫，一看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被提名的小离附和着点头。
“所以咱们还怕个什么？驱鬼师，皇压根就不会多看一眼。”不知谁开口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看那些玩意？皇眼里就只有那位姑娘，拜后吧。”
西边残阳通红，巨轮逐渐隐入地底，长风城外黑压压地聚满了人。
“聂将军，我看这破城门里边也不像是有大鬼呀，消息准不准？”有一人发声，引得更多人不满。
为首的聂羲和眉头轻拧，丝丝不悦爬上脸颊。
“我传的消息？”这一反问够呛，那中年人识趣的闭了嘴，这位主将虽未得实权，却是聂老将军的儿子，说不定也是子凭父贵，没什么本事。
这样想着，他眼底透了赤裸裸的不屑。
聂羲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言不发地进了城。
今天来这里的共有三千四百余人，还怕除不了一个厉鬼？
他们个个意气风发，少数想目睹末帝风采，大多则是为了驱鬼而来，似乎世上多一只鬼，就会同他们抢吃食那样惊慌。
城内萧瑟，许多民舍已经被毁坏，虽然破败潦倒，死气沉沉，可从那些建造的大致模样也能看出这里曾经有多繁华。
隔老远就能看见巍峨耸立的皇宫，很难有人不为他的气派所折服。
有一个人立在宫门口石狮子上，白袍随风轻扬，身姿高挑。
那张脸几乎人人识得，不是凝封又是谁？
“实体，实体，他居然化出了实体！”
“鬼国末帝，果然同小鬼不一样，妙哉妙哉。”
“鬼气好浓，大家戒备。”
“临乌气数已尽，他又如何掀得起大浪？除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人群哗然。
凝封体内的狂暴再也压不住，他唇角扬起一个诡谲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逐渐变得腥红，右手一扬，一根箫出现在他手中。
众人没等聂羲和下令，尽数冲了出去。
他们根本没把这位年轻的帝王放在眼里，各自行动，反观聂羲和，冷静地没有任何表现。
齐刷刷的拔剑声响起，一时间银光四散，寒气逼人。
长箫化作弯镰，那道白影似惊鸿掠进人群，血色纷飞。
有些人还来不及惨叫就绝了命，他身子灵活，势不可挡，唇边的笑逐渐荡漾开来，鲜血让他疯狂，心智大乱。
矜盈怎么也睡不着。
她烦恼地坐起来，把头埋进臂弯之中。
“姑娘，怎的还不睡？”小离有些担忧，毕竟以前的矜盈早睡沉了，她小心地替矜盈把幔帐拉起来，自己站到旁边。
“凝封他什么时候回来？”
“皇没说，应该要天明吧，姑娘难道要等着皇？”
矜盈没答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以至于在死一般的寂静后，她重新又躺了回去。
小离想给她拉帐，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矜盈大骇，果断地翻身而起。
那是驱鬼师通用的驱鬼铜锣，效用是扰乱厉鬼心智，让其癫疯痴傻。
她终于明白不安来自何处了。
小离几乎受不了冲力当场蹲在地上，矜盈迅速点了她几寸穴，不敢置信地开口：“他骗我？”
小离喘着粗气，眼看瞒不住了，只能把事情原委合盘拖出。
矜盈脸色由震惊变得苍白，又变得死灰，她甚至很平静的下床，连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姑娘……”小离站不起来，想拦也拦不住，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殿门口。
她跌跌撞撞地跑，不知方向，不知所以。
只知要去寻一个鬼。
血腥味渐浓，她心中清楚，隔得不远了。
凝封看到她时，有半刻的失神，也是这瞬间，有一把利剑刺向他，他躲得稍慢，被划伤了脸。
他一掌拍到那人天灵盖上，鲜血和脑浆喷涌而出。也很及时地退开，免去粘上的麻烦。
“凝封！”一片惨叫声中，矜盈的声音那么渺小无力，她站定，努力想辨清他的具体位置。
找不到……找不到……
她心乱如麻，东张西望，好在尚存一丝理智，没有乱跑。
凝封拧紧眉心，长镰化箫，被横到他唇边。
乐声响彻四周，急如骤雨，气吞山河，惨叫声不绝于耳，比索命勾镰还要惊悚。
她惶恐得四肢发软。
数不清的活人倒下，鲜血直流，还吊着一口气的人努力地往前爬，像蛆虫般蠕动，还想要逃离这鬼地。
聂羲和早有准备，封穴封的及时，没有受太重的伤。
不是，不是成仙。
这曲子不是成仙。
它音速明显快于成仙，且爆出的威力更强，范围更广。
这才是凝封的拿手好曲。